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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事(瞎掰版) by 筱禾
九月底,我建议蓝宇国庆节和我一起去五台山住两天。我想去庙里拜一拜,我不信佛,只是希望借此驱驱近日来的晦气。
“我可能要回‘工大’。”他说。
我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忽然想起回家了?这么多年没回去了!”
“自从我上了大学就一次没回过,应该去看看。”
“依我说没必要。你七八年在外面,你爸管你什么了?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是自顾不暇。”他说着起身去厨房盛饭。
“你倒挺能替他想。”我看着蓝宇坐下,笑着说:“我发觉你丫不知道记仇儿。”
“我要是记仇就应该把你轰出去。”说完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接着吃饭。
我无言以对,顿时连食欲都没有了。不过我没有表露出来。
蓝宇继续说:“昨天他们给我打电话,我爸正住院,小肠里长了块肉瘤,马上就要手术。怎么说他也是我爸。”
“真是孝子。”我不无讽刺地说了一声,丢下碗筷回到房间里。
后来我问他怎么去,他说当然坐火车。
“你现在大小也算个款,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坐什么火车啊!”我说。
“我算什么有钱人!”
我没再和他争辩。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卖房子的几百万块钱支字不提,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去问他的。
蓝宇果然回去看他父亲了。也好,我可以舒舒服服在家里住几天。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蓝宇的小屋子,每天愉快地奔向那里,只是因为有他在。
自从我出狱,我妈没有提起过我的个人问题,我能感觉到,她是有意回避。我回去的第三天,老太太很郑重地问我是不是以后一直住在家里,我说是临时的,她又问是不是还住“庆贺”,我惊讶之余没敢多说,只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她说那就好。老妈是什么意思?默许吗?
国庆之日,两个妹妹都回老妈这里过节,家里虽说其乐融融,也吵闹得令人心烦意乱,七岁的小外甥上窜下跳无所不为,一岁多的外甥女哭得惊天动地。正当老老少少,天伦之乐,温馨倍至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哭了,妹妹们劝慰半天。我问她们原因,“还能为什么!”小妹怨气十足地反问。
是我对不住老妈,该如何弥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不知道答案。
七天以后蓝宇回来了,早在电话中他告诉我他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活体培养虽没出结果,但情况非常乐观。我问他要不要我去接他,他说恨不得现在就见到我。
在站台上,当坐在车里的他看到我时好像非常兴奋,大叫着“捍东”向我挥手。他跳下车门的瞬间,我们几乎抱在了一起。我没去在意周围是否有异样的眼光,因为我陶醉在他流露出对我的眷恋神情里。
我们出了火车站,在回去的路上,他却沉默不语了。
“这几天是不是累坏了?”我问他。
“从手术完到昨天,一直都在陪床。”
“那女的呢?”我转过头看他。
“我还没回去呢,我那个小妹妹就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怎么这么巧!”我笑着说。
蓝宇没有笑:“我第一次觉得那女的挺可怜的,儿科、外科病房两边跑。模样老的开始我都没认出来。我走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别人几句好话你就找不找北了吧!”我不屑地说。
“我没有你那么冷血。”他反驳。
他的话让我感觉非常刺耳。
我们回到“庆贺”,蓝宇进门后背包一扔就舒服地倒在床上:“总算是到家了!”他叫着,又看看还站在地上的我:“家里还有人等着。”
“知道幸福啦!”我故作严肃状,随即扑向他……
闹了一会儿,我们躺在床上,蓝宇好像还沉浸在回他父亲家的思绪中:“自己的家真舒服!原来总觉得我在‘工大’还有一个家。”
“你在‘工大’是不是有个爸我都怀疑呢。”
他笑笑接著说:“我爸这次竟然拉着我哭,真没想到!我妈妈死的时候我也没见他这样。他向我道歉,说最对不起我,我说他最对不起我妈妈,他就不说话了。”
“为什么他对我妈就没一点歉意呢?”蓝宇转过来看着我问。
“因为他轧根就不觉得欠你妈什么。还把他当亲人呢?傻不傻呀你!”
“是呀,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蓝宇一把抱住我笑着说。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真有所指,我挣脱开他的手反过来搂住他:“那就跟我乖乖地过日子,别总瞧着我不顺眼,跟我过意不去。”
“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他说完,便开始在我的身上到处亲吻。
其实我想和他多说点什么,可他已经直取我的“要害”了……
我再次安慰自己:和蓝宇在一起我很舒服很惬意,没必要去想太多,而且也没功夫去想那么多。生意的情况并不如我想象乐观。我不善于和人装“孙子”,空手套白狼也不是我的强项。
星期一早晨刚刚上班,意想不到地接到林静平的电话:
“是静平?!……怎么样?你还好吗?”我虽然心里想着这小娘们儿大概没安什么好心,但面子总要过得去。
“挺好的,嗯……我有件事想问你,‘上海医院’和‘广州医院’要进口800万美金的医疗器械,钱已经到位了,你有没有兴趣?”
“你现在也作生意了?口气这么大,真是了不得。”我听着非常吃惊。
“我不是开玩笑,……”静平那边很严肃地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仅仅两年的时间,她居然跳到了W部A司工作,听口气和W部的郭很熟。
“怎么想起我了?还以为你恨死我了呢。”既然静平这么坦率,我也直言。
静平沉默了片刻:“做不了夫妻不一定就是仇人。再说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林静平确实给我带来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后来我在那批医疗器械上净赚一大笔,当然郭,以及有关的领导都以各种方式获利。除我以外,没人知道静平的收益在他们之上。
林静平所表现的精明、成熟和豁达使我第一次怀疑是不是真象刘争所说,离婚是一个错误决定。
春节将至,年三十无论如何要回老妈那里过。与蓝宇好的那几年,每到除夕夜我在家呆到十二点,然后回蓝宇那里。我想今年也该如此吧。当我问到蓝宇时,他说不必了,今年几个朋友约他去酒店里,他们租了个房间。
“和那帮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劲呀!”我知道他所指的朋友是什么人,我们分开的这两年他交了几个圈子里的狐朋狗友,纯粹一帮乌合之众。
“挺有劲的,我喜欢。”他说的时候没有抬头,正趴在床上读一张街头小报:“你说北洋水师为什么会全军覆没,装备固然不好,指挥肯定有问题,邓世昌……”他就喜欢看这些无聊的传奇,琢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问我啊?你还是去问李鸿章,问慈喜吧。”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怎么了?”他笑着终于抬起头。
“都几点了,快睡觉吧。”我说着将被子拉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