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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一阵树枝扰动,沙沙的声响后,身后一直凝视着自己背影的目光已经消散在风里。原本放置机关云雀的底座被从侧边轻轻拂过,少女故作镇定的声音和男子清冷中略带宠溺的语调从底座的凹陷处中传来。微微一笑,墨七伸了个懒腰,躺倒下去,“十一啊十一,终究还是有你算不到的事情,若是九月之后还见不到你们回来,奈何桥边你可别忘了等我一等啊。”
一路抱着怀中的少女回到房中,直走到卧具已经被重新整理好了的床前,西门吹雪才将已从僵硬变得放松的温软娇躯轻轻放到了床上。或明或暗的光线下,苍白几近透明的修长手指在翩跹的脸颊上缓缓游移,指腹上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一寸寸逡巡过凝脂般的细腻肌肤,引得翩跹明明心底不安仍依旧顺从着本性抬起头微蹭着男人的手指,亲密无间的动作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理所当然,不带一丝狎昵。
良久,当好像时间也随着被帘幔隔绝的微风般停滞了的时候,西门吹雪幽深莫测的眸底终于不再只有翩跹一人的影子,而是瞥了一眼门外欲言又止的墨十一,方才无奈道,“段叔误会了,我没有拘着你的意思,你我之间,又岂是外人能够插足的,我之不喜,不过是你不愿信我罢了。”
一句“我没有”就要冲口而出,柔软的唇瓣却被覆住,翩跹耳畔的话语并不高声,却步步紧逼,“世人汲汲与我不过过眼云烟,西门吹雪毕生所求,唯剑道而已,一人一剑,有何不可说,有何不可做,却要如此沉吟,甚至宁可他人插手,也要对我相瞒。”
西门吹雪向来寡言少语,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用掌中长剑说话,但是似乎如果他不直接说出来,面前的少女便会一直缩在自己的茧中不愿伸出触须。欲求道者,必先问道,道心存隙,迟早便是心魔。西门吹雪不知道为什么翩跹一直不能像自己信任她一样信任自己,往事不可追,何须多虑,但是既然你我已经离不开彼此,那么我便容不得你再存半点疑思。
一口气憋到了喉咙口,翩跹硬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想要反驳吧,对方说的也的确没错,从头到尾,翩跹最在意隐瞒的没有别人,正是西门吹雪,或许还要加上早就已是活死人一般的清颜。她可以当着叶孤城和南王世子的面侃侃而谈,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身手和消息渠道,对着宫九和叶宛华更是步步为营,全然不见纯真,便是在墨七面前,也曾轻描淡写地指点局势。
唯独一旦对着西门吹雪,翩跹便一定会变得如同她应该有的年纪那样,娇嗔无辜,不愿意露出一丝心机,表现出一点深沉,有些时候甚至做出些不该做出的幼稚之事来。便是心心念念都是替眼前这人谋划,也要做得不留一分痕迹才好,生怕被发现了自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剑灵。
明明是最密不可分的人,反而是欺瞒最深的人,这等寻常痴男怨女情爱之念,换做陆小凤自会嬉皮笑脸视若寻常,西门吹雪这样心无杂念之人和翩跹这样九曲心思之人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等想法上去。细细品味西门吹雪的质问之词,翩跹虽然说不出应该怎生反驳,可是要她解释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却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时候就特别想把偎寒公子搬出来解决翩跹的情商问题,可怜的剑神都半表白多少次了……
☆、破迷障
倒映着翩跹挣扎的神色;西门吹雪幽深的眸底如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无波;却有风暴在逐渐酝酿。左腕忽然一痛;翩跹低垂着的眼睫好似受惊的蝴蝶般振翅微扬;却恰好陷进了那两潭深水之中。男人压抑着的怒气和不满随着逐渐倾斜下来的挺拔身躯步步逼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下,原本理所当然的距离让翩跹愣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下伸出去推拒的右手也被扣住压制在床沿。
直到翩跹已经呆滞地开始想为什么同样是薄唇;看到宫九她只觉得那人薄情寡义需要处处提防,而看到眼前的男人她却觉得赏心悦目的时候;西门吹雪终于停止了俯□的动作,双手锁着翩跹的皓腕撑在两边,一字一顿,带着深沉的叹息,“为何不愿信我?”
明明依旧是清冷的声音,明明是带着寒霜的薄怒面容,然而伴随着耳边温热的吐息,却好像烛火一般把翩跹裸/露出来的肌肤尽数染上绯色。下意识扭动了一□躯,却被男人炯炯的目光擒住,纤细的脖颈追随着西门吹雪的目光抬起,如同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翩跹放弃了思考,喃喃道,“我没有,我,我不知道。”
话刚说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措,翩跹闭上了眼睛大义凛然地准备迎接男人积蓄已久的怒气,却不料听到了一声沉闷的低笑。原本被牢牢禁锢住的左手忽然得到了自由,立刻下意识地抬起,正好攀住了男人掩住笑意的衣袖,倒像是猫儿在撒娇一般。
“一言出口,驷马难追。你我本为一体,你若是不知,便应听我吩咐。既无不愿,亦无不可,那日后便不得故意瞒我,亦不得擅自陷入险境。否则,家法处置。”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西门吹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下的少女,如愿以偿地收获到了瑟缩和畏惧的神情,没有再继续紧逼下去,起身放下了翩跹床边的帷幔。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翩跹抱着怀里软软的被子翻滚了一圈,恰好看到飘渺的白色人影在带上门之前又往这里淡淡地瞥了一眼,刚要闭上眼睛装死,就听到轻飘飘的一句传来,“今日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日再随我练剑。”
从家法处置四个字里挣脱出来,思维终于开始回笼的少女坐起身来正要揉揉额角,忽然眼前又闪过了你我一体四字大杀器,刚刚接上的弦再次崩断,直挺挺地一头栽回了榻间。
一定是错觉吧,刚才一定是因为太过心虚幻听了吧,还有脸颊上忽然很烫什么的,一定是午后阳光太晒了导致的吧,翩跹闭上眼睛默默自我催眠。那些奇怪的词句才不可能是某个除了剑道什么都不知道,连人情世故都懒得去管的男人说的呢,虽然他好像也不是不会说花言巧语的样子……
骗谁啊,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雀跃,他发现你被人带走的时候,你没有很开心吗?他挡在你面前说你的事就是他的事情的时候,你没有觉得心底有暖意流过吗?他一点点离你越来越近的时候,帷幔重重兼之男人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哪里来的阳光能晒红双颊?甚至听到家法处置的时候,那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字,也让眼角不由得酸涩了起来。
原来,已经不仅仅是依赖了吗?原来,已经不仅仅是习惯了吗?下意识地蜷起身子,翩跹淡淡苦笑,是什么时候不再把那个孤傲如梅的男子仅仅当作主人的呢,是被独孤一鹤那一剑的寒光刺痛不由自主地挣脱了控制的时候,让自己也失去了控制,还是在集市上青色的剑穗细细密密地拴住玉蝴蝶的时候,也拴住了颠沛流离的异世之蝶?抑或是在精致的画舫上,没有来由的因为那群根本没有被理会的脂粉别扭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某些心思了吧。
只不过,低垂下来的睫毛遮住了翩跹眼中复杂的神色,哪怕是下意识,也会告诉自己,那是不应该有的心思呢,否则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会动绮思的呢,还是对那么一个不染凡尘,冰冷寂寞的男人。
午夜梦回,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亲手杀了仇人之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或许有一天,那个曾经最了解自己的男人会找上门来,也不过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而已。毕竟,当一个人已经通过深度催眠挖掘出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思绪的时候,只要还是人,就只会把这个人当做家人而不是情人了。
所以,这才是潜意识中一定要瞒住西门吹雪自己另外一面的原因吗?纤细的手指陷入松软的被褥中紧紧拧成一个结,青色的筋络从玉版纸一般的肌肤上浮现出来,好似干枯的墨汁泼上,映着被帷幔重重遮挡的些许微光下翩跹青白莫辨的面色,幽昧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或许是失去得太早太多的缘故,翩跹对于已经拥有的总是分外珍惜,对于还没有得到的却时常心存疑虑,能在一切落幕之前似是而非地对某人许下承诺未必不是觉得难得能有一个相处多年彼此都觉得可以接受而且还一直是对方主动不愿意就此彻底失去的人,而西门吹雪显然不是一个会轻易动心的男人。
他不是不会笑,也不是不会调情,只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罢了。他可以有妻子,也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