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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炫耀他的财力和与官府亲密的关系,这些东西巨商大贾也不是没有能力获得。抑或是,他根本没指望翩跹能够悉数认出?这些东西哪怕不知道来历,有见地的人一看便知是珍品,倒也不是不可能。
身后的密道缓缓合拢,此处并无明珠灯火,却亮如白昼,也不知又是什么手段,宫九径直走上前去,提起桌上放着的鸡毫笔,此为软毫,用得好笔势奇宕,字迹丰满,苍劲有力,婀娜多姿,但掌握不好的人则会字迹臃肿像“墨猪”,故而用者不多,东坡先生曾惊叹“此笔乃尔蕴籍。”也是源于此。而宫九笔下高古浑厚,典雅恣肆,荡气昂然,墨色先枯后浓,显然颇得此笔真意,跃然纸上两个大字“客来”酣畅淋漓,翩跹细细品味其中意境,不禁为之击节。
宫九面有得色,却也不多言,二人目睹着那张写着客来的纸缓缓沉入桌中,右侧的墙壁就像是帐幕一般被徐徐卷起,一溜边的黑衣人蒙着面站在两侧,看见宫九立刻单膝跪下,然后默默地站回原位。其井然有序如同军队操演,而下跪之人有高有矮,胖瘦不一,连手上的茧子位置都各有千秋,显然不是同行。
宫九此刻正倚在前方正中的太师椅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闲闲地搭在扶手上,狭长的眼睛挑出一个冰冷额弧度,“在下的诚意姑娘已经看到了,若是姑娘有意闲暇帮我些许小忙,不妨留下小酌几杯。”击掌三下,在宫九的对面便多了一张同样制式的椅子。
“不然呢?”
“不然在下自然会命人送姑娘去好好休息。”至于这休息的意思,自然两人都心知肚明。
“九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只不过蝶衣年幼无知,家中管教亦是不松,九公子所图远大,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何况九公子手下能人众多,也不缺人以供驱使。”想要把我收归己用,我就不信你没查过我的出身,以我显示出来的价值,岂是屈身人下之流。这种试探只有用委婉的言辞决然拒绝才不会失了身份。
宫九也不以为忤,摆了摆手止住一怒目前趋的壮汉,他手下人查到的线索直到小镇便已经中断,原本也没报几分一口气把人拐回去的指望,不过威慑而已。凤眼微眯,既然身后之人也颇有几分神通,那么不如就陪她演一场对手戏吧。藏在袖中的左手轻敲着扶手,看似杂乱的韵律中暗藏着什么只有宫九自己知道。
“是我失礼了,忘了姑娘年幼,饮酒伤身。”而后冷冷地对手下吩咐,“送蝶衣小姐去书房小憩。”转过来面对翩跹时又是一副笑面,“这里路径繁杂,我会命人把危险的地方临时关闭,以免伤到姑娘贵体。”
路径繁杂?以免误伤?这样赤|裸|裸的警告要是听不出来翩跹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跟着默不作声的侍从走过拐弯处,一路左拐右绕,偶然一回首,身后竟然有数条岔路,前后俱有黑衣人监视,连记号都无法做,翩跹也就干脆做出了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一边暗中强迫自己记下路线,以伺机脱逃。
虽然是地下,书房里却很干燥。或许不应该称为书房了,书库更适合一些。种类极其全,武功,史籍,杂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按照主人的爱好从上至下以特殊的方式排列着,书柜很高,寻常人踮起脚尖不过能触摸到三分之一,不过对于轻功高手来说,这个高度唾手可及。领路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门被掩起,空荡荡的书房中除了翩跹的脚步再无其他的声音,静谧而阴森。
走过最前面一排书柜,一座巨大的青铜灯台映入眼帘,明亮的火焰像是噬人的妖魔冷冷地俯视着翩跹,贵妃榻边的案几上,冰片纹的钧瓷酒杯中碧色的液体妖娆地扭曲了人的倒影,一卷残书散落一边,枯黄的纸张多处被撕去,留下支离破碎的字迹,吸引着来者。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翩跹和宫九的斗智,OJZ他们再这么天天打机锋下去我会累死的,模拟高级杀手和变态的思维什么的
顺说上章收视率好差,这章码得很无力啊,亲们多给力一点嘛,说不定晚上我再奋发一更出来,对了,有朋友帮忙做了一个封面,亲们看看要不要用这个把现在那个换掉
☆、脱逃
如果白金丝的手套还在;翩跹真的不想徒手去碰那卷残页。吃力地爬上太师椅,用银针细细滑过纸面验了毒;翩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揽住可能散落的书页执起书卷。这是一卷蛊书;从养蛊到下蛊到解蛊,一应俱全。而在书页中难得完整的一处,一行字被打上了朱批。
“相思蛊,惹相思。相思缠身人空瘦;为思君尔。思君如玉颜如花;为君梳妆尔。相思绵绵何日休,君既死;妾相从!”朱批曰,“除觅得雄蛊杀之,唯真龙之血可解,岂不闻选秀乎?得天子宠爱,相思不继。”
翩跹反复地读了几遍,这段话的意思并不难懂。‘相思蛊的症状就像是相思一样啊,中了相思蛊的人会像为君思得人憔悴一样逐渐消瘦,但是容颜反而更加娇艳,因为女为悦己者容,但是相思蛊和其他大多数蛊术一样,杀死蛊虫就可以解除,杀死雄蛊雌蛊便会殉葬。既然特定放在此地,想必是专门留给我看的。难道给清颜姐姐下蛊的真的是太平王府不成?!宫九此时有意提醒我,又是何意?’
还有那奇怪的一句朱批,“唯真龙之血可解”,矛头直接指向当今天子,天子是真龙,要取真龙之血,是要弑君不成?可是朱批最后一句呢,颇为难解。“得天子宠爱”,是指的这血必须天子自愿献出么,翩跹迅速把紫禁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叶孤城和南王联手,莫不是竟然为了解蛊!
数年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二人联手可以杀出紫禁城,但是西门吹雪一人却无能为力。想必叶孤城也是如此,所以他不能仗剑行刺取龙血然后全身而退。况且,他身后还有整个白云城需要承担,不过后来白云城到底怎样原着并未赘述,该死的古龙,就不能多写几个字么?
那么南王的暗探是天子身边的王安,制造几个意外取得几滴天子的龙血并非难事,叶孤城那时也已经是南王世子的老师,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为何又要亲身参与谋逆呢?自然是因为并非天子自愿献出的龙血没有生效了,所以只有南王世子登基后亲手取血相赠,正是应了朱批后一句。
不过观字迹,写下朱批的人却像是感同身受,心中悲凉。宫九与其嫡亲妹妹自称姓宫,却又被吴明教养,嫡亲的妹妹被吴明称为小女,而事关谋反,一应事件却都没有见到太平王出面,被选秀之人是他的生母?抑或,宫九在妓院里把江沙曼赎出,多年来沙曼不仅不感激,反而总是给宫九气受,宫九却一直对沙曼很好,直到沙曼竟然背叛,才立意要让沙曼和陆小凤一起痛苦终身,被选秀之人是他曾经的爱人也说不定。无论是哪种,他都算是命途坎坷,如果清颜姐姐中的确实是相思蛊,我倒是欠了他一回。只是,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叶城主走上那一条不归路么,一命换一命,还没有换成,还不如那对送水的鸳鸯,纵然清贫,却能一生喜乐,相携白首。
不过,后来翩跹才知道,她想的真是太天真了,也把情爱之念想得太重要了,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扑棱”一声,然后是捂住什么的声音,翩跹在杂声响起时就迅速踢了一下桌子故作没有站稳。门外的人以为翩跹不过是吃惊于残卷上的内容,也并未留意。循声走去,翩跹原本以为是有外人来探,准备与之联手,立刻离开此处。好吧,她的猜测也的确没错,只是怎么就那么让人无力呢。
被捂住嘴和翅膀想努力挣脱的是翩跹得自清颜手中的游隼,而虐待游隼从暗处翻身悄无声息跳下来的正是被翩跹判为追踪术不及格的墨七。一见到主人,游隼更加激动了,狠狠啄了墨七一下,乘其不备赶紧扑进主人的怀抱低声呜咽着,小眼睛时不时瞥向墨七,告状之意溢于言表。
哭笑不得地收回“此人追踪术不及格”的判定,翩跹一手抱着可怜的“电”,一手轻抚着理顺它原本灰蓝油亮此时却已染上尘土的羽毛,一边示意终于找到丢失的小loli正非常激动的墨七不要出声。墨七虽然喜上眉梢转瞬满脸委屈,终究还是没有违逆她的意思,虽然蔷薇刺很锋利,但是依旧有人前仆后继想要采摘,同理可得,小loli虽然内心腹黑,但是玉雪可爱的外形对墨七的杀伤力并没有因此减小。暗中松了一口气的翩跹绝对想不到,她如今的皮相居然在特定人士面前魅惑力有着强力加成,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