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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来香澈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女主穿越之前发生的事,不喜者可以跳过
“好……都来了么……倒是我小瞧你们了,咳咳……”,黑衣的老人捂住肋下的伤口,每一次咳嗽都消逝一份生机。阶下的四人并不再接近老者,没有人再动手,谁都知道那人油尽灯枯仅是时间问题,紫衣的少女远远站开,冷笑着,“老不死的,你也有这一天”,青衣少年微微踏上一步,轻笑着,“这位子你坐着也够久了,也该轮到别人了”,惹来并肩者的怒视,而她只是死死盯着垂死的老人,提着剑不言不语不动,任凭后腰的血继续缓慢的流着。
老人垂死的眼神转了一下,看向她,“翩跹……为什么……你不是有野心的孩子”,她眼神瞬间阴暗凛冽起来,“你以为,四岁的孩子就不会有记忆么,你对母亲做的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甘心替仇人卖命?”
老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却更快的暗淡下去,最终颓然倒地,青衣少年谨慎地上前试了试脉搏,挥剑斩去了老者的四肢和头颅,笑眯眯地转过身,“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事情了吧”,而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提剑转身走出了大厅。
血流得更快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多年大仇得报,本以为要同归于尽,居然现在还没有死么,不过也快了吧,娘亲,原谅女儿,不能像您说的一样,单纯快乐地活下去了……当女孩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冰冷的眼角隐约可以看见泪痕。
☆、往事俱成空
中秋;月色清凉如水,圆圆的月轮和高悬的月光纸上趺坐莲花中的太阴君所在的月像重影交叠;广寒宫的仙阁殿影和人立的捣药玉兔栩栩如生;水光潋滟;树影婆娑,倒映在水中的仙子玉兔随着水波起伏,摇曳生姿。
在侍女的服侍下用沤了桂花香露的泉水细细擦洗过全身,翩跹着一身素白的纯衣;如瀑青丝只用一支通身剔透并无繁复雕琢的玉钗拢起;雪肤晶莹,润泽滑腻;与垂在锁骨间展翅欲飞,精巧灵动的雪鸟坠子相映成趣。她通身并无其他零碎饰物,极为素净淡雅,却又不失庄严。轻薄的蝉衣在柔和的晚风中翩然起舞,飘飘然如遗世独立,比纸上的太阴君更加动人心魄。
担任赞礼的蓉娘打了一个隐蔽的手势,翩跹踏前一步,对着月出之处诵读祭文。祭文并不长,三段而已,其一,以“维”字开头,宣告祭祀的开始,其后开宗明义,言明祭祀的时间,对象,以及主祭之人的身份;其二,歌颂太阴君的丰功伟绩,用华丽的词藻对太阴君进行赞美;最后,带领大家向太阴君进行祈福。
文辞优美,音韵和谐的祭文被翩跹纯净清澈的童音朗朗颂来,像是清冽的寒泉缓缓洗去心灵中的尘埃,随着最后两个字“尚飨”(读xiang)缓缓收尾,所有在场的人都虔诚地低下头许下自己的心愿。
待祭文和月光纸都被凑在红烛上焚尽,庄严肃穆的气氛便开始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女孩子们笑闹着从蓉娘手中取过祭品分食,团团可爱的月饼,瓜果被切成莲花般的牙瓣,小壶的桂花酒被传来传去,羞涩的女孩子们斟上一杯,小口小口轻酌慢饮,临水的拜月楼上笑语欢声,好不热闹。
交谈间,最多的话题自然便是方才许下的心愿,几个正当年华的少女被推来搡去,团团围住,被女伴们追问想着的是哪位翩翩少年郎,羞得粉颊飞红,比香案上摇曳的红烛更加娇艳,其中一个灵机一动,笑道,“问我们有什么意思,小姐是主祭,都还没说许了什么愿望呢,一个个都巴着我,有什么意思啊。”
“小姐还不到豆蔻之年,哪来什么心上人啊,就你个小妮子口舌伶俐。”众人一面道着不依,一边七嘴八舌地探问起翩跹来,庄主带回来亲手照料的小姐不少人都是第一回见,单是通身那清寒脱俗的气派便与庄主别无二致,不由得大伙儿不好奇得紧。
莺莺燕燕簇拥而来,衣香鬓影,环佩叮当齐齐聚集过来,倒有几分后世粉丝围拥明星的架势,想起曾经被花船锁住船只去路,最后西门吹雪也被逼着以轻功脱逃的情景,翩跹脸色发青,下意识退了几步,险些撞到身后的香案。
手臂被身边的女子挽住一带一推,翩跹便已经站在了拜月楼的中间,无论是阑干还是窗棂都有人盈盈而立,掩嘴轻笑,示意翩跹就算想用轻功避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小姐不说也不打紧,大不了在这里陪姐妹们一夜便是了,反正小姐不去,也有咯咯叫的陆公子陪着庄主饮酒赏月不是?”一语未毕,说话的人自己便掌不住笑了起来。
“那可不成,上次那个陆公子少了两撇小胡子我瞧着还好些,这回看他那个惫懒劲儿,还有整天惹麻烦又没本事自己解决的破习惯,谁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别是惹了桃花债来避难呢。”年长一些的女子倚着阑干,闲闲打扇,眉宇间浮着淡淡的忧愁。
“所以小姐还是快些说了吧,也好替姐妹们小小教训一下不请自来的损友。”“是啊是啊。”“小姐快说吧。”“说嘛。”望着眼前众位佳人比远方的细碎星辰更闪亮的八卦之光,翩跹只能举手投降,“不劳姐姐们费心,我说便是。”
听闻小姐准备要说了,台阁间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亮晶晶的一双双眼睛盯得翩跹有些发慌。整理了一下语言,翩跹望着皎洁的明月,轻轻道,“我能有什么心愿,不过是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可以一生平安喜乐,无灾无难,逢凶化吉罢了。”
此言既出,少女们竟是愣了,相视一眼,推搡着派出蓉娘为首,替她们问出疑惑之语,“小姐心思纯善,为他人祈福也是应当,但是祭月难得,就一点儿都没为自己祝祷?”
“为何要为自己祝祷?”翩跹睫毛微颤,挑眉问道。
“可是,没听过谁家女孩子只知为别人祝祷,全然不顾自己的呀?”蓉娘隐约理解了翩跹的意思,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没有为他人祝祷的女子,可是那都是垂垂老矣的妇人,会替自己的孩子祈福,那是母子天性。小姐这般年纪就这般善良,甚至不知先维护自己,让人又是感动,又是怜惜。
“那又如何,若此愿得偿,已是苍天怜鉴,又安敢多求?”翩跹唇角带着几分讥诮,如果在乎的人都能挣脱命运的枷锁,一生轻松自在,平安喜乐,纵然费尽心机,乃至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辞。剑本是杀器,前生今世一身褪不尽洗不去的煞气,此生能得善终便是赚了,再要强求别的什么,未免也太贪心了些。
翩跹在她觉得莫名其妙的怜惜眼神和姑娘们压低声音却对她来说清晰可闻的窃窃私语中转身离开,祭礼已毕,别的事情自有蓉娘安排,蓉娘虽然是绣坊出身,但是在这些方面无疑要比翩跹精通多了。
沿着潺潺的溪流缓步而行,清澈的流水间偶尔有游鱼跃起,尾巴一甩溅起阵阵水花和波纹,月影就变得好似被用筷子搅开的蛋黄,左一片,右一片,或浓或淡,夹杂着蛋清似的水波,然而没多久,水面平静下来,依旧是一片圆润柔和的月光。捡起几颗小小的石子信手掷入水中,看着月影分分合合,翩跹暗自叹息,要是离人也能和水中的月光一样,只要时过境迁,便能依旧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不再分离,那该多好。
陆小凤在和西门吹雪喝酒,或者说他是在灌自己酒。桂花酿看起来不像是酒,一般酒澄清,此酒粘稠,一般酒辣辛,此酒绵甜,所以喝桂花酒的人总是不知不觉中就会喝了很多。
有的人喝多了之后会很沉默,但是更多的人喝了酒之后会很话痨,尤其是在信任的人面前。翩跹换下了祭服走过来的时候,西门吹雪正在面无表情地听陆小凤讲他的情史。
陆小凤是一个很讨女人欢心的女人,唯一的问题是,他实在太讨女人欢心了,武林四条母老虎,好像每条都和陆小凤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女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的时候总是比较聪明,虽然她们挑男人的眼光似乎不是那么好。一个喜欢漂泊的男人和一个追求安定生活的女人之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陆小凤是一个浪子,当一个浪子被一个只是看起来很温柔的小姑娘很认真叮嘱一定去她从小长大的山庄去见她奶奶,并且她会等着你的时候,除了落荒而逃好像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他的的确确打算就此安定下来,而不再四海为家。一个总是不能陪在妻子身边,而是整天东跑西闯给自己惹下一身麻烦的男人,无疑不是一个好的丈夫,陆小凤或许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