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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成为遭到德国霸权威胁的小国人民的、当然的保护者——变为法国社会主义的观点,接受一次由民主政体进行的、反对专制帝国的最后一次战争冲突……作为反对军国主义的、世俗的和反教权的社会党人,盖德和桑巴把热爱祖国和国土的天主教徒夏尔·贝玑看作是全体国民思想的体现。“共和国的士兵们,为了全面裁军和最后的战争,我们已经出征。”
这是一种无限的热诚,它在欧洲各国人民投身于杀戮之中的一刻,使他们受到了震撼。戴高乐比其他人更加敏锐地感受到这种热诚,他看到——正如他历来希望的那样,为一位象母亲或妇人那样理想化的祖国效劳的时刻已经到来。戴高乐在青少年时期的秘密中,曾经把祖国看成是“一位童话里的公主,她注定要有杰出的命运,天生要取得完全的成功或者经受惩罚性的不幸”。难道戴高乐本人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有些形象比长篇文章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和更有启发性。在德塔耶所创作的描绘1877年演习场景的一幅画和普安卡雷视察1913年演习中拍摄的一张照片之间,有以下许多相似之处:军人的制服几乎是雷同的,背包差不多是一样的,军人徒步行走,戴着柔软的法国军帽,处在一种由教堂钟楼、稻草堆点缀的乡村环境里,有几个城市平民或农村人的身影在远处呈现,一支军队在事隔36年后,始终穿着红裤子,“在旷野上”打仗,他们刺刀插上步枪,在骑马军官的催促下,在山丘上奔跑,发起进攻。但是,两年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在前方拍摄的照片上,一些男人身上沾满泥巴,头上戴着盔形帽,他们在迷宫般的战壕里,在由无数个土袋、混暗的交通壕、倒塌的沟壑或者在被推倒的树木后面蜿蜒而过的沟壑组成的世界里,在铁蒺藜中间,在一种被大炮炸翻的土地上困兽犹斗……战争不是提前进行的试验。在对垒的两大阵营里,政府和最高统帅部被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战争和战役进程打个措手不及,普通士兵也是这样,经受着战火的考验。
战争的经验,就是神话与现实对抗的经验。戴高乐在《法兰西和它的军队》一书中描绘过这种经验,以致人们可以把此书看作是一份报告,叙述了那些士兵在战争初期,在战场各地,在所有的军队都变得惊惶失措时感到的印象。戴高乐写道:
“大部队排列成纵队形式。首先,部队可以想到,那是一次与其他许多演习相似的演习;同样的队列,同样的美丽景色,同样的有点艰苦的行进,太阳,尘土,沉重的背包。突然,大炮轰鸣,使人产生了一种危机的感觉。除了体力艰难之外,还加上对一种正在接近的、未知的东西的阵阵担忧。但很快,良好的愿望,甚至某种好奇心,在人们的心里占了上风……不久后,射击变得更加准确了。大地遭到炮弹的连续轰炸。人们不无惊讶地看到,第一批士兵陈尸在地。于是,重炮弹开始参战,它们在飞行中呼啸而过,轰隆隆地爆炸,给人以大难临头的感觉……此时,受到这种阻拦射击的一部分人好象感觉到一种创伤,有些人在士气上被打垮了……现在,子弹飞啸着,起先很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然后不时地增多,落到这个或那个无遮盖的小组头上。子弹不如炮弹那样粗暴,但它具有默默的杀伤能力而令人可畏。命令和习惯始终将部队抛向前方,使人们在8月底被收割过的田野上奔跑,心脏猛跳不停……突然,敌人调整了火力,变得集中起来。子弹象冰雹一样,炮弹象打雷一样,一秒一秒地加强起来了。那些幸存者惊惶失措地躺在地上,同那些大声叫痛的伤员和卑贱的尸体杂乱无章地呆在一起。那些在站立时被枪杀的军官们佯装着镇静,某些排顽强作战,将刺刀插在枪上,喇叭吹响了冲锋号,离开大部队的勇士们进行最后的跳跃,但一切都无济于事。霎那间,似乎世界上的全部勇敢都不能压倒火力。”
这是一篇同时兼有综合性和示范性,但在经历战斗20年后再来追记的文章,应当同那些就当年8月14日和15日战斗所作的、在同月底编写的记事加以对照。
“抵达奥斯特里库时,已经非常疲劳了,因为我们至少走了80公里路……我们没有任何敌人的消息。我嘛,忙着叫人做晚饭……开饭晚了,只是在第二天凌晨两点之后……博斯凯上尉和我,我们俩是在凌晨5时吃的晚饭。这顿饭很差,但吃得很开心。咖啡。我们只是在连队那个骑自行车的通信员象一阵风似地驶过之后,才喝完咖啡。‘我的上尉!团部刚刚开拔。给您的命令是跟随纵队。’马上发出了警报……团部取道迪南……渐渐地传来了小道消息,说德国人今天下午攻打迪南的桥梁……夜间行军。大家知道,即将参加战斗,但大家都下定决心,充满活力……与人们想的相反,敌人尚未占领迪南。因此,我们进了迪南城……我们在街上过夜……凌晨6时,嘣!嘣!跳舞开始了。敌人疯狂地轰炸迪南。这是我们在战役里受到的最初打击。给我留下了什么印象?为什么不说呢?两秒钟的激动:喉咙发紧。然后,完了。我甚至应当说,我心里充满了满意。最后,人们将看到他们!……我走遍了全连。男人们在饮咖啡。他们听到了大炮的轰鸣和炮弹的爆炸。他们发起脸色沉重,然后让说说笑笑占了上风,不再忧郁。我同他们一道开玩笑。说吧!在那个方面,我谈了可能的恐惧,一切都将变好!但现在我们在这里很困难。炮弹在我们头上爆炸……连队首先被带到一片房子后面,然后从交道口的两边,进铁路的堑壕。在上头,在堡垒上,人们听到疯狂的齐射。子弹开始象雨点一样落到迪南城里。炮弹发狂地飞来,但没有造成重大损失。男人们一直在打趣。我在一条交道口的街上,坐在一个凳子上,继续在那里假装好汉。其实,我在这里没有功劳,因为我丝毫没有感动。每隔一刻钟,我都去同我排的士兵开玩笑,他们在堑壕里非常安静。这时,一些伤员开始穿过迪南城。那些轻伤员看上去很高兴。我从心里赞赏迪南的两名担架员,他们在猛烈的炮火下,好几次经过默兹河,到城堡里去寻找伤员。真是了不起!我们的炮兵在干什么?我们没有听到它发射一颗炮弹……而今,第一连起来,在菲利普维尔的公路上快跑。无法在公路的左右两边展开。必须经过公路,但那样做效果不好……特别是猛烈的炮火已将交道口摧毁。第一连的士兵,一排一排地,飞奔着越过交道口……第一个经过的是一名中士,他,倒在地上猝死了。一排长德萨克塞赶在中士的前面,使中士飞奔着度过难关,然后,他大大方方地返回交道口,抓住尸体的双脚,将尸体稳稳当当地放在一旁。现在,整个第一连通过了……但一直没有法国军队的炮声。侵入我们内心的不是恐惧。是疯狂……啊!但愿上帝保佑我们,使我们永远不在火线附近当后备军!这是多么讨厌的事啊!不能打仗,就会有一切战斗的不幸……该我们进行干预了……‘背上背包!刺刀上枪!’为了到我的排去,我必须越过交道口。我决定用平常的步子经过交道口。事实上,我是这样过去的!但是,他妈的!大腿上多么发麻啊!我吼叫了!‘第一排!同我一道前进!’于是,我冲上去,我意识到,我们唯一的成功机会是要迅速行动,赶在敌人来不及考虑应变办法之前——人们看见,敌人在急急忙忙地的退回去。我感到,我这个人刚刚分了身:一个我在奔跑,象一个自动木偶那样,另一个我在慌慌张张地看着他。我勉强跨过了我们与桥之间相隔的20米,膝盖上就受了伤,彷佛被鞭子抽了一下,使我缺了脚似的。同我在一起的前四名,也在一瞬间被打倒了。我倒在地上,中士德布倒在我身上,猝死了!于是,一阵可怕的弹雨落在我周围,有半分钟之久。我听见,在公路和桥栏杆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响起子弹的爆裂声!我也听见子弹发出沉闷的声音,返到那些布满地面的尸体和伤员的中间。我的一条大腿完全麻木和陷于瘫痪,但我从我的邻居、尸体或者奄奄一息者中间爬了出来……现在,我在街上,在同样的、不停的枪林弹雨中匍匐前进……”
戴高乐在1914年至1918年战争期间经历的历史,就是这样开始的。不仅这一代法国人的历史,而且这一代英国人、德国人、比利时人、意大利人、奥地利人、塞尔维亚人、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