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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听小松原讲完遇到韩把头的经过,她心中的一个谜团解开了:索菲娅就是韩把头的女人,还有一个孩子。他们母子因马惊摔下爬犁。
“你还来吗?”小松原迷恋另一桩事情。
“你愿吃苞米我就来。”玉米说。
56
小松原啃了一个冬天的玉米,地堡里的秘密被林田数马探知,他绝对不容许他的士兵和一个中国女孩幽会。在没采取措施前,林田数马在黄楼对玉米首次威胁,他叫住玉米:
“你别走。”
玉米完成一天的佣人工作准备离开。她低垂着头,回避一种直视,林田数马盯着她的肚子。问:“太君叫我?”
“肚子怎么大了?”村田数马直截了当地问。
“我……它……我。”玉米憋红了脸,无法掩盖凸起。
“是小松原的吗?”林田数马问。
玉米迟疑。
“是不是?”林田数马失去耐性。关于凸起的话题他俩谈及过,小松原对她说,“对外人不要讲,宪兵队的士兵不准许……保密。”
“那我还生不生下来呀?”玉米问。
“生,一定生,我背回日本去。”小松原说。
林田数马吼叫起来:“听见没?到底是不是小松原的?”
“不是。”玉米口气坚定。
“那是谁的?”林田数马逼问。
“我相好的(男朋友)。”
“把他给我叫来。”
烧酒小工一身酒糟味儿站在宪兵队长面前,林田数马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声音,问:“你动过玉米?”
“嗯呐。”
“玉米肚里的孩子是你的?”林田数马审问。
“嗯呐。”
“你敢肯定?”
“嗯呐。”
林田数马发怒,斥责道:“嗯呐!嗯呐!你还会不会说别的话?”
“嗯呐!”烧酒小工瑟瑟发抖,他吓得说不出来话,只有两个字:嗯呐!
林田数马审问烧酒小工,玉米趁机跑出远山造酒株式会社,去找小松原。
“不好了,你们队长追查孩子……”玉米慌慌张张地说。
“孩子?你慢慢地说,追查什么孩子?”小松原懵然。
玉米比划自己的小腹部位:“队长问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怎么说?”
“我撒谎说是我相好的,队长正审问他呢。”玉米急慌地,“雪里埋不住孩子。”
何况孩子不是雪埋,是明显在玉米的肚子里,无法掩盖的。小松原觉得事情不妙了。林田数马队长绝非闲来无事,去问一个女孩肚子怀的是谁的孩子?
小松原快速回忆一下浪漫事情在哪一节上出了漏洞,铁路线旁的地堡,绝对没人到那儿,队长怎么知道的啊?
“玉米,我带你走。”
玉米天生任性,做事不计后果,小松原带她走,她问都没问去哪儿,就爽快答应:“跟你走。”
夜色帮助了一对青年男女逃亡。亮子里镇一如常态,雨夜买卖店铺早早打烊,街上行人稀少,偶尔可见穿蒲草蓑衣的人走过,只是没人看见小松原用马驮走大肚子玉米。
远山造酒株式会社深院里的黄楼,在夜幕下显得格外静寂。下雨天,最让人缠绵,最接近性。索菲娅身上涌动着一股暗流,很少主动要求的她,今天特主动,为林田数马温了酒,做好了让他洗的准备。
“你?”林田数马惊异。
“我特想。”索菲娅眼里溢出渴望。
在那个发生很多事情的夜晚,索菲娅的主动要求,阻止林田数马追查的脚步,给逃亡者创造机会。他一夜攀登雪山人困马乏,每次都是他主动攀登,这次是雪山要求攀登者攀登自己,切换了角色,攀登者付出了超常的体力,疲惫不堪地睡到次日上午。
“你很累人。”宪兵队长第一次说软话。
索菲娅的心情如疏通过的河道一样很畅,女人愿意看到用自己的柔软战胜男人,他像一只贝壳疲惫在沙滩上。
林田数马去宪兵队,临走吩咐:“今天看住玉米,不能叫她离开黄楼。”
索菲娅不知发生了什么,林田数马审问玉米和她的男朋友烧酒小工,都是在远山提供的一间密室里保密下进行的。索菲娅奇怪林田数马突然叫自己看住玉米。
昨天傍晚林田数马叫去玉米,她一直没回来。
索菲娅近日来和玉米谈着一件事,是关于韩把头的。玉米从小松原处了解到,出事后韩把头到处寻找他们母子,真情令她感动。
“小松原说韩把头离开了他心爱的狩猎队,就是为找你们,发誓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你们为止。”玉米说。
索菲娅让玉米多留心,盼望从小松原那儿多了解韩把头的情况。
林田数马坐在队长室的椅子上,按了电铃。进来的不是小松原,而是另一名勤务兵。
“叫小松原来。”
“报告队长,小松原昨天一夜未归。”勤务兵说。
林田数马警觉起来,问:“他说去哪儿?”
“一个支那女人叫走他。”
“腆着大肚子……”林田数马首先想到玉米。
“是,队长。”
林田数马沉默片刻,下令:“集合队伍。”
“是!”勤务兵领命出去。
“逃走了。”林田数马想到最坏的结果。
宪兵队行动起来,将亮子里镇翻一个个儿,他们不是找抗日分子什么的,找他们自己的人——宪兵小松原。
玉米也没见到人影,林田数马推断是小松原带玉米一起走的,他们能去哪儿?奉天他们可能去,那儿有小松原的舅舅。
林田数马拨通了满铁
医院的电话,回答使他大失所望。对方说生田教授已经奉调到哈尔滨,到731部队任职。
“他会去哪儿?”林田数马冥思苦想。
带着一个孕妇,他该是去了一个吃住方便的地方——城市或村庄,安排玉米生孩子……熟人,他跟谁熟悉?
“韩把头。”林田数马记起狩猎队的把头。
狩猎队驻地玻璃山有房子,女人生孩子选择这种地方满理想的,小松原同韩把头关系不错……有必要去趟玻璃山。
“他们可能去了玻璃山。”林田数马想。
卷十五 狼和狗一样(1)
狼和狗一样,嘴不同;贼和人一样,心不同。——汉族谚语
57
一只狼日夜兼程往香洼山赶,它就是狼王蹓蹄公狼。
这次它从百里之外的荒原深处赶回,大概怀着两种目的:看望前狼王后杏仁眼,第二个目的是看看对面狩猎队是否走了,如果他们离开玻璃山,就把族群带回它父亲独眼老狼开辟的领地,香洼山是天赐的食品库,吃也吃不完。
荒原的环境太恶劣了,大旱两年,草越来越稀疏,主要食物野兔和鼠日益减少。因此蹓蹄公狼打算带族群回来,涉及百多老少爷们的生命安全,它不敢贸然行动,经过深思熟虑,狼王决定自己亲自回一趟香洼山,做一次侦察,做到万无一失。
蹓蹄公狼身上的智慧越发显现出来,它挑拣荒道走,昼伏夜行,避免碰上人,以免耽误行程。
狼性决定它遇到捕猎的机会还是心发痒,中途它参与了素不相识的族群对一个骑马人的捕杀。
一个带枪的人策马在荒无人烟的草甸子上疾驰,他是一个绺子的引全柱——粮台白沙子蔓,怀揣大柜九海的亲笔信,去亮子里镇打通场(买通关节),从匪巢到镇上两百里多一点的路程,飞马两天即将可赶到。但必须穿过那片恐怖或曰死亡地带——狼屎滩,就不能不使胡子们担忧。成行前九海嘱咐再三,并将自己的二十响盒子炮让粮台白沙子蔓带上,双枪在身自然安全些。辞别众弟兄们后,白沙子蔓策马出院,去完成一项秘密使命。
乔装打扮进城,双枪掖得隐蔽,白沙子蔓择其背静荒道匆匆赶路,次日早晨便到达令人胆寒的狼屎滩。此刻,大雾缠绕,四周寂寥,鼓噪的虫鸣召唤着狼屎滩从深沉的酣睡中醒来,显然是徒劳的。
白沙子蔓松开缰绳,膝盖紧紧夹住马肚子,腾出手来握枪。他走进青草没人的滩地。他警惕四周,尽量保持镇静,用紧紧攥枪来缓解极度的恐惧,果然奏效。但这样的恐惧在他为匪的生涯中是不多见的。他破落地主出身,当过护村民团团长,日本人搞连甲制他任过甲长,后因人命官司,逃避官府缉拿而入伙当胡子,识文断字工于心计,深得大柜九海的赏识。在绺子几次背累(受难)时,是他出谋划策,才化险为夷。他想:倒霉遇上狼群,丧其性命到没什么,完不成大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