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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毫不犹豫地滚了进去,隐藏起来。
晏福生跳下高坡之举,被敌人发现,立即放弃追赶警卫员,返身来抓晏福生。一个敌兵端着枪跑下山坡,到晏福生滚落的地方搜索,嘴里还不停地嘟囔:“日怪,老子明明看到一个红军从山上滚下来,他妈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找着找着,忽然看见了晏福生藏身的小窑洞,高兴得“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前,却没有发现脚印,不禁生疑,站在窑洞口嘀咕:“他妈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红军真的像人们传说中的天神?”但又不死心,便站在洞口喊道:“红军长官,出来吧!”喊了一会儿,见洞内没有动静,才悻悻离去。一心想抓住红军首领发财的敌兵,走了一个,又来了几个。只听一个敌兵喊道:“班长,这里有个窑洞!”“好,你进洞去看看。”
喊话的士兵站在洞口磨蹭着,不敢进洞,怕丢性命。忽然眼睛一亮,指着窑洞前的脚印说:“班长,你看这崭新的脚印,分明是红军长官刚跑掉。”其实脚印不是晏福生的,是先前那个敌人留下的。其他的敌兵也怕进洞丢掉性命,便纷纷附和着说:“没错,脚印一定是红军长官留下的。红军长官才不会那么傻,猫在洞里等我们来抓。”敌军班长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走!还愣着干啥?顺着脚印给老子追!”
敌人远去了,晏福生悬起的心方才放下。但因伤势重,流血过多,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便晕了过去。
十六师摆脱敌人后,当晚在离罗家堡30多里的红和镇附近宿营。由于没有见到晏福生,大家都在焦急地打听他的下落。直到黄昏时分,看到他的两个警卫员挎着他使用的文件包和武器回来,才知道晏福生的不幸遭遇。军团首长陈伯钧、王震等同志知道晏福生负重伤被敌人包围的情况后,立即要师长刘转连带一个营再打回当天打仗的山头,去营救晏福生。
刘转连带着部队赶到罗家堡,把宿营在附近的敌人打跑后,在山头搜索寻找,没有发现晏福生。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军团首长和同志们为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红军指挥员而难过。军团长陈伯钧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十六师政委晏福生同志阵亡。”军团政治部主任张子意在日记中写道:“十六师政委晏福生同志牺牲。”
红六军团继续前进,在胜利渡过渭水到达目的地时,军团为晏福生开了个简朴而又隆重的追悼会,军团政委王震沉痛地说:“向晏福生同志默哀三分钟。”这是红六军团为晏福生召开的第二次追悼会。
第一次追悼会是1935年4月在陈家寨战斗后召开的。在陈家寨战斗中,晏福生带领部队冲进寨子,在部队分头追剿残敌时,他带着警卫员发现一股敌人突破包围圈逃跑了,此时晏福生来不及收拢部队,便带着几名警卫员尾追而去。战斗结束后,部队撤离战场清点人数时,发现晏政委和警卫员不见了。大家都以为晏政委牺牲了,非常难过。当时战况紧急,部队马上要转移,于是红四十九团团长将全团战士集合在一起,为晏福生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追悼会。
正当指战员们伫立默哀之时,晏福生和警卫员却浑身挂满缴获来的长短枪出现在追悼会场。他幽默地说:“革命还没有成功,阎王老子不收我呢!”一句话,使得大家破涕为笑。晏福生再次大难不死。
夜幕徐徐降临了,经过激战后的山头,显得格外宁静。不知过了多久,晏福生才苏醒过来,他忍着剧痛爬出窑洞,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敌人确实已撤走,于是就决定离开窑洞,先到老乡家讨点吃的,然后去追赶部队。
此时,他孤身一人,身负重伤,又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连举腿迈步都非常困难。他离开窑洞,慢慢朝山下走去。此时晏福生每移动一步,浑身都感到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直往下流。他咬紧牙关,手拄木棍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好不容易才走到一间茅草房前。
晏福生站在房子外面听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小孩的哭声,再从这破旧的茅舍来看,断定这家老乡一定是穷苦人家。他便轻轻地敲门:“老乡,我想在你们家借宿一晚行吗?”
老乡听见有人叫门,又是南方口音,便推托说:“老总,我家只有这两间破草房,哪能住得下你呢?请到北边去看看吧!”晏福生一听,知道老乡把他当成白军了,就坦率地说:“老乡,我是红军的伙夫,和白军打仗负了伤,现在夜深了,求你让我借宿一晚吧!”
老乡夫妇一听是红军的伤员,就赶忙点上灯,打开门,把晏福生扶进了屋。当了解到他是在罗家堡和白军打仗负伤掉队的,便忙着给他包扎伤口、做饭、搭地铺,安排在家过夜。第二天天未亮,晏福生就爬起床,叫醒老乡。他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两块银元递给老乡说:“我现在就要上路去追赶部队,这两块银元留给你们,请你们给我身旧衣服换换吧。”
老乡夫妇听晏福生说马上就要走,就劝他说:“你的伤势这样重,行动不便,沿途又有敌人和民团盘查,这多危险呀!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还是安下心来把伤养好后再去找部队吧!”无论老乡夫妇怎么挽留,晏福生还是执意要走,老乡只好给他找了一套破旧衣服。晏福生告别了老乡一家,踏上了追赶部队的征途。一路上,他忍着伤口的疼痛,沿着部队原定的北上路线,艰难地行走。
陇东,地处西北黄土高原,道路崎岖,到处是沟沟坎坎。晏福生拖着负伤的身体,手拄木棍,匆匆地赶路。为了避开敌人,他不敢走大路,专抄小路走。第一天傍晚,他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红和镇,可是部队早已离开了。他找到一户穷苦人家,向老乡讨了点吃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又继续追赶部队。当天,他以惊人的毅力,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加快速度赶路,天黑后赶到了固城镇。一打听,知道部队两天前就从这里开走了。于是,他顾不得休息,借着月光匆匆上路了。第四天,他来到了渭水河边的五十里铺附近。这个地方人烟稠密,有国民党的一支部队在此驻防,过河的船只统统被他们控制起来。由于前几天渭河上游下暴雨,此时的渭河水流湍急,洪水上涨,要过河去,既找不到船,也没有桥,怎么办?晏福生为了争取时间尽快赶上部队,便决定徒涉。
徒涉对一个重伤员来说,无疑是很危险的。晏福生在离五十里铺四五里的下游,选择了河面较宽、水流较缓的河段,毫不犹豫地下了水。可是一下河,负伤的右臂浸在水里钻心般的痛,他一头倒进了水中。幸亏水不深,他还能站起来。就这样,他咬紧牙关,顽强地坚持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进。快到对岸时,南岸巡逻的敌人发现了他,嚎叫着追赶到河边,边追边朝他开枪射击,他冒着敌人的枪弹,奋力爬上岸,然后拼命地绕小道朝前跑,才逃离险境。
晏福生连日赶路,伤口无药治疗,已经开始溃烂化脓,疼痛难忍,但他却以坚强的意志坚持着向北走。
一天深夜,晏福生实在走不动了,就钻到路边谷场的草垛里睡觉。身上一暖和,他就觉得断臂奇痒难忍。此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伤口情况,只好用左手五指隔布抓痒。等到天明,他打开裹伤口的破布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伤口因感染已生了蛆,一条条白蛆正在伤口里蠕动!他赶紧用草棍把蛆一条一条地从伤口里挑出来,然后对着伤口吐上几口唾沫,以作消毒之用。接着起身继续赶路。
经过半个多月的艰难行进,行程近千里,在10月下旬的一天,终于在通渭县境内追赶上了红四方面军的一支部队。晏福生碰到的是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一军的一个师部。他们早听说晏福生已经牺牲了,眼前这个人身穿破旧的便衣,还吊着个流血的断臂,很难相信他是红六军团的一名师政委。于是政治部的同志盘问他:“你说你是红二方面军十六师政委,我问你,你们方面军的副总指挥是谁?”“萧克。”
“你认识萧克吗?”“何止是认识,太熟悉了。”“他认识你吗?”“那当然。”
“那好,二、四方面军会合后,萧克调到我们三十一军当军长了,不久我们就可以见到人。”
“那就请你们快给萧军长发电报,说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