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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日特地来静姝宫摸底,主要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事,加重了皇上的疑心!
已经被他幽禁在宸安侯府的皇叔最近病重在*,托人来说情,求皇上看在他是他皇叔的份上,又行将就木,让他在弥留之际出去走走,看看皇城的青山绿水,加大他的活动范围,死也能瞑目了!
皇叔还说,当初他是要领兵前来宫中护驾的,可惜被夏侯砚抢夺了兵符,没有了兵符,他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才铸成了后面的各种错误!
这件事,让皇上尘封已久的记忆又渐渐显山露水,夏侯砚抢夺兵符这件事,皇上原本已经不计较了,他自认为不是昏君,当时情况危机,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所以不但没有追究夏侯砚抢夺兵符之罪,反而大肆封赏夏侯府及诸多平叛将士。
可如今不一样,除了景焕这个潜在的威胁之外,他的龙椅固若金汤,不是当初的那种险境了,这就像一个人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会对别人许下各种承诺,可是当从险境中脱离出来,完全上岸之后,便又开始后悔那些承诺了,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傻?人的境遇变了,看待同一个问题的角度和看法也就不一样了,皇上也不例外,他开始恼恨夏侯砚居然敢公然抢夺兵符。
兵符可以调动天下兵马,何等重要?夏侯砚出身将门,自是比谁都清楚,可是他居然还敢抢?虽说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可这件事分明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夏侯砚对皇上剥夺夏侯父子的兵权是不满的。
有些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夏侯砚抢了一次,必定还会有第二次,这件事也相当于是夏侯府向皇上示威,大夏的兵权只能由夏侯府来掌权,换了其他任何人,夏侯砚都会去抢,皇叔任三军统帅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夏侯砚去抢,就相当于公然无视皇上的旨意,眼中还有他这个大夏天子吗?
有些火焰,一旦有了苗头,就会越烧越旺,四处蔓延,终至无法扑灭,曾经隐藏在皇上心底的担忧,也日益膨胀起来,再加上夏侯府和景焕的关系,皇上越来越担心,这匹目无君王的野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倒戈相向!
太后殉节之后,端淑太妃就是整个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了,皇上怀疑端淑太妃抱恙根本就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景焕留在京城,乘机笼络朝中大臣,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亲自过来确认端淑太妃是不是真的抱恙在身!
刘嬷嬷进去伺候太妃起身,屏风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虚弱的脚步声,刘嬷嬷轻声道:“娘娘,小心一点!”
端淑太妃终于从屏风后面出来,坐在上座,眼睛无光,脸上有浓浓倦色,轻声道:“皇上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
端淑太妃是先帝*妃,育有十三皇弟,皇上是当时的皇后之子,皇后之子对一个父皇*妃的态度,大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端淑太妃和皇上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不亲近也不疏远,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皇上看太妃面色晦暗,不复往日的光彩照人,当即朗声笑道:“听闻太妃抱恙,可惜朕政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前来看望,还请太妃恕罪!”
端淑太妃疲惫笑笑,“和国事比起来,哀家的事只是小事,上了年纪的人,谁没有个三灾六病的?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哀家看得很开,景焕这些年一直在靖江王城呆着,从来没有时间陪陪哀家,如今哀家染恙,也就剩下这个小小心愿了!”
端淑太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气喘不上来,又剧烈咳嗽了几声,皇上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神色,他还闻到寝宫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药草味,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来太妃的病倒不是装的!
端淑太妃是他母辈之人,他一向奉行仁孝治国,就算心有不甘,也无计可施,“那朕就不打扰太妃休憩了,景焕就留在京中陪太妃吧,朕先回宫了!”
端淑太妃含笑不语,皇上又威严道:“你们都给朕好好伺候太妃娘娘,若有出了差池,朕要你们的脑袋!”
“是!”刘嬷嬷等人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直到皇上的身影离开静姝宫!
刘嬷嬷起身,对其他宫人道:“娘娘需要静心修养,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来惊扰!”
“是!”
刘嬷嬷看向娘娘,已然没有了刚才病弱伤身的模样,还是担忧道:“皇上几乎从来不踏足静姝宫,今天怎么会来?是不是起疑心了?”
端淑太妃凤目微闭,“是啊,皇上生性多疑,等踏平了景晖之后,下一个就是景焕了!”
刘嬷嬷一惊,“那我们该怎么办?”
端淑太妃睁开眼睛,缓缓起身,看着雕栏玉砌的画栋,“皇上是想把景焕赶走,不让他留在京城,哀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非就是担心景焕成了下一个景晖,所以要未雨绸缪!”
刘嬷嬷忧切道:“皇上会怎么对付王爷?”
端淑太妃缓缓道:“以前皇上虽不亲近景焕,可是景焕离京,也大大打消了他心头的不悦,彼此相安无事也好,可是自从景晖夺位之后,皇上就成了惊弓之鸟,整日疑神疑鬼,他不除去景焕,是注定难以心安,照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生存之地?这些年,景焕一直退让,他却步步紧逼,想把景焕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有的时候,不是一味的退让对方就会顺势收手的!”
第六十七章 鸳鸯转心壶
郦沉鱼今日特地带了二皇子景良来到庭芳阁看望秦庄和三皇子!
一时间,有了两个孩子嬉闹追跑,庭芳阁内欢声笑语不断,连同整个气氛都活跃起来。
郦沉鱼一边品茶,一边打量三皇子,脸蛋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俊朗可爱得如同玉皇大帝旁边的那个小仙童,一直咯咯笑个不停,一笑起来,嘴瓣儿如月,眉目间透出一股机灵和淘气,让人不得不心生怜爱。
郦沉鱼笑道:“妹妹真好福气,瞻儿这样聪明可爱,本宫见了都爱不释手,难怪皇上如此喜欢!”
秦庄看着一直追逐哥哥身影的瞻儿,一股骄傲的母爱油然而生,谦虚道:“谢娘娘夸奖,宫中谁不知道二皇子机智过人,才思敏捷?是人中龙凤,娘娘才是好福气!”
郦沉鱼一笑,不再言语,心底却渐渐被一层阴郁笼罩,这样机灵可爱的小鬼,难怪皇上最为喜爱,这么小,就这么喜欢,长大之后还得了?
经过这段时间对秦庄的感情投资,两人几乎已经成了宫中难得的好朋友,郦沉鱼觉得时机成熟了,差不多可以下手了,再拖下去,东宫之位就拖成别人的了,权谋之路,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她妩媚一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百花盛开,不如让孩子们去外面玩玩吧,孩子不比大人,闷不住的,巧儿,带二皇子,三皇子出去逛逛!”
巧儿忙福声道:“是,娘娘!”转身看着二皇子三皇子道:“奴婢带你们出去玩!”
两个孩子兴奋得不得了,双双欢呼雀跃,很快就不见了身影,秦庄忽道:“玉儿,巧儿一个人看不了两个皇子,瞻儿又很闹,顽劣得很,你跟着出去照看,小心别摔了!”
“是,娘娘!”玉儿也跟着他们的身影离开了正厅!
郦沉鱼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对秦庄道:“让他们哥俩儿去玩会吧,正好我们姐妹可以好好聊聊!”
秦庄点头,声音温婉,“妾身还没有和娘娘道谢呢,那日夏侯少夫人和长宁公主起冲突,多谢娘娘高抬贵手,才没有使得夏侯少夫人受宫规处置,妾身在此谢过!”
郦沉鱼立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悦道:“看妹妹这话说的,我们姐妹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
秦庄道:“我知道姐姐心里偏袒妾身,铭记于心,不过就是担心长宁公主会不会心中记恨?”
郦沉鱼状似无奈地叹息一声,“记恨又怎么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其实我知道长宁性情刁蛮,而夏侯少夫人贞淑恭谨,怕是不会主动惹上她的,我心里猜测只怕是长宁先动手的,本想立即主持公道,还少夫人一个清白,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只能做做样子,她终归是一国公主,要给她留点面子,我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要你心里不怪罪我就好,我也有我的难处!”
六宫之主,说出这般推心置腹的话语,岂能不在人心底翻起滔天巨浪,令人感恩戴德?若不是唐诗告诉过秦庄,那天的一幕其实就是郦沉鱼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秦庄感激她,借机拉拢她的心,否则她很有可能已经在郦沉鱼的温情攻势下彻底沦陷!
阿诗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郦沉鱼正在撺掇皇上立太子,可瞻儿还年幼,皇上很可能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