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美矣,却硬是张口不得。呜呼,其他地方再差劲都没有关系,只牙齿差劲,最为紧张。柏杨先生每天坐公共汽车,最喜观察太太小姐们的牙,遇到合乎四大要素的牙,不由得羨之爱之。遇到黄黄的牙,便想为之一洗。遇到疏疏的牙,或是遇到排列得乱七八糟,上下参差的牙,便想一一为之取下,重新再装。盖不堪入目的牙,使人浑身不舒服。
於是,为了使人舒服,女人们唯一的对策是拔之。拔了之后,装上假牙。有魄力的女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宁愿将来害胃病,也要重新安排。娇笑时微露其牙,白小密齐,男人越看越爱。不过不宜於前仰后合,大笑时轻则露出牙肉,重则「笑掉假牙」,卡到嗓子里,可能卡死。
握之摸之吻之
弔古战场文曰:「如足如手」,实际的意思是「如足与手」,手足相连,模样儿相似,其代表的气质亦相似。脚不常见,手则经年累月露在外面,和门牙一样,掩也掩不住,盖也盖不久也。
脚有鞋袜,手则有手套,其功用在於保护,亦在於藏拙。再不美观的脚,除非大趾骨太大,否则塞到高跟鞋里,再配上粗细均衡的小腿,立刻令人倾倒。玉手自然也是如此,手套功能虽不比鞋袜,但其增加女人之美,则固一样的也。仔细研究起来,女人手套的花样不亚於女人鞋袜的花样,有夏天戴的白手套焉,有冬天戴的黑手套焉,有春天戴的黄手套焉,有秋天戴的红手套焉,有统子可到腋窝,跟玻璃丝袜一样的长手套焉,有只到手心似乎只是「指套」一样的短手套焉,有四指合而为一的棉手套焉,有露孔露洞,玉肌斑斑外泄的花手套焉,有五光十色,上边满佈晶晶珠子的富贵手套焉。
手套在事实上没有袜子那么普遍,但是有钱有闲,或注意美感性感的太太小姐,对自己身上从不放松一点,玉手之保护及美化,自不能例外。既不能例外矣,一双一双又一双买将起来,今天见邻居有一绣花者,妒火中烧,非买双绣花的不可;明天见同事有一貂皮者,醋意上冲,也非买双貂皮的不可。手套虽是小小之物,其开支也够瞧的。
手套的妙处在於戴之的刹那。再漂亮的玉手,你拉过来看之摸之,可乎?──咦,会相面的朋友有福啦,一位道貌岸然的傢伙,朱熹先生的门徒也,一向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但他一见了美丽的女人,不管她是太太也好,小姐也好,其相面之术,就突然爆发,非义务为她效劳不可。於是,该太太小姐端坐如观音,且为了不失礼或忍俊不住的缘故,杏脸往往还含微笑,该圣崽除了猛看一通之外,还用手猛抚其香腮曰:「有福!」猛按其前额曰:「有福!」然后拉住玉手,猛揉猛掐,猛玩猛捏,曰「聪明」,曰「仁慈」,曰「刚强」,曰「明年可去美国」,曰「后年定嫁菲律宾华侨」(太太则有离婚再嫁的可能)。於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普通情形下,猛拉玉手而观之,其可能不限於吃耳光,恐怕还要闹到警察局,有大名上报的危险。但只要她备有手套,看她熟练的戴之的表情,照样可以过瘾。当其要戴之时,玉掌徐徐展开,纤纤焉,白白焉,尖尖焉,再徐徐插入那该死的玩艺之中,观众在侧,如果没有点哲学修养,恐怕真要跳将起来,握之吻之矣。
从玉手上,可以判断一个女人的经济情况。贫苦家庭的太太小姐,天天洗衣洗碗,抓尿抓屎,肌肤在凉水中泡了又泡,复在充满了鹹性的肥鋉水中浸了又浸,泡浸不足,还要搓之擦之;几个月下来,死皮密佈,老茧如云矣。幸亏现在流行一种皮手套焉,乃救手的恩物,一方面固可当好主妇,一方面又可保持玉手之美。
皮手套者,医生动手术时戴的那种薄薄如纸的化学手套也,有一次一位相识的年轻太太,在药房里选了又选,试了又试,共购三副,不禁大疑,不知她何时学了医,要给哪一个倒楣的病人开肠破肚也。上前询之,方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洗衣洗碗,抓尿抓屎时戴之,不但可以防髒,且可以防玉手裂破,欣佩之余,写出来以供有志仕女参考,此法如果推广,无论对男人或对女人,均功德无量。
粗糙,是玉手的第一大敌;短秃则为玉手的第二大敌焉。女人的手必须修长,必须十指尖尖;若十指短而且秃,便啥劲都无。而指甲的处理对此有重大关系,从前女人的指甲成何形状,历史书上只记帝崽王崽以及官崽之事,很少记民间习俗,无法考证。不过现在流行的锐角形指甲,有深奥的道理在焉。盖把指甲修得如此之尖,使玉手的长度,悄然增加,看起来既纤且俏,动人心弦。而且必要时可抓丈夫的脸──遇到吵架,不必另找武器,只要伸手便可,包管他第二天打电话到办公室请病假曰:「得了流行性感冒」,然后去跌打损伤科请医生看爪伤也。
柏杨先生幼时,风气未开,去理发店理发,乃一种奢侈败家的豪举,普通都是和邻居们互相剃之的。后来看上海报纸上的小说,一个在巴黎留学的女作家,说她去理发店修指甲,一肚子憋气,那算啥子搞法也。想不到而今理发店修指甲,成了家常便饭,而指甲必须那般化妆,才够标准。否则,甲内有污,甲周之肉凌乱,倒甲皮刺刺然沿甲丛生,再漂亮的太太小姐,伸出如此之手,风景全煞。
把脚趾甲和手指甲涂得通红,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中有这一套,女孩子採凤仙花瓣加盐捣碎,置於指甲上,包而裹之,约一二小时,其红如醉。这办法当然麻烦,於是随着洋枪洋炮,西洋女人文明的螏丹打了进来,把凤仙花打得万劫不复。蔻丹好处自较凤仙花的好处为大,除了「快」这一点不算外,颜色可随意选择,跟唇膏一样,有大红的焉,有浅红的焉,有桃红的焉,有薑黄的焉,有深黄的焉,呜呼,迄今为止,幸好还没有绿蔻丹紫蔻丹的,否则玉指如魔爪,男人魂迷魄散还不够,恐怕更得魂战魄抖。
从蔻丹上,也可看出勤惰,一个女孩子玉手上的蔻丹如果经常的斑斑剥剥,若古寺的山门然,你最好别向她求婚,她准把家搞得一团麻。
一个女人的肌肤颜色,对於她的美丑,有决定性作用,俗曰:「一白遮百丑」,千锤百炼,击中要害之言也。世界上固有黑牡丹,却是没有黑美人,中国历史上的尤物,她们如生在今日,可能连看都没有人看。像杨玉环女士,她因丰满之故,其腰恐怕甚粗。像赵飞燕女士,她的双乳一定既小且瘪,盖她是有名的瘦,瘦得可作掌中舞焉。像陈圆圆女士,用不着分析,读者闭目一思便得,她准是缠足,有一双烂而且臭的三寸金莲。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她们所共有,历千古始终如一者,那就是玉肌雪白。
一白遮百丑,只要肌肤如雪,纵是眼斜一点,鼻塌一点,嘴歪一点,乳小一点,腰肥一点,腿瘸一点,甚至有几颗麻子,都没啥关系。白是主帅,具有雪白肌肤的女子,真应天天焚香感谢她的父母,这一份礼物,胜过去美国的飞机票。盖肌肤白给人一种玉琢冰砌的圣洁之感,对着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美女,便是西门庆先生,也会油然而兴顶礼之念。君不见贾宝玉乎,他看见薛宝钗双臂上的雪白玉肌,不由发呆,暗想如果生在林妹妹身上多好,盖生在林妹妹身上,他就可以摸之,生在薛姐姐身上,就只好流口水矣。
想当年杨玉环女士和李隆基先生在华清池洗澡(李老儿此时已六十多岁,而杨小姐才二十多岁,教人跺脚),一黑一白,煞是好看,宫娥宦官在门缝里偷偷的觑,有曲以咏之,录而释之於下,可知她的魅力何在也。
曲云:
「悄偷窥,亭亭玉体(亭亭,修长也,矮而肥便完蛋),宛似浮波菡萏,(菡萏,荷花,有红有白),含露弄娇辉(白而且发亮,所谓「光艳照人」,才能把男人搞昏),轻盈臂腕消香腻(杨女士在那里擦身子),绰约腰身绿碧漪(下了水啦)。
「明霞骨沁雪肌(杨女士的皮肤如雪),一痕酥透双蓓蕾(指乳,乳必「酥透」才算美,太太小姐可参考焉),半点春藏小麝脐(中国文学史上咏女子肚脐眼的作品,似乎只此一句,可喜可贺。)」
有这样美的肌肤,怎能怪李老儿头昏脑胀耶。曲又云:
「你看那万岁爷啊,凝睛睇,恁孜孜含笑,浑似呆癡。见惯的君王也不自持,恨不得把春泉翻竭,恨不把玉山洗颓,不住的香肩呜嘬。」
这一段柏杨先生不再诠释矣,如果诠释,便嫌太黄。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