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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为一九三师,擢升李国辉将军当师长。改编二七八团为九十三师,委派留在香港的彭程先生当师长,彭程先生曾在二十六军当过团长和附员。
孤军于一九五三年第一次撤退,李国辉将军的一九三师撤到台湾,而彭程将军的九十三师却留下来。不久,重新编组,成立「云南人民反共联军」,由台北派遣一位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四期毕业的柳元麟将军担任总指挥,辖下分别成立左列五个军:
第一军军长吕人豪
第二军军长甫景云
第三军军长李文焕
第四军军长张伟成
第五军军长段希文
接着是一九六一年第二次大撤退,这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我不作回溯,留待邓克保先生在他的《异域》续集内报导。现在只报导第二次大撤退后孤军的命运,那是一个比第一次大撤退更具挫折性的巨变,缅甸境内的基地几乎每一个山头、每一条小径,都洒有孤军血泪,广袤十二、三万方公里,完全丧失。然而,也只是几个重要城市落到缅甸政府之手,大部份地区──连绵不断的山岳地带,也就是坤沙先生宣称谋求独立的「掸邦国土」,先后被新崛起的瓦共缅共,分别割据。
──缅甸政府显然自以为比泰国政府聪明,他们把孤军赶走,固然,孤军曾跟他们作过战,但那不是侵略,甚至不是冒犯,只是一群哀兵,所作的保命自卫。孤军没有终老缅甸之心,永构不成对缅甸主权的威胁。缅甸政府把孤军逐出国境后,代孤军而起的是瓦共缅共,使缅甸政府束手无策。事实上,缅共才是毒王。坤沙先生辖区的鸦片产量并不太多,他主要的只不过担任转运角色,而这正是喧嚷他将跟缅共合作谣言的唯一根据。
当第二次大撤退时,三军和五军,决定不撤,关于不撤的原因,有各种谣传,一种说法是两军官兵大多数跟当地(缅甸和泰国)居民结婚,生下子女,拖家带眷,不愿也不敢向台湾冒险。另一种说法,就是王克志女士所听到的,上级明示或暗示,要他们留下来,以俟天下有变。依常情判断,这两种情形都有。所以,当一九六一年五月,第二次大撤退完成之时,停留在泰缅边境的残留孤军,以三军五军为主。在这里需要说明的,孤军中的「军」也好,「师」也好,不能用国内现代化的阵容标准去衡量,在山山相连,岭岭相接的边区荒域,一百人的部队就是一支强大力量。当时,三军残留下的不过七百五十人左右,五军亦然,总共不过一千五百人。
三军和五军,分别由缅甸南下,很容易的就进入泰国国境。在那个时候,缅泰两国政府的力量,都伸不到边界,孤军和远从云南省南来的马帮,出入国界线,像从自己家的客厅跨到卧室一样,不会想到有什么不同。
泰国政府对这些进入他们国境的不速之客,最初是毫无所知,等到知道之后,也毫不惊奇。他们对孤军内部不断变更的番号,弄不清楚,也不打算弄清楚。只根据泰北民间的习惯,简单明了的一律称之为「九十三师」,直到今天。
美斯乐
「塞下秋来风景异,四面泣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泰国在当时的北部边陲,没有任何防线。「三」「五」互不统辖的孤军,就在万山丛中,分别找托身之所。这两个军原来不在一起,第二次大撤退后,各自逃生,更不在一起。但三军比较幸运,也可以说三军军长李文焕将军比较聪明,他们一进入泰国国土,遇到的第一个村落──唐窝,管他适合不适合安营扎寨,即下令作为军司令部所在地,他个人则骑马前往清迈,因为他的眷属早就在这个泰国第二个大都市,建立豪华的住宅。
五军比较艰苦,军长段希文将军以营为家,像摩西先生派出几个小队探索迦南地一样。段希文将军事先也派出几个小队探索泰北,察看何处可以安顿。初步得到的结论是猛安最为适合,先遣部队就猛安住下来构筑营寨,派人回去迎接大军。可是等到两个星期后,大军到了美斯乐,第二天就可抵达时,猛安却发生问题,先遣部队都病倒了,水土不服?疟疾?感冒?中蛊?没有人知道,大家认为可能是瘴气引起。这不是短期间可以适应的,于是段希文将军决定,把司令部设在美斯乐。
美斯乐,这个跟满星叠同样含着诗意名字的村落,由于一部文学作品,而逐渐闻名于世。满星叠因泰国发动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使它一夜之间,呈现在世人面前,使一些被新闻刺激得十分兴奋之士,认为那个村落的街头巷尾,都堆满鸦片。至少,可以向杂货铺或向住家,随时可以买到所需要的。这情形跟两百年前,人们认为美国加州遍地黄金,大街小巷俯拾即是一样。
美斯乐跟满星叠同一命运,最初也是没没无闻。直到去年(一九八一),台北《快乐家庭杂志》一连串发表〈美斯乐的故事〉,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聚落群之一的荒村,才为人所知。但是,没有人知道美斯乐的关系位置,以致这个带着葡萄牙韵味的乡土名字,使人想到《圣经》里的魔女莎乐美,也使人想到可能是远在大西洋上的一个美丽仙岛。然而在文学作品娓娓道来的笔下,藉着《快乐家庭杂志》广大发行量,在爱好文学人士之间,对美斯乐已有相当认识。我们原来不知道美斯乐跟孤军的关系,更不知道这就是孤军的神经中枢。我们所知道的,只是文学作品笔下的美斯乐──泰缅交界,万山丛中的一个荒城,那里充满了我们所不了解的异国情调。
孤军定居美斯乐,已二十年之久。二十年,不是一个短促的时间。当我和老妻访问美斯乐期间,中国电视公司正在台北放映他们实地所拍摄的美斯乐,和其他难民聚落群的影片。看过那些影片的朋友,都对美斯乐的贫瘠,感到震惊。我办公室一位年轻同事,就用一种洞察入微的声调向大家说:「不会那么苦的,那是假的。」然后希望得到我的支持,求我说:「告诉大家,你亲眼看见,那是假的。」
我知道他的心理,那是在台湾每个中国人的心理,我们不能接受血战异域三十年的孤军,最后会是这样下场。他们战胜过,荣耀过,现在却被遗弃在蛮荒,在生死线上挣扎。同是中国人,却因地缘不同,遭遇相差天壤,那是用血泪填不平的天壤。老妻生在香港,在台湾长大,她对美斯乐的反应就是长时间的怅然无语,那里的破落和贫苦,像黑暗中的巨爪一样抓住她。我是见过这种村落的,在太行山区,在河西走廊,甚至在我的北中国故乡,我的童年和青年时期,目睹过太多中国人贫苦的悲剧。在太行山区,我吃过糠──我相信,在台湾的中国同胞,没有几个人吃过糠。在河西走廊,我睡过以沙为褥的土炕,在台湾的中国同胞,更没有几个人知道炕是什么了。然而,这些都已逝去了,如今忽然重现,也使我吃惊。直到几天后,老妻的震撼稍微平息,她长长的叹息:
「我从没有见过,人们这么贫苦!」
──她不久就惭愧她的肤浅和无知,当稍后她知道美斯乐竟然是泰北所有难民聚落群中,最富有的村庄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无法描绘美斯乐,我虽没有看到中国电视公司的影片,但基于画面总比实际美的原理,恐怕无法留下正确印象,只有立体模型可以说明它的景观。它最繁华的一条街没有名字,他们称它「大街」。整个美斯乐建立在一个山坡上,那条最热闹的大街像儿童娱乐园的一条滑梯,三十度左右的陡削斜坡,街──假定可称之为街的话,街上布满流沟,和随时都能把人马绊倒在地的大小石头,两旁是用竹子泥浆作墙,铁皮作瓦的房舍。大街的「骡马市」,就是市场,上午十时左右有一阵热闹,各少数民族的骡马,驮着他们仅有的一些产品,前来赶集。一些赤贫的孤军苗裔,这时也把上山砍下的柴,背来兜售。日中之后,美斯乐就静下来,包括最繁华的那条大街在内,几乎杳无人踪,成为一座典型的边区荒城。
孤军恶运
当孤军刚刚舔癒伤口,喘过一口气时,泰国政府要孤军选择:撤出泰国,或解除武装。
美斯乐惨澹经营二十年,呈现给我们的还是一幅苦绝的景象,则二十年前孤军初扎营时披荆斩棘的艰辛,想一想都使人唏嘘。一个和我同年龄的老军官,在回忆往事时,告诉我:「我们初来时,美斯乐还有老虎。」
二十年前,美斯乐是里索族人的小村落,只有几户人家。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