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躏之。越是低级情操,表现的越是野猪嘴脸,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屈里弗斯先生当然跳不出那个圈子。在逮捕行动中最突出的,是部员杜巴提少校,屈里弗斯先生奉命出席参谋本部总长办公室举行的见习官总检查,时间是一八九四年十月十五日晚九时,规定穿便服。
一错到底
屈里弗斯先生到达参谋本部时,发现并没有别的见习官,而只有杜巴提少校在场。杜巴提说他因手伤不能握笔,要屈里弗斯代他写一封信,屈里弗斯当然答应了,于是,杜巴提开始口授,信里夹杂着「清单」上若干词句。他一面口授,一面注意屈里弗斯的反应,不时提醒之曰:「喂,留心啦,这封信重要的很。」清单上的字句大批出现,而屈里弗斯竟然仍没有一点震惊,态度神色如常,字迹工整如故。杜巴提勃然大怒,想不到该无赖竟如此顽强阴狠。索性连字迹也不看啦,跳起来大吼曰:「我用法律的名义逮捕你,你以卖国罪被控。」屈里弗斯也跳起来大吼曰:「把你认为我犯罪的证据拿给我看。」杜巴提曰:「证据多的很。」屈里弗斯先生的恶运乃正式开始,他被拘禁在哲西米德监狱。杜巴提接着赶到屈里弗斯的住宅,警告屈太太露茜女士不得泄漏,除了威胁外,还卑鄙的利用露茜女士的爱国心。他说,消息一旦泄漏,战争可能爆发。事后有人评论说,她当时承诺保守秘密是一项错误,因为法国到底是民主国家,当陆军当局还没有完全确定屈里弗斯是有罪时,舆论的力量可能使他恢复自由。
屈里弗斯先生被关入牢房之后,陆军部长墨西尔将军亲自主持侦查,却一无所获。忽然警察局有报告曰,屈里弗斯先生是一个赌徒,经常在可疑的酒吧出现。墨西尔将军大喜若狂,可是再经详查,却是另一个屈里弗斯。警察局长也亲自考查他的平生,但找不出任何奸诈之处。逮捕屈里弗斯的杜巴提少校是参谋本部的字迹专家,他命令屈里弗斯利用各种不同姿势写「清单」,坐着写焉,站着写焉,爬到地下写焉,吊到梁上写焉,闭着一只眼睛写焉,以及用其他各式各样的姿势写焉,他相信一定会写的和清单上相同,结果大失所望。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屈里弗斯先生犯罪的证据,按说应该把他释放了吧。可是,问题就发生在这里,虽在民主国家,因事关军事叛国重罪,有错抓的,没有错放的,终于有一天,一家反犹太最力的La Libre Parole报刊载了一段消息,要求军方说明缄默的原因。呜呼,当屈里弗斯先生初被捕时,透露消息固可助他恢复自由,但此时透露消息,却对他不利,因扣押的时间太久,如屈里弗斯先生不是叛徒,参谋本部必须交出真正的叛徒也。当局乃不得不一错到底。于是,四十八小时内,「屈里弗斯是卖国贼」的新闻,成为头号标题,大部份报纸都认为:「陆军部长办公室是一个藏垢纳污,肮脏不堪的所在。」这种新闻界的风暴使政府大为震动,连夜举行内阁会议;会议中决定,为了维护政府的「威信」,决不释放屈里弗斯,即令证据不足,可以再继续的找,必须肯定他的罪名,提付审判,否则内阁必会垮台。屈里弗斯先生乃在政治的理由下牺牲。
当屈里弗斯叛国案公开时,屈太太露茜女士拍一个电报到亚尔萨斯屈家,屈的堂兄马修先生,立刻赶到巴黎,要求杜巴提少校准许他到监狱去探望他的堂弟。同时以荣誉保证曰:如果他堂弟承认有罪,他将把手枪交给他,迫他当场自杀。可是杜巴提少校根本不信任叛徒的家属,他拒绝了这个高尚的请求。
同年(一八九四)十二月四日,检察官杜米惟里先生,以「清单」字迹为证据,正式以卖国罪控告屈里弗斯先生,这简直是一个大笑话,今天的字迹专家固然很容易的监定出来那不是屈里弗斯的手笔,即令当时的字迹监定技能比较粗浅,但专家们的意见也不一致,该巨大的卖国案,在一开始便像一篓活鳝鱼,滑溜不定,捉摸不清。然而这当然是事后如此看法,在当时不但不是一个大笑话,反而严肃慎重的要命。检察官杜米惟里先生也深知案子的弱点,他发现要把法国人弄昏,不能靠他提出的证据,而必须靠他的口才,于是他把屈里弗斯先生形容为一个:「作案子不留下任何线索的超级罪犯,他缜密的程度,甚至在犯罪的当儿,连字迹也加以捏造。」这种攻击,有煽动蠢血沸腾的力量,但仔细研究起来,原来屈里弗斯先生犯罪,竟然是根本没有证据的。此时驻法国的义大利武官潘里查地先生深怕被牵连上,特地拍一个密电回罗马:「假如D上尉与你没有来往,为避免报纸抨击,应加否认。」法国立刻破获了该项密电,该密电明显的表示该案真正的主角D仍逍遥法外,可是杜巴提少校有择恶固执的精神,盖D如果尚逍遥法外,那么屈里弗斯先生岂不冤枉了乎,闹将起来,如何下得了台?乃大笔一挥,改之曰:「D已被捕,业采取防范措施,密使已经警告。」
可是,问题来啦,按法国刑事法典第一○一条:「所有证明被告犯罪的文件,必须交由被告过目。」在辩护律师仔细推敲下,杜巴提少校的「文艺创作」,怎能站得住耶?检察官乃警告曰:「如果把它提出堂上作证,等于自己挖个陷阱自己跳。」但外界的压力与日俱增,新闻界已把屈里弗斯案过份渲染,一家报纸在社论中曰:「屈里弗斯是一个足以毁灭法国人民,出卖法国领土为宗旨的国际犹太组织的密探。」另两家报纸更成功的发掘出来屈里弗斯和一件爱情纠纷,曰:「屈里弗斯有一个爱人在威尼斯,那个贵族出身的义大利美女诱他卖国。」天下任何冤狱都有其抵挡不住怀疑的漏洞,但也有其天花乱坠,看起来很公正,实际上却是恶毒阴狠的攻讦。于是,有三四家报纸在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竟要求马上把屈里弗斯先生枪决。法国人像发了疯似的呐喊,风暴一天比一天扩大,但屈里弗斯先生的罪状仍无法确定。如果无法确定屈里弗斯先生的罪状,陆军部长墨西尔将军就得滚蛋,内阁也可能总辞。尤其严重的是,整个参谋本部的官员都可能撤换。大家为了维护自己的饭碗,自然而然的一个个都确信屈里弗斯是有罪的,而对他大加愤怒。
人性侮辱
为了应付这种危机,沙赫上校提出一个丧尽天良的建议,那就是一方面请法庭采信第二局的档案作为证据,一方面却把那个档案列为机密,不准被告检视。盖被告过于阴险,他当庭把它撕毁了怎么办?墨西尔将军一时不敢决定,恐怕一旦等到热潮过去,法国人冷静下来,对这种一眼便可看出毛病的安全措施将如何评论?如果在野党据以提出攻击,那问题就更大啦。可是报上频频说话,La Libre Parole十二月十五日,得意洋洋宣布曰:「屈里弗斯将由军事法庭审判。墨西尔将军大无畏的爱国精神,终于战胜黑暗中作梗的敌人。」叛徒的模型已定,冤狱的条件已备,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屈家聘请的是当时司法界最享盛誉的老律师狄门其先生,他这一生中从不接受使他声誉受到丝毫损害的案件,他告诉屈氏家属曰:「假如我发现屈里弗斯的清白有任何可疑之处,我就拒绝为他辩护,而且我将立刻成为他的第一个审判官。」呜呼,可怜的狄门其先生,他想不到因他的公正立场,却被蠢血沸腾的民众,认为他竟为一个叛徒辩护,而使他门可罗雀,成为被人唾弃的人物。
一八九四年十二月十九日,屈里弗斯案在一幢建筑于十八世纪的宫殿内举行,屈里弗斯先生被押上法堂,他神色自若,充满自信,说话仍一如往昔,坚定谨慎,不流露任何感情。可是在乌贼份子看来,事到如今他还如此镇静,不是伪装是啥。审判在秘密气氛下进行,可是屈里弗斯先生仍侃侃为自己分辩,分辩到最后,军方视察员毕加特先生报告墨西尔将军曰:「屈里弗斯是无罪的,法庭可能宣判他无罪。」墨西尔将军吓了一跳,他和沙赫上校乃在第二局档案中搜集资料,拼凑成一件漫长的备忘录,包括种种使人入罪的奇妙注解,当然更包括杜巴提少校那一个「文艺创作」。备忘录中特别指出屈里弗斯先生曾在遗失一件弹药秘密公式的中央炸药厂服务过(事实上那文件是屈氏到该厂之前遗失的),该备忘录简直是屈里弗斯先生的一篇犯罪传记。
最精彩的还是一个名叫亨利的少校,他活像一个电影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