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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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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半夜荣归,只见总门大开,一位老奶正安步当车,在巷子里溜狗哩。我进去后,正要关门,老奶曰:「莫关莫关,我自己会关。」我曰:「现在暂时关住,等你溜罢尊狗,只举手之劳,尊府即可打开,如此一直开着,八家马达岂不为你阁下一狗,都要报销乎耶。」她勃然大怒,砰的一声,把门关住。我也大怒,把门打开,瞅了她玉容一眼,也砰的一声,再关一次。
   然而最紧张的事件发生在昨天,晚上时分,我有事出去,而一位青年才俊正靠在大开着的总门之上,跟一位窈窕淑女,在那里猛烈的谈情说爱,打死我也不明白,他为啥非靠着开着的门不可,关起来的门照样能靠呀。趁他不备之际,我就把门带住,这一着大概伤了他「死要面子」的优秀传统,在女朋友面前丢了人啦,他跳起来,就要动武。柏老一看情形不妙,立刻采取紧急防卫,从口袋里闪电般掏出──依目前的风俗习惯,理应掏出扁钻的,我既然没有扁钻,所以只好掏出钥匙,再把门打开,以平民愤。
   和对讲机风波同时发生的,还有人车之战。这个新社区没有电话,每次打电话,都要千里迢迢,越过马路,到马路对面公共电话亭。这条马路曰「北新路」,即台北到新店的路也,十年前还门前冷落车马稀,而今车马却像尼加拉瓜大瀑布,风驰电掣,简直没有个完。台湾交通的紊乱,司机的英勇,车辆的凶猛,都占世界第一位。有些洋人仅只看了台北市区街头,就血压高升。他如果看了北新路上横冲直撞,每辆车都像屁股后着了火,斑马线、红绿灯,一概不在眼下,恐怕心脏都会爆炸。而柏杨先生的新居,恰恰首当其冲。
   话说今年(一九七八)六月三日晚上八时左右,柏杨先生暨夫人,为了借钱,去给朋友打电话。站在北新路跟明德路口,好容易等到车辆间歇,正要举步,忽然间柏杨夫人大叫一声,我觉得右半个身子被猛烈的一拉住,就毫不客气的仰面朝天,后脑勺庄严的攻击地面,发出连华盛顿都听得见的巨响。当时还神智清醒,原来一辆黑漆一团的摩托车竟然在慢车道上靠左行驶,把我撞翻了之后,扬长而去。老妻扶我回府,不久就陷于昏迷,恰巧隔壁住了一位医生老奶,前来诊治,看我既没有呕吐,瞳孔也没有放大,嘱老妻安心,但告诫曰:「每半个小时都要把老头叫醒一次,问他一点话,如果神智清醒,就没有关系,如果神智不清,那就要马上送医院,可能是脑震荡。」
   如此这般,我躺在竹板床上,每隔一会就被泪流满面的老妻像叫魂似的叫醒一次。一天一夜之后,我才苏醒,除了浑身酸痛,右臂血流如注外,简直跟没有被撞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为我出书的星光出版社老板闻讯赶来,一进门看我正在活蹦乱跳,先是如释重负的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咆哮曰:「老头,你欠我那么多出版税,应该守身如玉,洁身自爱才对,怎敢做出乱撞摩托车之事,你死啦没关系,我的账那里去讨?」又训柏杨夫人曰:「阿巴桑,柏老脑筋不清,还情有可原,你怎么这般糊涂,过马路不拉紧他。以后他有个三长两短,俺一块钱的奠仪也不送。」说罢悻悻而去,我气的一直等他走了好远,才发现忘了向他念三字经。
   柏杨先生真是一个老泼皮,屡经大难而都不死。但从此我每次过街,都两腿发软,盖北新路乃化外之路,这一带乃化外之地,车辆闯闯红绿灯、闯闯斑马线,根本算不了啥,而竟然还靠左奔驰,却没有一个人出面干涉,此路遂成为恐怖之路矣。──附带奉劝全国同胞,如果不幸驾莅此路,过街时千万小心,不但要前看、左看、右看,还要往屁股后看。
   公寓的总门常开,和恐怖路上的车辆靠左边撞人如撞狗,而且似乎谁也没啥妙法改善,仅这两项奇遇,就够我心跳如捣,想起来向韩韩女士吹牛的那几句话,真想找把小刀把舌头割掉算啦。
   
反撞大同盟
   ──我们不敢争取行路优先权,能争取到行路生存权,就心满意足。
   柏杨先生对于如何平安的通过马路,一向有高深的研究,铁路平交道旁的「停」「听」「看」招牌,就是我奋斗的目标,每逢带着家人,或陪着朋友,要冒险犯难时,一定再三再四的昭示小心小心,盖据我的印象,如果一旦活活的被撞驾崩,仿效外交家的口吻:「借尸还魂的可能性,似乎不大。」所以戒慎恐惧,夙夜匪懈。想不到自己却首先以身试撞,而且是被一辆靠左逆行的车辆干了一下,实在不能瞑目。
   自从六月三日被撞,转眼已一月有余,北新路上靠左逆行的节目,依然如昔。这节目完全是特技镜头,马路上正尘土四扬,眼花撩乱,只见一辆(有时候甚至二辆三辆)车如春水马如龙,英勇杀入重围,杀的行人鸡飞狗跳,正常行驶的车辆,则急刹车的急刹车,干他老母的干他老母,真是惊心动魄。所以如此的原因,北新路一段和北新路二段,快车道跟慢车道之间,有一条高堤线在焉,而快车道中央,也有一条高堤线在焉,车辆要想从右边到左边,往往要前进大大一段,才能找到左转弯的缺口,而慢车道跟快车道之间的缺口,和中央堤线的缺口,又往往前后参差,如果一定依照交通规则,就非要更前进大大的一段不可,与其浪费时间和浪费精力,胆大包天份子不知不觉就发挥了抄小路、走捷径的传统文化,逆流而上。
   其实北新路不是唯一的恐怖路,台北另外还有一条恐怖路,专栏作家淼森先生在《中国时报》上曾指出辛亥路充满了杀机,淼森先生曰:「辛亥路的杀机,在于一般驾驶人,对行车道的白实线视若无睹,天天时时,都有驾驶人违规越过白实线,冒犯不得在右侧超车的规定,硬是超车。私家车如此、计程车如此、大卡车大客车如此、水泥拌搅车也如此。驾驶机车的人更是左右突进,成了蛇行抢路的敢死队。」
   淼森先生说,他每逢乘公共气车经过辛亥路时,都情不自禁的捏一把汗。嗟夫,淼森先生所见未免不广,如果他有暇在北新路旁站上一站,恐怕用不着捏,汗就能流出一缸。淼森先生是在辛亥路上压死了一位大学生之后,振臂呼吁的,柏老则是在北新路上挨了那么一撞,才拉开嗓门嚷嚷,人地和事件的结局虽然不同,但悲从中来固一样的也。而北新路上的那种「迎头干上」的表演,却是辛亥路上所没有的,看起来北新路的杀机更重。观世音菩萨从灵山雷音寺下望,只见这两条路上血迹斑斑,恐怕要喟然叹曰:「善哉,善哉,谁能救此一方生灵欤。」
   若干时日前,一位从香港来台湾参观的英国警官,临走时不但没有硬着头皮发表「敬慕中华文化」正义之声,反而发了约翰牛脾气,留下一封信给台北警察局交通大队,说了一大堆逆耳之言,对台北交通秩序的乱七八糟,大表惊讶。尤其对斑马线上行人没有优先权,更是震骇。他强调曰:「只要行人踏上白线,天老爷的车辆都得停下来,让行人先走。」有些发高烧的人常自说自话,说我们是「文化大国」。对于任何「大国」,我老人家都不反对,反正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粉,笑不笑权在别人,抹不抹权在自己。不过看情形「交通混乱大国」,倒是举世公认,当之无愧。洋大人碰都不敢碰的斑马线,我们根本没瞧到眼里。北新路上车辆日夜不绝,连红灯也都如同聋子的耳朵。而且日新又新,精益求精的结果,还出现硬碰硬场面,靠右行驶者有之,靠左行驶者有之;快车到慢车道上行驶者有之,慢车到快车道上行驶者有之。而主要的是,这种奇异的景观,竟没有人管。辛亥路上撞死的不过一个大学生;北新路上撞伤的不过一个写杂文的糟老头:五年之前,清华大学堂教习唐明道先生就是死在斑马线上的,一律「活该」「活该」;这不是「交通混乱大国」是啥。
   远在巴黎的无车阶级,最近曾成立一个「全国交通工具使用者同盟」,向汽车挑战。二十五个公共交通乘客团体,发布联合宣言说,步行的人、骑脚踏车的人、搭巴士的人,要求有优先使用道路的权利,用以对抗私家车和货车滥用道路。法国的汽车密度,虽占欧洲第一位,但他们的交通秩序,也占欧洲第一位。如果换在中国,恐怕颂声在道,偏偏法国佬人在福中不知福,又提出怨言。然而也可看出事体的重大,如果把台北的交通秩序搬到巴黎,恐怕能逼出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儒家学派要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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