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2月13日清晨,我和日本记者村田信一、松川贵合租一车加入以色列国防军的一支车队。此次成行,可能有赖于以色列外交部的干预,我成为20位记者中的第18位。
在我们车队前面是一辆雪佛莱大吉普,车尾两根4米多高的鞭状天线被尼龙绳勒向斜后方。紧贴其右后方的是一辆敞篷吉普,车上坐着端“加里尔”步枪戴凯福拉钢盔的警卫。
进入内吉夫大沙漠后,我们沿着一条用以色列国旗和红白、绿黑、红黑、绿白、黄黑相间的标志旗指引的一条简易公路飞驰。
我们租的桑巴路底盘不断地碰到地面。随着车队,我们爬上一处高地。放眼四望,周围布满了雪佛莱吉普。我们被安排在山坡朝阳的一面,头顶上架好了尼龙防空网。不远处,几辆拖曳式炊事车正准备早餐。我走过去,问做饭的士兵哪儿可以撒尿,随手拍了辆炊事车。一位以军士兵礼貌地带我走进沙漠上一处用白铁修的小屋,这就是野战厕所,令人吃惊地是厕所还准备了绿色的手纸。
以军为参观的记者准备了免费早餐,饮料从橙汁、热牛奶到咖啡一应俱全,热气腾腾全是那台炊事车变出来的。吃罢早餐,有以军士兵将丢弃的垃圾杂物装入黑塑料垃圾袋运走,高地又恢复了整洁。
我看中了一位左肩章下别着贝蕾帽的上校,他正倚着一辆雪佛莱吉普用希伯来语派兵遣将,我走过去,一位卫兵告诉我不能拍这位军官。
一位自称“希蒙上校”的军官用英语简要介绍今天的演习科目。远方简易公路平板拖车载着南非制造的155毫米G-5加农炮沿公路快速突进,消失在远方的山包后,5分钟后,这群G-5加农炮开始向远方轰击。炮火准备10分钟左右,我们面前的沙包突然蠢蠢欲动,迷彩布揭去,原来数十辆M-60坦克和M-113装甲车一直潜伏在我们眼皮底下。
挂着主动式装甲的M-60喷着白色烟幕冲向前,行进中利用地势迂回跃进,作抵进射击,M-113装甲车则紧随其后,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相互掩护。
我们分乘3辆十轮重型卡车紧随其后,观看坦克和摩托化步兵交替冲锋。就在沙漠鏊兵之际,我的一台尼康FM2突然停止工作。我开始以为是电池没电,就拆下MD—12马达,可用手过卷还是搬不动。我知道我要倒大霉了。因为仅89年一年我就拍了700个胶卷,等于快门开合了25200次。从87年起,我可怜的尼康们已这么干了4年多。我小心翼翼地拧下镜头,痛苦地发现反光板已翻上去,联结钛合金钢片快门的螺丝钉早已磨断,快门碎成几片……
幸亏我还背着离开北京前摄影部副主任林川塞给我的一台莱卡。可这台莱卡只有35毫米广角。为了拍到大一些的照像,我跳下十轮卡车,趟着流沙向前跑。不想惹恼了身后一个自称给法新社干活的小子:“山本(YAMAMOTO),你再往前走,我就烧了你的护照。”我不知道这个白人崽子是在喊我,竟自爬上一辆M-60坦克,不料这小子竟直追过来,用食指点着我的鼻子:“嘿,拿莱卡的,你再往前冲,我们可要合伙儿揍啦。”我猜这小子的爸爸或是爷爷准是死在了珍珠港,不然他不会把一切黄种人都叫山本。
两架AH—1“眼镜蛇”式反坦克直升机呼啸着掠过我们的头顶,用火箭攻击地面的坦克群,可我由于相机坏了而兴致大减。从M-60坦克往下跳时,我不知挂在什么地方,牛仔裤腿被撕开一道半尺长的大口子。
我坐在光秃秃的沙包上放眼望去,乘M113装甲车的以色列国防军已跳出装甲车开始冲锋,硝烟四起,“加里尔”自动步枪低沉的点射声声回荡。AH—1“眼镜蛇”在山脊上悬停,螺旋浆卷起遮天蔽日的黄沙,虎视着步兵扫荡残敌。
第一次世界大战康布雷·亚眠首次亮相的坦克,今天已看不到一点旧时的痕迹。第二次世界大战,压制敌军火力掩护坦克进攻“施图卡”式强击机也荡然无存。自越战期间美军将UH—1直升机配署给美陆军骑1师以来,军用直升机就成了陆军作战必不可少的运载工具。
我眼前的这支部队充其量不过是个装甲旅,可在短短的一个小时的军事行动中,参加的兵种涉及侦察兵、炮兵、坦克兵、摩托化步兵、电子干扰兵、通讯兵、工兵、运输兵和陆军航空兵。
我没有看到诸如以制“梅卡瓦”式坦克或美制M-1艾布拉姆斯式,甚至连M-2布莱德雷式步兵战斗车也没有,更没有AH—64阿帕奇式反坦克直升机。由此可见,这场演习,不过是对伊拉克“飞毛腿”袭击虚张声势的政治反应而已,但由此更坚定了我认为以军不可能从陆上攻击伊拉克的估计。因为即使是M-1艾布拉姆斯坦克的公路突袭速度,也只有每小时70公里,以色列坦克不可能以高于60公里的时速,在穿越一千几百公里的阿拉伯领土之后攻入伊拉克。因为500个摩托小时需检修的坦克主机、坦克单车1000马力的耗油和上千公里的野战补给线都是无法克服的障碍。从军事角度上讲,这种奔袭将失去以军神出鬼没的沙漠突袭效果和主动权,从政治上讲失去的将更多。
3天以后,我终于修好了我的尼康相机,为换这个该死的快门,竟用了我近三百个美元。我只恨这台尼康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抛弃了我。
二十、耶路撒冷老城一日
我从内吉夫沙漠采访以色列装甲兵演习回来那天,想发回去几张以军演习的传真照片,可耶路撒冷到北京的国际长途无论如何也接不通,急得我手捧四张照片抓耳挠腮。万般无奈,我拨通了以色列国际电话局,一听我要中国,接线员们万分惊喜,用英文连说:“请您稍候,请您稍候。”俄顷,听筒里传来使我感到亲切的汉语:“我叫奥丽特,我现在就帮你接北京。”
晚上回到房间,我收到一张饭店服务员送来的便条:“请给244101奥丽特小姐回电话,她是今早和你讲汉语的人。”我又好奇又狐疑:莫非碰上摩萨德女间谍了。我按条子上的号码一拨,电话就通了。“我是奥丽特,请您在大厅里等我,我和我的朋友想认识从北京来的中国人。”清晰的中文使孤军奋战了两个多月的我好似回到了北京。
在一楼大厅,奥丽特和她的三位女伴热情邀请我参加当晚的舞会。我说对不起,我从不跳舞。她们一听又改变了主意,请我讲中国的故事。
奥丽特是希伯来大学语言文学系的学生,曾到台湾大学学过中文,现在正回国念研究生。业余时间在电话局当接线员挣钱。奥丽特的最大梦想是爬长城。这帮女孩子告诉我,这里有位青年一年前去中国爬过长城,还去了西藏。回来后把在中国的经历写成了一部书,于是成了以色列青年心目中的英雄。我见她们这么喜欢中国。就给她们讲1987年我和中国著名的长城摄影师、新华社记者成大林由八达岭走到山海关的经历,讲1988年冬天在秦岭跟踪野生大熊猫,讲1990年在青藏高原无人区探险……听得她们大眼瞪小眼。奥丽特还说她特别想拍一部关于中国的电视片,还问我是否愿意入伙。
次日,应奥丽特之邀,我来到她们在Queen Helenny NO.5的住处。她和一个学建筑的女孩合租这套公寓。那个学建筑的女孩正跷腿蹲在椅子上画图,朝我呲牙一笑。
奥丽特给我看她拍的黑白照片,大都放成8寸,多为风光和老人儿童,之后又给我看她在台湾的纪念照。她的屋里满是中国货。天花板上吊着一把巨大的油纸伞,上面画的是达摩祖师十年面壁的故事。地上一个巨大的黑色床垫,上面扔了张辛欣的《北京人》、《有趣的汉字》等,墙上挂满了中国画,有泼墨山水,也有工笔重彩的鸟虫。她说这些全是在台大留学时买的。我说学中文得去北大,北京的琉璃厂的字画是最出名的,比如荣宝斋。
从奥丽特的窗口望出去是一座天蓝色屋顶的俄国东正教教堂。教堂旁边是一座围着铁网的警察局。我指着警察局门口长廊上排队的人问她那是干什么的,奥丽特说是等候探监的,这些人全是巴勒斯坦人,他们的亲属“由于参与恐怖活动而被捕”。奥丽特说别总找这些不愉快的事。咱们今天去参观圣城吧。
人地生疏的我正愁没人当导游,便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
圣城耶路撒冷(Jerusalem)—这座举世闻名的古城,一直被视作是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三大宗教的共同圣地。它位于巴勒斯坦中部犹地亚山区之颠,海拔790米,居民主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