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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下子就缩短了全家人和他的距离。当然,也更让文英姑娘对他感到可亲、可敬和可信任了。尽管两年中,他们一家人,包括她自己,因为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也由于几分羞涩,几分自卑,一直没去找过他。
然而现在,好像上帝有意安排,这个谦和、可信任的人,昨天在城里和她见了面,还请她吃了饭,隔了一天,又要来家里采访了!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文英姑娘的心就“格登”地跳了一下,眼前闪烁出一片光明的火焰来。她猛然想起她一直痴迷和向往的做城市人的愿望来,不正可以求得林平的帮助吗?!是的。她听人说过,记者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神通广大得很,何况林平的父亲是县里的一位大干部呢!只要林记者能帮忙在城里为自己找一份工作,那么,不是就可以顺利地在城市结婚,实现做城市人的愿望吗?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文英的内心激动起来,一时间,她的全身都好像注满了幸福的潮水,很想对父母、兄长们痛痛快快地说点什么。但她控制住了自己。
晚上,文英姑娘也没睡好觉,她一直在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设想完全能变为现实,一个大胆的行动方案也在脑海中形成了。
第二天,文英破天荒地起得很早,并且很勤快地收拾、打扫了屋子和院子,接着又兴高采烈地进厨房帮母亲做饭。吃过早饭,她又躲进自己的小屋子,认真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出来提起一只背篼,然后才对母亲说:“我出去打猎草!”
田淑珍大娘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文英扭头对母亲扮了一个怪脸,调皮地说:“你的女儿本来就听话嘛!”
母亲爱怜地笑着说:“听话听话!这么大的太阳,哪个要你打猪草?还不在家里好好呆着。”
“不嘛!”文英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撒娇地说:“我要去打猪草嘛!”说着,顾自去了。
她沿着一条小路,走进了凉风垭的小树林。这是一片混交林,有松、柏、油桐、柳叶按,山坡上还有一丛丛马桑、黄剂等灌木。林子约有两、三亩面积大,这时除了油桐树叶颜色变得带点暗褐色以外,其他常绿针叶木仍郁郁葱葱生意盎然。余家湾的这片林子,全得益于它下面的碧云水库带来的湿润而温柔的和风,因此,才有了凉风垭这个名副其实的称呼。文英姑娘一走进林子,立即就感到了从水库吹来的习习凉风,一阵阵地沁得她周身清爽。这是多好一处享受自然妙趣的所在啊!可是,文英姑娘今天来这里,决不是贪图大自然的享乐,而是这里紧临着到乡上的机耕道,而且站在坯口上,还可以看得很远很远。她知道,林平肯定是坐班车来乡上,然后从乡上步行来他们家里。只要他从公路拐到机耕道上,她就会看见他。到时候,她就会走出林子去,装做偶然和他相遇的样子,去迎接他。从今天开始,她要努力去接触林平,去主动亲近他,让他也信任自己,最后实心实意地帮自己在城里找份工作,这是她昨夜思考的行动方案的第一步。“这个林子太好了!”此时,文英在心里感谢起大自然的恩赐来。藏在这里,既可以免受太阳曝晒,又可以躲避众人的目光。更重要的是,这里没人打扰,可以任自己天马行空地想心事。
太阳升起很高了,可林子里还非常静。从水库里吹来的微风,轻轻地掠过树林,枝叶婆婆着发出呢喃细语。文英本可以趁凉爽去打点猪草,然而,她本不是为打猪草来的,打猪草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也知道,打不打猪草,她的父母、哥哥们,都不会责怪她。她此时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仰靠着一棵粗壮的油桐树,面对着机耕道,一会儿目光随着那像射线一般延长的机耕道扫来扫去。一会儿仰起头,从阔大的桐叶和细密的松柏枝杈间,去看那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蔚蓝色的天空。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射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而撒播在她周围地上的一片金箔似的光斑上。看着看着,内心里时而闪过兴奋,时而又袭来惆怅,时而又觉得无聊起来。
正在这时,那婉转而又带着凄凉、悲伤的二胡声,又传了过来。这次,琴声不是从小学校那间破房子里传出来的,而是来自通往树林下面的小路上。文英知道是朱健在拉琴,可她不明白他为啥常常拉出这样忧伤的曲调。他现在拉出的琴声,正像她此时的心情,有时甜润,充满了幸福和深情的向往;有时惆怅、悲沧,让人失望甚至痛苦……
“他为啥要拉这样的曲子呢?”这念头此时又占据了文英姑娘的头脑,她同情地想了起来:“他为啥要那样郁郁寡欢呢?难道他就没有快乐,没有欢笑,没有歌声?他一个人住在小学校那间破屋子里,难道不寂寞吗?有没有人给他提亲呢?或者说,他心中有没有自己的姑娘……唉,这个可怜的人!”
可是,这些想法只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她找不到答案,也不想找答案。一会儿后,她又把头转向前面的机耕道了。机耕道上只有一个犁田归来的中年汉子,扛着犁,拉着一头大水牛慢慢走着。
文英的心情渐渐焦躁起来,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来,一只大肚子黑蚂蚁正在她面前打着圈子爬着。文英立即百无聊赖地拔下一段草叶,横在蚂蚁面前。等蚂蚁爬上草叶后,她立即提了起来,举到自己眼前,目光专注地看着蚂蚁爬上草尖无路可走时的慌乱模样。待蚂蚁转身顺着草叶爬下来的时候,文英又倏地将草叶调转头,让蚂蚁再一次走上绝路’。如此过了一阵后,文英又觉无聊了,就扔了草叶,目光这次落在机耕道上,不动了。
然而,过了很久,机耕道上除了偶尔走过的几个庄稼人以外,没有一个像干部模样的人。而这时,随着水库中吹来的和风,已经有丝丝做午饭时的炊烟味道了。文英知道自己已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县城开往乡上的班车应该是早到了。“难道父亲说的是假话?”文英这时推测道。“可是,父亲咋个会撒谎呢?要不,就是林平被留在乡上吃饭了!”文英又推测道。后一种猜测立即被文英肯定。是呀,现在,哪有从县上来的干部不被乡上干部热情招待的!但是,她一点不被自己的判断感到高兴,相反,内心却充满了惆怅,甚至是绝望。她是满怀热情而来的,可是要失望而归,这无疑是对她大胆计划的一种打击。可是,有啥办法呢?
这时,那幽怨的、像呜咽一样的琴声,又顽强地向失望中的文英姑娘袭来。文英被那琴声弄得更加心绪不宁了。此刻,她已顾不得对那可怜的小伙子寄予一点同情心了;她烦躁地站起来,像是和谁赌气一样,抓起背篼,就往山下冲去。
刚走完林子缓坡,文英就看见了站在路边,定定地看着她的拉琴人朱健。
“你……咋个在这里?”文英迟疑了一下,不解地问。
朱健的脸刹时红了,嘴唇蠕动着,却没发出声音,提琴的手也微微哆嗦着。半天,才似乎憋出一句话似的:“我,看见你,上山去的……”
这没头没脑的话,更让文英纳闷。立即追问:“你,有事?”
朱健被文英的话弄得慌乱起来,嘴唇张开,僵成了一个圆圈,额角上沁出了汗珠,脸像一块红绸。这样僵了一会,朱健突然从袋里掏出一封信来,放到面前的地下,一接着,转身就跑了。
这个举动,更使文英莫名其妙,她呆呆地站了片刻,好奇地去拾起那封信。信封得很好,信封上恭恭敬敬地写着她的名字。
“这就怪了!”姑娘一边纳闷,一边拆了信看起来。看着,不知是由于生气还是激动,文英的脸也布满了红霞似的云朵。
亲爱的文英:
此时此刻,我不知该怎样称呼你,也无法表达我的心情!你看了这封信,也许会生气;骂我异想天开,厚颜无耻,可是我必须对你说,否则,我会憋死的!
首先,我心爱的人儿,我要对你说:“我爱你!”真的,我向苍天起誓,我是发自内心的爱你,如有半点假意,天打雷轰。
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爱上你的,反正你那双明亮、妩媚的眸子,像明灯一样,时时照耀着我的灵魂。你那张漂亮的脸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眼前,我几乎快要疯了!昨天赶场,我坐在手扶拖拉机上。那么近的看着你,后来我把你抱下车,那时,我仿佛觉得自己都不存在了。还有春上开村民大会,你把你的毛衣披在我身上,我的身子霎时就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