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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天我还是习惯听《盛夏的果实》,感觉那种无以名状的悲伤和淡淡的忧愁。有时候我想我醉了。我习惯性地在回家后不脱鞋就睡觉。我总是能很快地睡着。我经常做一些噩梦,比方说我飞快地掉在悬崖下,比方说我被一个人追杀。我醒了,记不住梦里头的情节。我口干舌燥。
有一阵子我经常能接到S的电话。S总是一言不发。那种沉默让我快要爆炸了。S说哥你应该给我打电话。我说我这么忙,别给我添堵成吗。S说哥你还爱我吗。我说爱。她笑了。
日子就在对话中缓缓地流过。转眼间,国庆节到了。我从网上约好一个人见面,以便度过这无聊的假期。
可我没有想到S会回来。就是在那个黑夜,我约好人见面的那个黑夜。我想有一些事情要发生了,这些事情可能与爱情无关。那个人叫V,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学生。V一遍遍地问我究竟爱谁。我说现在还没有那种感觉呢,以后再说。V和我搂得很紧。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S回来的声音。当钥匙孔里传出开门的声音的时候,我知道一切要完了。
S的脸白了。我没有见过那么白的脸。那时候是国庆节,也是中秋节。月亮盘子似的挂在窗户外,天是那么蓝。我好像很平常,其实你不知道我的空虚和紧张。我害怕S出点什么事情。我不爱S。可是我曾经那么习惯地和S在一起。
然后S走了。窗外好像有一阵子狂风大作。我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我梦到那么大的风声,那么多的桃花都谢了,S就在那些桃花中隐约若现。我喜欢看恐怖片,可是那天晚上我吓醒了。是在中夜的时候醒的,指针指向了凌晨的两点。我旁边的学生猫一样地蜷缩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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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年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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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已经寒意乍现的夜晚。我没有那么不踏实地想像过另外一个人的状况。很多日子以前我曾经想像过。那是一个真正的冬天,大雪把一切都掩埋了。我那么担心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怎么活着。从那时候起我很奇怪地相信起了神灵。以后,我伤心过,痛苦过,好像也绝望过。而这似乎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又想起了S。这个寒冷的夜晚,住宅区所有灯光都灭了。S在哪里啊?
遗忘总比痛苦更容易唤起。清晨,当我疲倦地打开门的时候,S在门外站着。S穿着紧紧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很无辜地看着我。如果你还爱我你不要做那样的事情,S说。我说我爱你,然后把S搂在怀里。S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水味道。我的表情空洞。
默默。你不知道打那以后我们的寂寞,像是一种默契,或者干脆是已经结婚很多年的夫妻。偶尔我登陆聊天室,约好一个人见面,然后一起刷夜。有一天,我还不小心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但是我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犹豫。因此,在我还没有等到说可能或者不可能的时候我就打算要忘记。我删除了电话号码。可是我没有忘记掉。后来在我落寞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我都试图打过。电话提示音永远是已经停机。
每次我都要回家,因为我给S的借口是我加班。虽然我知道S从来不相信我是去加班了,可是S没有问我。我总能看到S在那座破旧的公寓楼外的河边等我。那时候正好是黄昏,衰败的柳树,金黄的夕阳,波光粼粼的河水。我能感觉到S的无奈。S想问我可是S不打算问。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S的饭量很小,而我则根本不吃。我躺在那床大被子里,总是很快地入睡。
那个假期有七天,可我感觉很长。我从来没有感觉那么长的假期。
在熙熙攘攘的火车流里,我去送S。S说累了,要和我分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紧紧地握S的手。S的肩膀那么的瘦弱。S的眼睛模糊了,或者是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爱S,我却流了眼泪。S身上有MP3。S放《盛夏的果实》。音乐效果似乎不是特别好,可是我就是想哭。我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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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年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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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曾经爱过我吗?S问。S把嘴唇咬得那么紧。我怎么回答?我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那一声汽笛终于还是响了。我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落寞地行走。S在转身的一瞬间的痛苦,我看到了。我仿佛看到了一片桃花中间,S在那里冷冷地站着。S的眼泪流着。
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天高地远,从此我不再有S的消息。一日,我吃桃子,看到了残留的叶子,这让我一身的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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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ge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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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很爱我,还会讨好我。刚从受训所回到家的时候,他的腿瘸了。但每听到我回来,总是瘸着腿飞快地到我面前。他的眼神里永远有孩子的光芒。他伏在我脚下,如孩子在父母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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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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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做梦梦到小宝死了。醒来,披了衣服去院子里看他。寒冷的夜里,他欢快地跑了出来。我抚摩着他的背,差点掉了眼泪。只记得那天月亮如水,静静地撒在我们的身上。
小宝是内向而胆怯的。家人只要抬起手,他会立刻伏在地上。起初,我有些自鸣得意,觉得他受了训练。后来,常常想,为了这一刻的服帖,在训练所,他曾经如何忍受工作人员的皮鞭。每次去那里探望他,他摇着尾巴快乐地冲过来,舔我的脸、耳朵,然后四脚朝天,让我抚摩。烈日下,看到了闭着眼睛,发出孩子一般的呻吟。及至我走,他在笼子里哀鸣、焦躁,让人不忍心卒听。
他要与我在一起十几年啊。从刚开始的第一天,他就宿命地与我共担荣辱。我总能想起一句话。对于你来讲,他是你的一只狗,可对于他来讲,你却是他的全部。每当我想起这句话,我的暴戾、乖张、绝望,就会少一点,责任、温暖、情感,就会多一些。如同慵懒的午后,冷风中飘来的暖阳。
他一定很爱我,还会讨好我。刚从受训所回到家的时候,他的腿瘸了。但每听到我回来,总是瘸着腿飞快地到我面前。他的眼神里永远有孩子的光芒。他伏在我脚下,如孩子在父母怀中。
晚上我到家时,不慎把他关在门外。后来想起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打开窗帘。他在院子里扒着门。风沙正大,呼啸着旋风而来。大的雨点雹子似的砸在他身上。风雨中他确实如此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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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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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岩一次说起他养的狗,好像在说他的孩子一样。那时候我当然要比现在小,对于养狗,我基本上一无所知。
直到有一年的秋天,我在一个集市上有了第一只狗。他牵着我在人群中肆意地奔跑。我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了。从那以后,夜晚稍微不寂寞。我听音乐或者看书,他就在一旁卧着,打着盹,似睡非睡。冬天到来的时候,他养成了在被窝里睡觉的习惯。起初,我不让他睡,可我制止不了他。他倔强而讨好地一次次钻,最终我还是没有拗过他。有一次下特别大的雨,电闪雷鸣。台灯下我们互相拥抱,如相依为命。
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撕沙发,被子。等到我回来,他又故意不理我。我本来听到了我进门时他的慌乱,他从南走到北。进了门,他懒洋洋地看我一眼,好像我进来不进来与他无关。等到我抚摩他的时候,他投降。他骄傲地在灯光下昂着头,如同哨兵。
下了六天大雪的冬天,绵长而昏暗。早春疾病的传染,恐惧而忧伤。那一年的记忆里总有着他的影子。而他孤单而淘气地叫着。这是我们俩的领地。他的眼睛里闪耀着美丽的光辉。
“非典”过后,有很多家分崩离析。他离开了我们的家,去了一个朋友那里。我不忍心去看他,幻想着他能快乐一点,直到无意中去了他的新家。在院子里他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即使注意到了我也无反应。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的躲闪。他大概是故意装看不到我。或者,是害怕被他的新主人看到。当年,他是多么的活泼啊。新的主人说,你不晓得,他有多么会看眼色。他要等到另外一只狗吃完,才肯去吃。从来不大声吠叫,如同寄人篱下。
最初的那一年,我偷偷地看到了他几次。后来,再也不相见。再后来,他又被送人了。他颠沛流离,到处找不到他的家园。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他最初的家。那个家曾经抛弃了他。而我,永远不能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