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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残红幻成云霞,飘然落在予聆面前,予聆的耳根刷得红了。
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却不能动,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僵直。
不过卫嫤小看了男人的忍耐力,就在她等着看予聆公子吃鳖的当儿,予聆已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他头也没回地斥道:“别闹!”再闹,他就要做错事了!
用力抚平了自己凌乱的呼吸,控制住欢腾的心跳,最终将手按在了怀里揣着的拜帖上。
刚刚燃起的欲愿,忽地熄灭。
他慢慢地转身,撩起半边幔帐,对着她红扑扑的脸浅斟细酌地看,他的手指带着粗糙的帕子覆上来,慢慢抚过她青辉流光的发丝,手指慢慢捻搓,擦干了她发际的水气。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眸眼深深,看不穿情绪。
卫嫤闪躲了一下,却没躲开。她一把秀发全数被人揪在了手上。
“为什么乌漆麻黑地跑来了?不是说要顶重要顶重要的事?”他问。
“哦,对了,是为了这个。”她从被底伸出一只手,递过《古今刀剑录》。
被底风光一闪即逝,予聆却假装只看见了她的脸:“书?”
他接过来信手翻了两页,抬头道:“似乎没什么特别。”
“单看这一件确实不特别,看连起来就骇人听闻了。你可知道?我今天查探到,卫梦言派梅山去瑶州买了很多铁矿石,而且是以宫室的名义买的。还有,他不是有个学生么?王佐,那个你也见过的,听说他是前瑶州转运使的遗孤……手上还留有一半的治漕权,梅家经过他手里的生意全都未曾赋税,节约了一大笔银子。还有,最最最最最,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她停顿一会,压低了嗓音“那么多石头从瑶州运出来,朝中竟无一人知悉,予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没想到不由我看着,你倒长进了,继续。”予聆点了点头,似含赞许。
“刀剑录……你猜卫梦言这样做会不会是想打造兵器造反?铁矿石是我大梁国的兵脉,若真要大批量采办,怎么也得由皇上首肯,再不然,也得让师父他老人家知悉……这事工部要管,兵部也要管,经手的人多了,肯定会走露风声,但这批铁石,自出了瑶州之后便再无音讯,就像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我从书房里发现了这个,我还想不到那上边去。”
“你是说,卫相想要兴兵?”私造兵器乃是重罪,卫相不会不知。但是兴兵也好,造反也罢,总还得有个充分的理由……如果卫嫤的猜测是真,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想当皇帝,取而代之?圣上昏庸无能,已非一天两天,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做这些动作?对了,如果兴兵是真,那卫嫤就不可能入宫,那卫梦言让女儿查案又是为的什么?
“这事要不要告诉师父?好让他早做准备?”卫嫤想起卫梦言那张和蔼的脸,一时间心神摇曳。她咬了一下唇,直到唇色发白,才得缓缓松了口气,“要真是造反,那可要怎么办啊?”
“不忙,我先派隐卫查探这批矿石的下落,弄清楚之后再作定夺,怕就怕这段时间有人会夺义父的兵权。”予聆想了想,终是目光微凉。
ps:
【谢吉吉和琳澜亭的打赏,喵~这一章略肥。】【其实我习惯写四千章,活活。】【依旧是八一八,不见不散。】
第62章 失态
予聆送卫嫤出府的时候,雨不但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下得越发地大了。
急风骤雨掀动着院子里的秋千,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不用送了,老驴识途,它能载我回去的。”卫嫤在栏下止步。
“骑毛驴太慢,还是骑我的赤邪回去比较快,别走来时的那条路了,怕湖边涨水,地形生变。”予聆亲自替她拢了一下长发,将道准备好的蓑衣罩在她身上。卫嫤穿着旧时最喜欢的那件深青色的布衣,紧口细腰的款式,将整副身子裹得紧紧的,显得那身子曲线起伏,玲珑有致。
以前的衣物还是小了,穿在她身上显得局促。潇洒帅气的单辫马尾令她回复了几分昔日的飒爽英姿,现在的皮囊似乎更适合这样的装扮,若将那铠甲佩上,说不得便像个威武的将军了。
“你就不怕我身上的胭脂味把赤邪又刺激了?”卫嫤笑了笑,看着雨檐下呆头呆脑的毛驴。那家伙倒是很安静,她来了多久,它便怔了多久,雨水溅进了眼睛里也懒得躲一下,顶多是眯着眼睛甩脑袋,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不过也正好,这毛驴受了点轻伤,淋了雨肯定会病,就交给你照顾吧。下次再见的时候,可不能让它掉了膘。”
“下次?”予聆的睛睛亮了一下,潋滟的华彩一掠而过,更是玉面倾城。
“对啊,下次……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卫嫤向他抱了抱拳,嫣然一笑,一全从容地自他手里拽过了缰绳。
予聆放手,却转而拉住缰绳的中段,低声道:“卫嫤。卓桦喜欢放了蜂蜜的桃花水,喜欢西正街的糖栗子,喝药也要糖,冰糖葫芦只吃糖壳,里边的红果碰都不碰一下……卓桦的所有,我都记得……不过……”他目光柔和地望向她,片刻之后才又继续道,“不过,我却不打算记住太久,所以希望你也不必执着于过去。不管你是卫小姐也好。是卓桦也罢,你都只能是你,而我……也会一直站在这儿等你。”他伸手指向那摇摆不定的秋千。未等她回答,又徐徐地道,“你只需记住,你不再是隐卫,不必再听谁的指示。凡事随从本心即好。卫梦言的事,我会亲自过问。”
卫嫤回望他,默然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你不必担心,我说过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说到就会做到!”她转而跟他一样望着这满川烟雨,目光却跳过了他的手指,看向了更远的远方。半晌,才动了动步子,“我走了。”
她牵马踱向雨中,却蓦地被他捞住了纤腰。强有力的拥抱,将她压抑在他坚实的胸膛。那手臂箍得紧紧的,似恨不得将她拦腰折断。她听到耳边凌乱的呼吸。感觉到了胸口狂乱的心跳。
半晌,他才涩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好惜命!还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必须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卫嫤,千万别将那事泄露出去。我还会继续追查神秘人的身份,相信很快会有结果,但在此之前,我要你好好的!若感到危险,只需记得一个字,逃!”
“逃?”卫嫤心中剧震。
这个字是将军府最大的禁忌,在她接受的十一年恩遇之中,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逃”字,可是现在却由予聆亲口说出来。原来卓桦的死,已经完全动摇了他的心志,他不再狂放,不再肆意,她的离开,就像折断了他的翅膀,他再也飞不起来,也不想飞了。她想问问他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想知道那些伤是从哪儿来的,可是到来,却只能是无声地点头。
“我会的。”她干净利落地踩着马蹬飞身而上,一勒马缰,便驭着赤邪倒蹿出五六尺远。
马儿低鸣一声,踏碎蹄下雪白的水花,昂首驰出大门,向着玉琼坊的方向疾奔。
予聆站在檐下,无悲无喜。
“卓桦?”覃远明隔着雨幕看得不甚清晰,只依稀辨出个模糊的影子。
一样的深色青衣,一样的率直而简单的长马尾,一样傲然挺立的身姿……怎么看怎么像,他有些失态地叫出了那个名字,却不料马上的人儿纵缰一跃,在飞出半人高的门槛时显山露水。等到他看清这一切,卫嫤已骑着予聆公子的汗血宝马跑远了。
“卓桦?卫嫤?”他追出两步,突然反身,冲着那个安静的白影扑去,“予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那是卓桦的东西,你明知道卓桦很喜欢它,为什么还要拿给别人去穿?就因为她是卫梦言的女儿?就因为她自己送上门来?你就照单全收?卓桦她才尸骨未寒,你便如此凉薄以待,怪不得人家都说,予聆公子没有心,你的心被狗吃了!”
覃远明穿过雨雾,猝不及防地一拳,重重打在了予聆胸口上。
予聆捂着胸口退后几步,扶着柱子才得站定。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疼她喜欢她,却在卓桦下敛那一天无故缺席,你知不知道她躺在那儿,孤零零地等了你三天!现在卓桦才去了不到半年,你就同那卫小姐打得火热,你早先的冷淡都放到哪里去了?你那万花丛中过这,片叶不沾身的本事又到哪里去了?”覃远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王八蛋!”
“你不需要想,做为部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从调遣!”予聆不动声色地抹去了唇边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