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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儿,嫁给我,我明天就去向相爷提亲。”他捧着她的脸,说得十分诚挚,那眼瞳里映着的两个小人,特别好看。卫嫤伸手拉着他的耳朵,用力一拧,看清了他吃痛的表情,却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没说不嫁你。”她将猴子似的往箫琰身上爬,箫琰只好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搂在胸前,两人一起趴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月亮,竟也感觉不到初冬的冷意。卫嫤一边陪他等着乐青,一边把玩着他的头发,一时好奇地给他织了好多小辫,那些像小蛇一样弯弯绕绕的发辫,将他妆点得十分妖娆,卫嫤玩了一会儿,突然停了手。
“要不,你送一束头发给我吧?”她捧着那油亮亮的小辫子,看见了宝似的。
“头发?嫤儿的意思是……”他的眼睛更亮了,灼灼地有些吓人。
“结发同心,是这个意思吧?我听说别人夫妻都是这样订情的,我也想试试。”她有些为难地抬起头,心里却有些纠结。夫妻两个结发同心,那夫妻三个呢?要是把予聆的头发也编进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予聆和箫琰又不是很熟……
箫琰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时也有些沉默,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既然是这样,倒不如嫤儿送一束头发给我,你老是丢三落四的,给也是白给。”
“也好啊。”
卫嫤立时眉花眼笑,跳下窗台去找剪子。
箫琰倚在窗前,幽幽地望着火光里雀跃的身影,目光越发深沉。这一天,很快就过去,将来的路,只怕会更艰难,他能随她走到几时,犹或未知。
卫嫤干脆利落地将头发剪了一大把下来,讨好地捧给箫琰,害得箫琰揪着她那残缺的发式心痛了好久。他不知从来里翻来一个绣着金色蝴蝶的香囊,将青丝绕指,圈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放进去,趁着卫嫤嘲笑这香囊脂粉气重又俗不可耐的当儿,将其贴身放下,便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舒了一口气。
两人还有许多话要说,可不知为什么,却陡然哑在了喉间。这世间未必真会有心意相通这会事,但却可见无声胜有声。箫琰周身的浓香暖意,将卫嫤重重包裹,卫嫤嗅了嗅,只感到连空气都是清甜的。
“我把要做女皇帝的事情向爹爹说了,他没说什么,大概……是决意要躲在背后笑我了。”
“傻……先斩后奏不是更好?”
“先斩后奏?我也想啊,可是爹爹那副身子骨,只怕撑不到那时去,说起来,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症状很像是在地下城里见过的寒毒……我爹既不懂武功,和又南禹那一杆子事不沾边,怎么也会染上这种症状?乐青待在府里那么久,白吃白住的,难道就没有治好他的方法?”
“相爷他不是心绞痛么?怎么会与寒毒有关?嫤儿,你可有看错?”
“怎么会看错?他全身冰凉冰凉的,就跟那个中了寒毒的兄弟一样……还有你、你不也差不多……我回来的时候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你说你这病是旧疾,我爹也说自己的病是旧疾,这个‘旧疾’究竟是有多旧?是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你们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实话?还有那狗皇帝……他也……箫琰,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我!喂!”
箫琰没耐心听她唠叨,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扔进了床榻里侧,他的身子覆上来,将她没说完的话都压在喉咙里,他卷袍熄灭了灯火,暗风合上了轩窗,屋子里的香味越来越浓,卫嫤还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对天打几个大大的喷嚏。
“箫琰,你这个混……唔……”她被他掠夺式的吻封缄,那不安分的手抽去了她腰间的丝绦,她在夜幕中睁大了眼睛,却见月映雪光,透入窗棂,丝丝缕缕勾勒在他柔和精致的五官上,她还想推开他说点什么,却被他倏地圈紧。
“咝……好冷!”他吸溜着冷风,带着她一起卷进了被子里,更浓的香味钻进鼻孔,卫嫤的身子软了,连声音都软糯起来。箫琰在雪光下轻笑,细长的眼睛像极了狐狸。
“真的冷?”她迷迷糊糊的回抱着他,蜷进了他怀里。
“嗯,真的冷。”他靠近了一点点,细细地吻着她的脸,她的唇,但探进衣襟的手指却慢慢地撤了出来,指间的暗香被悍然掐断,他望着她,轻轻一叹。
卫嫤在他身下昏昏沉沉地睡去,兀自呢喃地像一只打着呼噜的小猫。他起身替她掖好被角,将凌乱的长衫整理妥当,才推开小窗,点足飘了出去。
冷寂的雪夜,一道华丽的影子如繁花一现,姿态优雅地翻出了莆园的高墙。那秀颀的身影在墙下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向着定壤湖对面疾驰而去。
湖的对面,是大梁的宫殿……
时隔多年,这却是他第一次独自去往那地方。
第234章 不救
早晨,天还没亮,卫嫤就被莆园里的喧闹声吵醒,小枇杷带着大黑直闯进来,大黑冲着卫嫤又是蹶屁股又是刨爪子地乱叫,小枇杷却急得火烧眉毛。
“小姐,起来,快别睡了,予聆公子来了。”她掀开卫嫤的被子,却猛地一怔,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又“妈哟”一声,将被子掩上,她退后两步,手足无措地抽搐,半晌才红着脸道,“这个箫琰,胆子也忒大!”
卫嫤稀里糊涂地露出半截玉臂,还在捂着额头想哪家的“予聆公子”。
小枇杷在屋子里翻了半天,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大黑不识相地嗷嗷叫,跟在她身后添乱,这屋子总共就这么点大,一人一狗这么一挤,就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小姐,我的天,要是相爷知道你歇在下人的房里,不打断我们的狗腿就有鬼了,别磨蹭了,快起来……梳子,梳子呢?唉,要不我叫云筝来吧……”小枇杷好不容易找到了梳子,才记起自己不会盘头发,纠结了半天又要冲出去,却在开门的刹那差点撞上箫琰。
箫琰不动声色地让一让,小枇杷又五体投地,扑在了地上。
“我来。”箫琰从妆盒里取出一把象牙梳子,反手将门一掩,将小枇杷和大黑都关在门外。
小枇杷回过神来,抱着门柱急吼吼地喊:“可得快一些,好说是相爷还病着不能下床,要是知道你对主子不敬,少不得剥了你的神仙皮,别以为长得好看就了不起。”
箫琰没作声,径直将卫嫤从被子里捞起,卫嫤下意识地扯过被子,遮住了胸前的春光。闷闷地瞪他,好久才气哼哼地道:“自己穿得人模狗样,却把别人扒得精光,这什么用心!”
箫琰不理她,只扳过她的脸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手指灵活地穿过小衣的带子,为她系好,卫嫤气得哇哇大叫,大黑就在屋子外边叫,一群护卫紧张地围着屋子转悠。一个个头皮发麻。箫琰是下人,箫琰睡了主子,主子生气了。正在哇哇叫,他们看护不周,竟不知道主子被吃干抹净了……哇哇,老刘的脸尤其黑。
箫琰昨日跟他们说,有些“要紧的事”和小姐“说”。他们还真信了,谁说长得好就没不禽兽了?他们实在太大意了……小姐这会子还不杀了他们喂大黑?
“箫琰,你等着!”卫嫤被“服侍”着穿好衣物,又被“绑架”着理好了红妆,顺面又被箫琰“轻薄”了几回,才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小枇杷等人只感到一阵狂风暴雨从面前席卷而过。他们齐齐低头,只等着大祸临头,却不想小祖宗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脚踏风火轮似地一眨眼就不见了。各人听嗅得一阵暖甜的香气,好像比箫琰平时用的并不一样。
箫琰从门中踱出来,好笑地摇了摇头,向小枇杷道:“小姐去前厅了,你还不跟着去。想回来挨骂?”俨然是一副狗仗人势的可恨模样。
小枇杷飘着两条泪,追着卫嫤的背影跑了。整个院子里又乱了半天才安静下来,而至始至终,箫琰只是倚在窗边淡淡地看着,掩饰不住脸上浓浓的倦意。他手里还捏着那个俗气的金丝香囊,只不过里边的青丝又多出了一缕,他抚了抚发稍,闭着眼睛,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卫嫤先去落英居向卫梦言请安,再去前厅见予聆,从起床到见客,中间连喝口水的时间都省了,只因为她听家仆说起,这一回是“予聆公子送乐大夫回府来了”。
乐青去予聆那儿,十有八九是去治那些隐卫,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提着裙子,脚下生风,却不敢将武功露底,好在左相府本就比别的官邸小一些,从后院到前厅,也花不得太多时间。只不过没想到在这不长的一段路上,居然还遇到了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完完约。
完完约和梅山还是住品琴苑,可是两个人秉烛守了大半夜,也没见卫嫤回来,梅山三番四次跑来他屋里抱怨,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