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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效果的,但我从远处看去做不出这种判断。但是我更
谈不上给你们来持久的快乐了,请相信我,这里的原因
仅仅在于,我连自己都没法使自己持久地快乐。至于为什
么会这样,恰恰是你,父亲,最容易理解的,尽管你对我
的愿望不能予以认可。有时你述说着,你当初的日子是多
么艰苦。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培养自我蔑视和满足的
教育方法吗?你难道不认为——而且你也直截了当地说过
——我过得太顺利了吗?我至今完全是在不独立的、特别
惬意的条件下成长的。难道你不认为,尽管一切造成这种
条件的人对我是那么仁慈、亲切,但这对我的个性来说不是毫无益处的吗?世上当然有那么些人,他们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能够确保自己的独立性,但我不属于他们的行列。当然还有那么些人,他们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抛不开非独立性,至于这是否不属于他们的行列,不防做一些尝试。认为我做这类尝试岁数已太大的异议是不能成立的。我比表面上更年轻。使人持年轻是非独立性的唯一好处。自然也只有当非独立性结束时,这个好处才产生效益。
在办公室里我却是永远得不到这种改善的。在布拉格就干脆不行。这里的一切都是为把我这个从根本上需要非独立性的人保留在非独立性中而造就的。一切都提供在我的附近。办公室对我来说是烦人的,经常是不可忍受的,但从根本上说又是容易对付的。通过这里,我赚的钱超过我的需求。为了什么?为了谁?我将沿着薪金的梯子往上爬。意义何在?这个工作对我不合适,它从来不能给我带来自立,只带来工资,我为什么不抛弃它呢?假如我离职,离开布拉格,我不必冒任何风险,而能赢得一切。不冒任何风险,是因为我在布拉格的生活不能引导我走向任何益处。你们有时开玩笑地把我同R.舅舅相比。但是如果我留在布拉格,我的道路与他的也就相去不远了。与他相比,我将会有更多的钱,更多兴趣,更少信仰,我将会不满足,其他区别几乎没有什么了。在布拉格以外我可以赢得一切,这就是说,我会成为一个自立的、心境平和的人,充分调动一切能力,作为优秀、真实的劳动的报酬,真正的生存意识和持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么一个人你们也将更好些(这将不是最次要的成就。你们将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具体举动你们也许不尽相同),但你们会对他整体上感到满意,因为你们会自谓:“他在做他力所能及的,”这种感觉你们今天没有,说实在的。
关于计划的实施我是这么设想的:我有五千克朗。这笔钱使我有可能在德国共处,在柏林或慕尼黑,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假如不得不如此)生活两年。这两年使我能够从事文学工作,并能使我将布拉格期间由于内心的松弛和外界的干扰而在清晰度、充实度和谐和度上达不到要求的东西从心中带出来。这个文学工作将使我能够在这两年后靠自己的收入生活,即使那收入是菲薄的。即使是菲薄,那也是我现在在布拉格过的日子和在那之后将过的日子所无法相比的。你们会提出异议,说我错误地估计了我的能力和由这能力决定的挣钱可能性。当然,这不能绝对排除。只是应该考虑到,我已三十一岁,这类错误估计在这个年龄不可能发生,否则一切估计都不可能做出了;此外还应该考虑到,我已经写过一些东西,尽管不多,毕竟获得了一定的承认;最终可据以驳倒这个异议的是:我丝毫不懒,生活上要求不高,因此,如果一个希望破灭了,会找到另一种挣钱的可能性,反正不会麻烦你们,否则的话,不仅对我,而且对你们的影响都会比目前在布拉格的生活的影响更恶劣,将是全然难以忍受的。
我对我的状况知道得很清楚,我渴望知道你们的看法。因为我确信这是唯一正确的方法,我确信,假如我错过了这个计划的实施,便是错过了关键性的一步——因此我当然对于知悉你们的看法看得非常重要。
致最衷心的问候!
你们的弗兰茨
这个计划注定不能成熟。大战爆发了一个时期开始了,在这个时期面前,我们所遭受过的一切不幸和痛苦在与之相比中全都隐退到蒙着粉红色的童年般光泽的童话世界中去了。
克制着一切激情绪,弗兰茨在此时期内同时写三个作品(《诉讼》、《在流刑营》、《俄国铁路》)。十月间他休假一周,“以便将那个长篇小说推向前进。”他把休假又延长了一周。“十四天,部分是成功的写作,对我的处境的充分理解。”F.的女友寄来了一封信,她试图从中斡旋。与F.的联系只中断了两个月,在这期间还曾与F.的姐姐通过信。在给那位女友的回信中(他自己把信抄了下来),他说:“我不想提及与您的信一起到达的是什么。”他记载道:“自杀,给马克斯的信带着许多使命。”稍后又写道:“稍稍翻阅了日记。对这种生活的结构产生了一种预感。”
令人惊奇的是,在这场灾难中他的创造力也并未枯竭。而且这种创造力恰恰在那时达到高峰。12月13日他写完了《传说的诠释》,他自己描述了我收为《诉讼》第九章(最后第二章)予以发表的那章的特性,在日记中写道:“……满意感和幸福感,如同我在那个传说中那种……”12月19日又写道:“昨天几乎在昏迷状态中写下了《乡村教师》。”这里谈到的是短篇小说《巨鼹圣诞节休假期间,他同我的夫人和我到库腾贝格作一次短暂的旅行,去参观那里的历史性建筑物,避开大城市中已经强烈地感觉得到的战争恐慌和贫困,做一短暂的(也就四天)喘息。在科林一家旅馆中他给我们朗诵了《美国》(即《失踪者》)——长篇中未完成的本章,使我们如痴如醉。(在这一年的夏天,在这次旅行前还同奥托·皮克到海勒劳去了一次)1914年12月的最后一天,他不同以往地作了一番小结:“从八月开始工作,一般来说不少也不坏,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达到我的能力的界限,本来是应该达到的,尤其因为从各方面展望(失眠、头痛、心脏弱),我的能力都持续不了很久了。写了一些未完成作品:诉讼、对卡尔班铁路的回忆、乡村教师、副检察长和一些较短小的开端。写完的只有,《在流刑营》和《失踪者》的一章,二者都是在十四天的休假中写完的。我不知道为何做这番小结,这与我的脾气完全不符。”
与F.的关系还远远不曾枯竭,它在1914年最后几个月中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新生,——我心底里不愿—一详述细节,只须在指出频繁的信件往来之外(约有几百封弗兰茨致F.的信保存了下来),提一下主要的几站就行了。在博登巴赫的一次会见(1915年1月)、在玛丽亚巴特的一次会见(1916年7月),再就是搞清这种伟大的经历与卡夫卡的创作和宗教观发展之间始终存在的、意义不断上升的联系。他的情绪是绝望的。他写入日记之中:“我在此抱怨,是为了求得解脱吗?解脱不会在这本子上产生,当我躺在床上时它才会到来,让我仰卧,使我躺得舒适、轻松,躺在淡青色中。其他解脱不会到来。”——再不就是:“我认为我们是绝不可能结合的,但我既不敢对她说,也不放在关键时刻对我自己这么说。”——再不就是:“共同生活的艰辛。为陌生感、同情、懦弱、虚荣所挤迫,只是在深处也许流着一条浅浅的小溪,它值得被称为爱情,但却无法接近,在片刻的瞬间有时向上闪光。”——再不就是这类归纳中的一例,这种归纳与其说有利于做出决断,不如说使之更为难产:
1916年8月30日,
保持纯洁结了婚
单身汉丈夫
我保持纯洁纯洁吗?
我聚集我的一切力量你处于内在关系之
外,成了傻瓜,飞向一切
方向,但却飞不远,我从
人的生命的血液循环中
汲取一切力量,一切我
能用得上的力量。
只对我自己负责于是更加为你
(对你)变傻。
(格利尔帕策、福楼拜)
无忧无虑。集中精力工作。由于我的力量增长,我
可以承受更多了。但这里有
一定的真理。
除此之外,却不乏他认为与F.结婚是完全可能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