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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
一个瘦高个子走了进来,这就是公孙卿。他很礼貌地说:“侄儿拜见伯父大人。”
公孙弘抬起头来,招呼他走近些。“卿儿,伯父作为丞相,却没让你当官,你恨我吗?”
公孙卿眼睛里露出几分无奈:“侄儿得以养尊处优,得以知书达理,便是伯父最大的恩赐。”
“嗯。”公孙弘点点头。他指了指儿子公孙度,说:“论头脑,你比他要聪明得多。可聪明未必能当好官。”
“伯父,小侄聆听您的教诲。”
“伯父不仅让你读了四书五经,还让你看了许多道家神仙之书,你知道这是什么用意吗?”
公孙弘问。
“小侄以为,是为了讨皇上喜欢。”
“说得好!你伯父读了那么多四书五经,不能让皇上言听计从。如今你要把那些四书五经统统忘掉,而要切记道家神仙之书!总有一天,皇上会对你言听计从!”
老实的公孙度插嘴了:“父亲,您这样做不是有违儒家之道吗?”
公孙弘冷笑。“说你笨,你又来了!什么儒家,道家,有好官当,好日子过,才是赢家!”
这与父亲往常的话可不大一样啊!公孙度有些吃惊。“父亲……。”他还想问个明白。
公孙弘不理他:“你别说了。卿儿!”
“侄儿在。”
公孙弘慢慢地说:“依你现在的功底,根本不是东方朔的对手。伯父要你去齐国东部海边的崂山,求仙学道。一定要学到比李少君还厉害的本领,再来找皇上!”
公孙卿犯了难:“伯父,侄儿不知跟谁学啊。”
公孙弘指点道:“崂山上有一高人,叫李少翁,他是李少君的叔叔。你去找他,学成之后,你回长安,找乐成侯丁义,他会帮助你的。”
公孙卿跪拜:“小侄遵命。”
公孙弘这才把头转向亲生儿子。“度儿。”
“父亲,孩儿在。”
“以你的本事,难以在朝中立脚。但有一人可以依靠。”
公孙度瞪大了眼睛:“父亲,您说的是……?”
“霍去病的弟弟霍光,将来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靠上他,不仅你有好官做,儒家的名声也能靠他而振。”
公孙度吃惊:“父亲,霍光只是个孩子,何况,他学的也不是纯儒。”
公孙弘干笑起来,笑声是那么微弱,可他却是发自内心的大笑。“不是纯儒?哈哈哈哈!董仲舒倒是个纯儒,却是书呆子一个!孔夫子要是纯儒,他就不去诛杀少正卯了!孟子纯么?
王道加霸道!荀子纯么?他是秦始皇的祖师爷!这世上,没有一个纯儒。你说的对,霍光未必是个纯儒,可将来他定会反其道而行之!“
公孙度将信将疑。话说到此,公孙弘看看身边半明半灭的蜡烛说道:“为父快要不行啦,人死如灯灭,你们去找鼓乐来为本相送行吧。”
公孙度又吃一惊,今天父亲是怎么啦,什么都要一反常态?“父亲……。”
公孙弘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庄子老婆死了,庄子鼓盆而歌。如今我能在如此厉害的皇上眼前寿终正寝,岂不该好好庆贺?去,让鼓乐都响起来!我死后三天之内都不要停息!”
秦汉时期的衡山,远不是今天的南岳衡山。秦汉时的衡山郡不在湖南,而在湖北,那时衡山郡与淮南郡紧紧相连,所辖之地相当于今天湖北的黄冈、黄石,外带河南信阳和安徽六安西部大半,治所就在今天黄冈之北不远,当时叫做邾县。而那时的衡山当然也不在长沙之南,而在长江之北,确切地说,就是今天的大别山。大别山的主峰白马尖便是当时衡山的主峰,春秋以来,楚君和诸侯偶尔祭祀衡山,都到这个地方,由于那个时候人们把中原当做天地中心,而长江南岸便视作蛮荒之地。而此一衡山也在中岳嵩山之南,东岳泰山西南,所以便把这儿当作南岳衡山,后来随着洞庭湖之南区域与中原进一步融合,衡山才被推到今天的位置。
武帝将东方朔贬到长江(当时称大江)南岸的铁山里头去,表面上看来是贬到了江南蛮荒,实际上恰恰就在衡山境内。
铁山以产铁著称天下,战国之际,楚王的宝剑大都产自铁山之中。这座山北依大江,蜿蜒百里,峰峦叠嶂,变化万千。山间淙淙溪水,清纯甘甜。长安南侧的终南山与这儿的山岭相比,便全无风采。这令自小长在平原、只去过泰山的东方朔大开眼界。
东方朔与齐鲁女,阿绣,道儿,还有长得半腰高的东方蟹,领着东方之珠,一路上领略着美不胜收的山光水色,兴高采烈地从长安向南进发。东方朔想,难怪太史公老说:光读万卷书不行,还要行万里路!如今我东方朔才行数千里,饱览造化的雄秀神奇,胸中郁闷已是荡然无存了!
东方朔和道儿各骑着一匹马,齐鲁女和两个孩子坐在马车上,除了一马拉车外,还有一头驴子拉帮衬,车走得很快。
道儿说:“老爷,有了这头驴帮衬,车可就跑得快多了。”
东方朔乐了:“可不是吗!皇上和卫青识马,老爷我识驴。从小我就喂小毛驴,这畜生听话,跑得也欢!”
道儿说:“真行,这头驴帮上大忙了。”
齐鲁女说:“哎呀!你们别驴啊马的,看这一路上,风景多美啊!道儿,你老婆也真是想不开,让她一道出来,她非要在长安守着。这不,这么美的景致都错过了,多可惜啊!”
道儿说:“要么说她是妇人之见呢!有个儿子,她就什么都不要了。哪里像奶奶您呀,拿得起放得下。”
齐鲁女说:“哟!道儿,你这张嘴,怎么愈来愈能说了?是不是那胖媳妇教的?”
“我的好奶奶,道儿跟着您和东方大人,再不会说话,不就真的是条笨驴了?”
东方朔与齐鲁女都大笑起来。只有东方蟹,拿着小鞭子打着小驴:“笨驴,笨驴,驾!”
东方朔见道儿突然有点儿愣神,便知道是齐鲁女提起头儿,又在想老婆了。于是他说:“道儿,又想老婆了是不?放心吧,有你哥哥杨得意照顾,比你还要周全呢!”
道儿无奈地摇头:“老爷……”
衡山王府坐落在湘江西岸,向南望去,衡山葱茏滴翠,周边尽是褐红色的土地,几湾清溪缠绕于绿山红土之间。水道之间的片片池塘,犹如一面面镜子镶嵌在红绿相间的画图之中,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而这些美好的景色,衡山王府的人已无心欣赏,他们只觉得天空阴云密布,大祸快要临头了。
衡山王刘赐是淮南王刘安的亲弟弟。此刻他正和太子刘爽、次子刘孝、幼子刘不疑,还有相国枚赫、淮南旧臣陈喜、太子宾客白赢一起,商议淮南王自杀、淮南太子等人被诛之事。
衡山王面色凝重地说:“淮南王父子被满门抄斩,你们都已知道。今天让你们一起来商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太子刘爽看起来眉目清秀,平时说话底气不足,今天却很有精神。“父亲!淮南王虽是我的伯父,但父王并没参与谋反,皇上不会怪罪。依儿臣之见,不如将叛贼陈喜捉拿给皇上,以保我衡山一方平安!”如此直言,不仅陈喜大惊失色,衡山王也大为吃惊。
太子身旁的刘孝站了起来。“太子此言差矣!陈喜虽为淮南八骏之一,可他并没参与谋反,怎能说是叛臣?父王,如果将陈喜杀掉,天下人会耻笑我衡山不能容人啊!”
陈喜这时站了起来,对衡山王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殿下!杀陈喜能让皇上息怒,陈喜当自刎于此!但只恐杀了陈喜,皇上还是饶不过殿下!”
衡山王吃惊:“此话从何说起?”
陈喜慷慨陈辞:“殿下!皇上迁怒于诸侯,其原因是对匈奴连年作战,国库虚空。你们都知道,文景二世积下的钱粮已被用净,皇上令天下富商、豪强和诸国侯王献钱捐粮,但除了商人闻风而动,捐钱粮以求官爵外,豪强与诸侯却一直无动于衷。皇上怒迁豪强为他守陵;然后对诸国王侯挨个儿下刀。燕王、齐王未曾谋反身已先死;淮南太子被逼谋反也被诛灭。如今天下最大的王侯,就是您衡山王。除非您献出王位削号为民,皇上才会饶过,不然,衡山迟早要大祸临头!”
刘孝跟着说:“父王,陈先生之言极是。俗话说,有备无患,咱们快快准备吧!”
太子刘爽却不同意:“父亲,不能听信他们的话!衡山之力不及淮南一半,淮南王尚不堪一击,何况我衡山,兵少粮寡的,更是以卵击石。”
衡山王看了看坐在一边不曾吭声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