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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犹如草原的狼一般,透着贪婪和吞噬的味道。
娄锦心中一凛,再看别人几乎都盯着她看。
只是有人盯着她的衣服,有人盯着她的头发。
“看,她的头发光亮顺滑,真是美极了,要是拿下来给我披上,皇上定也是喜欢我的。”
“不,不,最好看的是她的眼睛,不知道太医能不能转了别人的眼睛为我所用。”
这些话语犹如一条条毒蛇一般,盘旋着嘶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是冷宫?!
没想到,她竟来到了这里!
那些人仿佛都看上了她,狰狞的疯狂地笑着,娄锦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他们。
他们刚一靠近,娄锦便往封腰的地方一掏。
怎么回事?
她猛地一颤,银针呢,药粉呢?
这些东西竟都被人收刮了吗?
见那些人越来越近,她顾不得多想,抬腿朝外跑去。
人群似乎激动了起来,就好比猎物站在你的面前,你便觉得无趣,而猎物一跑,你便兴奋地追了出去。
娄锦脚步飞快,而身后的一群魔鬼一般的女人却紧追不舍。
“疯了!”娄锦咬紧牙,该死的,万贵人,想过你千万种报复手段,没想到你竟把我送到这里来!
冷宫,出了每天送饭送菜的人,没有人会来。
便是有人生病了,太医也懒得来一步。
这对外界来说相当于一个隔世的地方。
偏偏,这里的人不是疯了,便是痴颠。娄锦见前方一棵大树,快速爬了上去,杏眼朝下方一看,那些纷涌而至之人,数一数足有二十几人。
在看冷宫虽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她在这树上,遥遥远看,觉得什么都离她很远。
“诶,她爬树了,我会爬,我把她拽下来。”
一人说着话,令两三个也附和了起来。
娄锦见他们三三两两都要往这爬过来,一瞬间,她有一种被众多毒蛇包围的感觉。
心中便是一阵急躁。
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些女的,又大多疯了。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她醒着的时候能抵挡住他们,可人总要睡觉,总要休息。
她初入冷宫,怎么出去?
一旦她进入睡眠状态,悲剧就有可能酝酿。
一道人影缓缓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她的动作缓慢,那包裹着黑布的双眼下,朱唇勾了起来。
“娄锦,欢迎你来到冷宫。”
万贵人!
娄锦眯起了眼,好,正主来了。
“万贵人,你煞费苦心,为何将我带来这里!”方才她昏迷的时候,万贵人大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可将她丢入冷宫,究竟是为何?
树一阵摇晃,娄锦咬紧牙,下面的疯子疯狂地摇着树,娄锦被要摇地心神不宁,她抬头看去,见这树,这上头有马蜂窝。
她心思一动,抬脚一踹,马蜂窝一下子掉了下去,砸在了下面包围的人之中。
嗡!
那些疯子们被马蜂追着蛰,不少人疼地倒地不起。
那万贵人愣了下,随即笑道:“娄锦,你还是这样足智多谋,灵活多变。”
“过奖!”白色的樱花树上,她身子向后靠去,曲起一腿,她两手交叉靠在脑后,整个身子放松地依靠在了树上。
碧青的衣衫翻飞,月白的轻裾随风而动,颇有一番风流姿态。
剪羽一扇,娄锦笑道:“不知道万贵人入了冷宫之后日子过得惬不惬意?”
娄锦素来对手下败将都有两分关怀,她的话让万贵人眉头紧蹙,唇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娄锦看了眼,心思却转动了起来。
她到这多久了?看渐渐已是暮色,应该不算太久。她约好了绿意下午告诉她关于万贵人的饮食资料,绿意下午找不到自己,怕现在应该已经猜到自己遇到麻烦了吧。
“你不需要得意,冷宫是个什么地方,你心知肚明,这里只问人头。我真是要祝福你了‘废妃万氏’,这几天皇宫之中没什么人,偷天换日是最好的选择。没人会知道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会在这度过余下人生数十载。”
偷天换日?
娄锦眯起了眼,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万贵人道:“我原是想要了你的性命,可每日与这些疯子在一起,怕是比死了还要难受万分。你知道吗?我夜里总不敢睡得太沉,你现在没了那些药粉,更没有什么手段,你以为只凭着你的聪明便能在这些疯子中好好活着?你看!”
万贵人掀开她的头发,颈部的一块本是玉骨冰肌的皮肤不知道为何丑陋不堪,仿佛被烧红的铁钳子烫过一般,整个变成了一块烂肉。
“这便是我初来这里的时候,这些疯子送给我的礼物。”
娄锦闻言,双手猛地拽成了拳头。
万贵人似乎感受到了娄锦的愤怒,她笑道:“你也很快就会有我这样的待遇。下来吧,乘着嬷嬷们还没到,来吃一顿我吃过的饭,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些疯子中存活地更久一点。”或许,不出半年,大齐风华正盛的娄锦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万贵人大笑了起来,她脚步缓慢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娄锦看了下四周,为今之计,只能从万贵人身上下手。
她不能在这里久待!
从树上下来,娄锦便跟着万贵人走去。
前方的声音带着一抹警告,“你别想对我怎么样,我这里的毒物,药粉比你还多,那是我儿子专门给我用来对付你这个阴狠女子的。”
娄锦并不做声,她没敢掉以轻心,可也不想放弃机会。
入了一个屋子,已经是夜幕降临,娄锦看着天色暗沉下来,心也随之一紧。
屋中点了一盏灯,空白的,只有蜡烛,没有灯笼。
冷风几乎把这个屋子灌成了冰寒的石头,在这屋中只一会儿,便觉得后背阴寒不已。
万贵人在桌子前,双手伸向筷子。
娄锦看向那饭菜,很是简单。
豆子炒饭。
很是简单的饭菜,娄锦却看着她胃口挺好,三两下几乎就见了底。
娄锦心头微微一震,万贵人的野心尚有不小。
她原就是让绿意打听万贵人在冷宫之中一顿饭下来还剩多少。
可现在,她亲眼所见,已经明白,一个处于绝境之人还能这样吃好喝好,足可以看出,她对未来生活该有怎样的期待。
“娄锦,往后你过的每一日都是我现在这样的日子,你以为惬意还是不惬意?”
“这可不见得。这样的日子适合你这样罪恶滔天的妇人。我一直想不明白,顾义熙在你这样的母亲教育下,如何还能保持那样的纯良。后来想想,龙生龙凤生凤,这句话诚不欺我也。”
娄锦不再带有试探,她几乎肯定地说出了这个这个认知。
“呵呵,原来你没有我想得那样阴狠毒辣。你是因为知道我不是他的母亲,所以才下的手?”万贵人放下筷子,接着笑道:“就算不是又如何,他现在失忆了,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娄锦摇头,不得不钦佩这样的女子,她如何能这样视别人的痛楚于不顾。
顾义熙毕竟唤了她如此多年的母妃,顾义熙究竟是谁的孩子。
“他为了你这个贱人,竟亲自把我送入冷宫。养一条畜生还会对我摇头摆尾,可他呢,比畜生还不如!”
万贵人唾弃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瞬间穿破了娄锦的冷静,将她压在心底的怒火释放了出来。
她猛地站了起来,对着万贵人喝道:“他何尝对不起你,你享受了他二十几年毫无条件的尊重和孺慕之情。那是何其幸运之事。”
她顿了下,想到顾义熙,心便柔软了起来。
“我与他相处不过是两年多,已相见恨晚,我敬他,爱他,感激他。而你,就算你是他的生身母亲,我也会唾弃你,因为你不配!”
不配?
万贵人笑了起来,讥诮道:“我不配?就算我不配可你配吗?你别忘了,他不记得你了,皇上为他选了个妃,而你,终其一生都别想与他结为连理!”
针扎一般地痛,娄锦深深地望着她,唇却苦涩地一笑。
“不能结为连理如何,无法长相厮守又如何。如他遭遇困苦屈辱,我必不远千里,与他同进同退,不过就是一尊肉身罢了,舍不得,如何来世长乐?”
她娄锦今生有幸,得顾义熙一知己,得顾义熙一人情意,又有何惧!
每一字每一句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来世长乐……”
万贵人怔了怔,心中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撞击了下,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娄锦。
娄锦笑了起来。“你得了这个缘字的开头却没有这个福分,二十几年却抵不过我两年的时光,不是因为他忘恩负义,恰恰相反,是他太重情义。”
话一落,她右手飞快地点住了她的穴位,左右手一道,万贵人愕然地发现自己的腰上,发簪,袖子,鞋子,以及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