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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低着头,她注意着宫中的动向。
自从万贵人入了冷宫之后,皇宫之中几乎沉入了平静之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但又觉得暗潮涌动。
梁娇从万贵人下台之后,便也行事小心谨慎,低调做事之中也在暗暗观察宫中的动向。
绿意沉了声,“小姐,为国祈福,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您一人呆在宫中,我担心……”
正午的太阳虽烈,却被冷风带走了热意。
娄锦缓缓走到花园之中,见满地的金桂,便转过身来,道:“与其说担心我,倒更应该担心顾义熙。那相国寺内里乾坤诸多,三皇子早就对相国寺存有疑心。大臣们也开始纷纷结党立派,眼下正是敏感时期,他入那相国寺,比我在这宫中危险地多。”
绿意点了下头,可是三皇子身边还有刘韬他们,可小姐在宫中孤身一人,便是有梁贵人帮着点,也势单力薄地很。
殷红的唇绽开一笑,她扫了眼满地的金色,道:“五皇子伤了腿,若记仇,那黄嫔娘娘也占了五分。绿意,观察一下那些给冷宫的饭菜,看看万贵人那份退回来之后有多少残羹冷炙。”
绿意一愣,不解地望向娄锦。
娄锦但笑不语。
下午时分,华清宫中一道古怪的风景,让所有为三皇子收拾祈福所用之物的宫女太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纷纷看向花园那,金色的,碧色的,蓝色的蝴蝶朝回廊那飞去。
就如霓虹在空中掀起了一波浪潮,在阳光下,仿佛金粉散落,飘扬在空气之中,美不胜收!
月白的长袍从高高的瓦顶飞了下来,天神一般脚尖一点,梨花树微微一颤,他看着那些蝴蝶朝那个院落飞去,长睫一动,纵身一跃,随着蝴蝶的方向走去。
简单的屋子里,一群蝴蝶如同扑向春日里头的万花园一般。
透过敞开的窗子,一道碧青的人影站在了书桌前,她微微侧着头,发丝盈动,偌大的宣纸摆在那,她低头,眉目认真,仿佛那平静的湖面上那一弯明月一般,百年沉静,千年无言。
蝴蝶飞舞,落在她的笔端。
顾义熙看着,那一瞬间,脚步微微一滞,下一刻,他几乎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加快脚步朝屋内走去。
他怔怔地望着那清秀若珍的一个义字,而蝴蝶们的身形幻化成了一个极为美丽的熙字。
这个画面……
他愣了下,一个名字冲口而出,“阿锦。”
话一落,屋内的二人都静了。
娄锦放下笔来,抬起眼来看着他,她笑了笑,朝着他走来,她道:“顾义熙,这个,送给你。”
刘韬跟着进来,见着那书面上的蝴蝶拼成的熙字,眉头猛然一跳。
娄小姐,你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样,即便爷想不起你来,怕也会对你念念不忘啊。
刘韬摇了摇头。
娄锦将那字表起,便道:“阿狸,过来,该吃肉了。”
刷!
一抹影子一闪而过,蹿地就入了娄锦的衣襟,它对着娄锦摇头摆尾,十足狗腿的模样,令得娄锦笑道:“行了,吃吧。”
阿狸乖乖吃着肉,殊不知这里头已经被娄锦下了药。
不过,这药性会随分布在它的唾液中,只要顾义熙碰过什么,吃过什么,阿狸先碰的话,必会有药效。
顾义熙接过那画,道:“阿锦,陪我去找父皇,我有很多话想问他。”
这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父皇产生了质疑。
方才那幅字,与之前娄锦有意无意的几个动作,几乎冲走了他一半的坚定,他很肯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很重要。
娄锦笑了,她没有多言,却也不随他一道去。
她道:“相国寺中,我们会再见的。”
话一落,她便朝外走去。
第二日,顾义熙前往相国寺之前,高大的黑马上一个男子身姿昂然,随着前行的队伍,他不断回头看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坐在马车内的五皇子朝他道:“三哥,所谓五步一回头,你在看什么?”
“一道只有在春日见到的颜色。”
他不再回头,紫金城越来越远,他眯起眼看向远方。突然,他朝一旁的刘韬道:“派一些人暗地里护着她,她一人在宫中。”
刘韬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尽管他已经认定“她”应该就是娄锦,可还是问了一遍。
“自然是阿锦。”顾义熙的回答再次让刘韬沉闷不已。
他记得,之前是娄锦亲自找上三皇子寻他庇护,现在,人也没开口,他倒是主动贴上去了。
就怕失忆后比之前还要疯狂,刘韬不禁扶额,最好不要像他想的那样,否则龙颜大怒,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娄锦在宫内走着,华清宫因着没了那人变得冷清许多,她走着,心中却在思量着一件事。
这段时间,她将所有的线索,各种繁杂的事放在脑海中深深思量。
那乌云氏是谁?
为何宫中没有她的记录?
顾义熙又是谁的孩子?皇上为何那样不能认同他们二人?
相国寺?
与皇家关系密切的相国寺……
思绪百转,她终究没寻到答案,一番前行,见着前方传来了声音,而高门未闭。
高门内,偌大的院落中,四皇子正与几个小太监踢球,他似乎很是高兴,传球之时,眉头轻扬。
竹球运带撞倒了一人,越过另一人时,他满头大汗。
“四皇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快,过来一道上香。”
这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娄锦看了过去,正是贤妃娘娘。
娄锦一阵惊讶,今日是为国祈福的日子,按理说贤妃娘娘是要一道去的,为何还在宫中?
“母妃,每一年都要烧香,儿子想踢球,不想烧香。”四皇子似乎有些不满被人打断,对烧香一事没什么兴趣。
可站在门外的娄锦却觉得古怪。
烧香?
“那是你姨,不得废话。快过来。”
见贤妃娘娘有些怒了,四皇子把球往一旁踢去,嘟着嘴便跟着贤妃娘娘进去了。
娄锦微微一愣,见换班的宫女们来了,她忙躲了开来。
脑海中却在思索着,贤妃娘娘有姐妹?
可是,不曾听说啊。
娄锦记得,平国公府子孙并不旺,多年前也只送了贤妃娘娘一人入宫罢了。
贤妃何来有什么姐姐?
难道今天乃是贤妃姐姐的忌日,所以她才不去的?
姐姐?什么姐姐如此没有音讯?
娄锦有了兴趣,她忙去找绿意,让绿意查一查,贤妃娘娘是何时起就没有去参加祈福。
到夜晚,消息很快就传来了。
娄锦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约莫是二十三年前。
整整二十三年都没有去参加?
这也太古怪了。
要说二十三年前,贤妃娘娘这个时候也还未孕育四皇子,她又是入宫不久,为何不去?
难道?
难道二十三年前,贤妃的姐妹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娄锦突然想起那在江南别院中的那一幅画,那个屋子,还有屋子里头的两个灵位。
她记得其中一个灵位上刻的就是二十三年前的。
是巧合吗?
娄锦有太多疑问想问,乌云氏是谁?贤妃娘娘这么多年没去参加祈福,本应该受了不少诟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提起此事。
她现在有一股冲动,这种冲动几乎化身成了一阵风,她咬紧牙,她很想知道,她很想清楚,皇上在谈及乌云氏的时候那抹心痛和告诫她不要走他以前的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不得多想,她正要迈出步伐,一双手按住了她的鼻端,诡异的浓香弥漫开来。
不好,是迷香!
可意识到了之时,她的神情已经有些混沌,双眼几乎不受控制地眯了起来。
昏迷之时,她暗暗咬牙,若不是方才沉寂在那个线索里,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中了别人的道!
可意识,终究是离她远去。
昏暗的,潮湿的,阴冷的。
尚未睁开眼,娄锦便能感觉这些,一双双冰凉的手按在她的身上,娄锦猛地挣扎开来,顾不得看清是什么东西,便一脚踹了出去。
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屋子暗地只能看到这些人影,却如何都看不到他们的脸。
而黑暗的人影各个瘦骨嶙峋,破烂不堪的衣服恍若披在了干瘦的僵尸身上。
一声声惨厉的尖叫声穿脑而入,娄锦皱了下眉头,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光线较好的地方走去。
身体的力量很是薄弱,她点通了身体的几个穴位,这才觉得疲软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这,是哪儿?
“姐姐,她身上的衣服真好看?我们都好久没穿上这样漂亮的衣服了。我要是穿上这样的衣服,皇上定是喜欢的。”一个女子朝娄锦走了过来,那双眼睛犹如草原的狼一般,透着贪婪和吞噬的味道。
娄锦心中一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