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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脚边毛茸茸的东西滑过,她惊叫地跳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了这恶心的感觉,陡然大叫了起来。
什么叫做丢脸,什么叫做没有志气!
此刻就是!
昨儿个夜里见到这黑毛鼠不是还挺镇定的吗?可见到三皇子,是不是撒娇了,一定是,一定是!
娄锦为自己那娇弱的心暗自鄙弃。
三皇子开了牢门,一把把娄锦捞了出来,便道:“阿锦,昨儿个夜里也是这么叫一夜的?那其他犯人耳朵不是该聋了?”
娄锦瞪了他一眼,心里早有了一把辛酸泪了。
顾义熙呵呵一笑,转眼看向娄蜜,“这天牢你要是想来往后可常来,只是不知道你是想走还是不想走?”
一句话把娄蜜噎了个半死,她张了张口,脸色涨地通红,却只是恼恨地看了眼娄锦,这天牢她绝不会再来,这辈子都不会来!
“圣旨到!”
小路子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三皇子,暗想,三皇子果然有心,这是要亲自押送娄锦呢。
听得小路子宣读完圣旨,娄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料想高阳怕是很快就要醒了,她倒是忘了还有廖舒,这会儿狠狠剜了娄锦一眼,便回头朝宫门奔去。
小路子传了旨意便出了天牢。
娄锦仰起头望向嘴角挂着浅笑的顾义熙,想起他方才的话,登时道:“为何我会活得比你久?”
凤目一眨,异色流过,他笑道:“你比我小,自然活得比我久。”
娄锦撇了撇嘴,见他身后背着一个包裹,便多看了两眼。
顾义熙解开包裹,那是一件碧青的长裙,通身用金丝绣线勾出的白莲,高腰用一条玉带横惯而过,她眉眼一闪,脸色已微微发红。
“阿锦,快把衣服换了。”他眼中含着点点兴味,莞尔地看着她。她却憋足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那你转过身去。”
“好。”
娄锦这衣服穿地战战兢兢,一会儿要防着其他牢房还在沉睡之人,一会儿又怕顾义熙转过身来。
若不是要出这牢门,必须要有件体面的衣服,她何须这般丢脸?
待换上了衣服,顾义熙那眼神便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看得娄锦直不知道该往哪里钻才好。
出了牢门后,便直接上了一辆马车。
待娄锦坐稳了,手边突然多出了一个药瓶。她愣了下,随即听着顾义熙那温润的嗓音。
“阿锦,这药可以治疗擦伤。”
娄锦顿了下,伸出双手,手心因着昨儿个夜里紧拽马缰已经擦破了皮,他如何知道?心中竟觉得甜蜜万分,猛地撩开帷帐,对着那站在风口的昂然男子唤道:“顾义熙!”
依着礼,三皇子是不能同犯人同车,他本是要走,却听得她这声呼唤,身子一颤,这是阿锦头一次唤他的名字。
半晌,他道:“往后,你得换个法子唤我。”
话一落,他便朝外走去。落下娄锦红着脸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换个法子?
阿熙?顾哥哥?义熙?怎么感觉如何都喊不出口,只觉得浑身的毛发都倒立地站了起来。
几个负责接送的士兵不禁看着娄锦恨不得钻地的娇羞容颜,咳嗽了两声。
娄锦这才放下帷帐,钻进马车里便不出来了。
马车内有个小食盒,娄锦本不想理会,突然间那上面有张纸条,便看了过去。
“有你喜欢的水晶虾饺,蜜汁火腿和三鲜汤。熙留。”
这字迹刚虬有力,正是三皇子的笔迹。娄锦忙掀开盒盖,闻得这味道,便馋地不得了。拿开筷子便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以祭她的五脏庙。
当那三鲜汤入口之时,她只觉得饱满的香和暖入了胃,浑身都通畅舒适了起来。
眉开眼笑地嘟喃道:“我又欠了你一次。”
待去了丞相府,便被左相和左相夫人迎了进去。刚入了大厅,就被一人撞了险些没站稳。
“锦儿,你吓死我了。”
方瑶浑身都发起了颤,得到祖母的消息,她一早就以未来媳妇来拜见公婆之名来到了丞相府,已在这等了近一个时辰,还以为娄锦路上出了什么事。
听得方瑶的声音,娄锦眼角含笑,“表姐,左公子可允许你对他人投怀送抱?”
方瑶愣了下,随即淬了她一口,见丞相和丞相夫人都在,耳根子都要红透了。
不免动手掐了娄锦一把,疼地娄锦吱呀直叫唤。
“好了,我唤你锦儿吧,可用了膳?”丞相夫人笑着命人把准备好的衣物拿上来,见娄锦这一身衣服煞是好看,正想着是谁准备的。
娄锦虽到了相府,可还是秉着嫌犯的名头,按道理萧家和将军府是不能去天牢的。
她正疑惑之时,娄锦忙道:“夫人无须准备,我已用过膳,这衣服也是新换的。只是,昨儿个夜里与黑毛鼠纠了一夜,怕是要洗漱一番才好。”
丞相见她毫无惊慌之意,又懂事地很,更是多了好感。这便道:“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大可唤拙荆。”
“左相大人客气了。我表姐将来嫁到丞相府,我总是要叨扰的。”她的话刚一落,就见管家走了进来。
“相爷,夫人。有一老妇人自称乌嬷嬷说要来给方瑶小姐送东西。”
乌嬷嬷来了?
方瑶听是乌嬷嬷来了,想来也是想娄锦,便让乌嬷嬷进来。乌嬷嬷一见娄锦,便是眼泪抹了一大把。
呜咽了会儿,才把这一夜的担心都说了出来。
“小姐,你吓死我了。夫人现在昏睡了去,你要是真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娄锦心中一痛,却是喝道:“乌嬷嬷休要胡说,我与娘要长命百岁的。就算那一日我和娘去了,乌嬷嬷也是要儿孙绕膝,五世同堂的。”
她不能保证这一辈子能够全然平安顺遂,若有一日真出了意外,也不能害了乌嬷嬷他们。
乌嬷嬷听得胸口闷闷,见娄锦厉色,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左相与夫人对视了一眼,不免再次对娄锦刮目相看。这会儿见他们主仆有话要说,便让他们先去休息。
到了厢房,乌嬷嬷便说了今早的事。
阿葵的舅舅找来了,一早就被萧府的家丁给绑了个实,她舅舅唤作央锁尔,并非大齐之人。也不知为何,被抓之时,鼻涕横流,脸色蜡黄干瘦,手脚抖个不停,只一味拉着阿葵的手唤道:“给我烟,给我烟!”
娄锦冷眼一笑,是了,她下的量不算轻。这罂粟花的毒怕是让他尝到了甜头。
“该是给他松松口了。乌嬷嬷,上次我送给他的烟还有剩的,今晚加大量,明日一早必须让他脱口而出。”
“是。”
萧府的牢房不算大,可足够让央锁尔叫苦不迭。
“你也别怪我,你得罪的是我那蛇蝎心肠,狠毒惯了的妹妹,我也许久没有做这逼供的事,但总比他们有些经验,也等不了明天。你说是不说?”萧匕安靠在椅子上,眼角盯着那罂粟花调制而成的烟,摇头啧啧称赞。
我那妹妹要成精了。这东西都能做出来。
乌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耳边传来央锁尔的嘶吼尖叫,听得那扎了刺的鞭子把空气撕裂了一道口子,不禁暗叹,往后这逼供的事还是交给大公子来做吧。
鞭子上扎满了刺,上头滴着鲜血,却混扎着甜蜜的味道。
这是今早刚上市的蜂蜜,公子买了来,就这般浪费在这鞭子上了。
可偏偏上头还洒了盐,央锁尔疼痛不堪,却如何都晕不过去,因着一早就被灌上了提神的好药,这会儿蜂蜜沾满全身,地牢里的蚂蚁蚊虫都顺着那味几乎要把央锁尔的肉啃噬个透彻。
“我说,我说!”
央锁尔浑身都抖地厉害,额头上青筋暴跳,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他是在西域中蛊,后来来到京城探亲,那是个大富人家,他用着这一手杀了那家的嫡子,他那亲戚才得了大户的嫡位。这事过后,本以为风调雨顺,没想到一日,他被掳了去,只知道是个贵妇人命他依葫芦画瓢也做了这事。
阿葵在府中做内应,他则是培养蛊虫。
而这蛊用的是阿葵的血培育而成,顺道加了他用的五毒草配置。
“所以,该如何解毒?”萧匕安问道。
“解药我有,但对身体伤害很大。夫人怀有身孕,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蛊虫引出身体,然后再把它收入毒灌毒死。”
“当如何引出?”
乌嬷嬷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萧郎,便恭敬地行了一礼。
萧郎见他不说话,这便喝道:“究竟用什么办法?”
“因着这蛊吞噬的是夫人腹中的孩子,所以必须要有孩子的血亲放血,才能引那蛊虫出来。只是,这放多少血,就连我都不知道,这要看蛊虫的喜好。”
他话一落,便是一盆冷水从头而下,他再次尖叫,可那些蚂蚁蚊虫都各自逃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