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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你没事吧?”
穆流年摇摇头,与她的手握在一起,十指交叉,并排躺着,“没有。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浅夏知道穆流年现在的情绪不对,很明显,他就是有心事。
可是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再问,或许,等将母亲他们救出来之后,两个人可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次日,果然,两人才回到了长平王府没多久,宫里头的传旨太监就来了。
这一次,是皇上的旨意。
长平王与王妃相视一眼,却也是没有办法阻拦。毕竟,那是圣旨。
浅夏换了一身衣裳,之前的朝服,现在穿在了她的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将她整个人的身形衬得更瘦了些。
不过,因为现在浅夏的身体畏寒,所以,里面比别人又多套了身棉衣后,再穿上了这外头的衣袍,倒是得体多了。
穆流年扶着浅夏一路到了御书房。
殿外的内侍道,“回世子,皇上说了,只召见世子妃一人。”
穆流年略一蹙眉,问道,“太后可在殿内?”
内侍摇摇头,“不曾。”
“那殿内可是有哪位娘娘在?”
“也没有。”
“难道是大长公主进宫了?”穆流年不气馁地再问了一句。
那内侍似乎是被问得有些烦了,直接就回道,“回世子,这御书房里,就只有皇上一人在。”
“哦!”穆流年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又道,“只有皇上一人在,可是我的妻子是女眷,皇上召见女眷本就不妥了,若是再单独召见,浅浅,要不我们先去福寿宫吧,有什么事儿,就请太后请皇上到福寿宫说话就是。”
那内侍一听就急了,“世子,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这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普天之下人人知道的道理。怎么?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连这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还故意要与本世子的妻子相见?”
穆流年的声音微高,殿内的肖云放听了,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
可是没办法,这穆流年所言,句句是理,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冒着有损龙威的风险,来承认自己就是要单独与云浅夏相会。
传了出去,岂非是他身为帝王,想要肖想臣妻了?
“罢了,让他们两人一起进来吧。”
皇上威严的声音自殿内一传出来,小内侍立马就弯了腰,“是,奴才遵旨。”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穆流年仍然是扶着浅夏,两人一起进殿后,穆流年直接就说浅夏的身体不好,礼数不周,还请皇上莫怪。
肖云放也没打算在这等小事上与他们计较,看着浅夏的脸色有些苍白,还直接就赐了坐。
“多谢皇上。”
浅夏坐定后,穆流年也紧挨着她在一旁坐了。
“云浅夏,林少康与林少锋有书信来往一事,你可知道了?”肖云放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了。
浅夏点点头,“回皇上,臣妇刚刚听说了。”
“嗯,其实,朕也是不相信林少康是会做出此等有违圣恩之事的。只是,朝中悠悠众口,朕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将他们夫妻二人关押。你可知道,朕为何迟迟不曾下旨,让大理寺开审此案?”
“臣妇不知。”
肖云放自他夫妻二人进来以后,这眼神就始终是徘徊在了浅夏的身上,似乎穆流年就是空气一样,不值得他看重。
穆流年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要是他不为难他的妻子,那么一切就都好说,若是他执意为难,那么,他自然也有他的法子。
“朕相信林少康是清白的,更相信林夫人与此事无关。只是,事情既然被人揭发了,朕总不能坐视不理。”
“皇上有什么,不妨直说。”
肖云放哈哈大笑了两声,“好!朕听说,云家当初的大把大火,可是另有蹊跷呀。”
浅夏的心思一紧,这是想要为难云家了?
这眼下是林少康和母亲被他给拘了起来,若是自己不配合,那么,远在辽城的云若谷,也就要跟着倒霉了。
毕竟,现在云家流落在外的人,也就只有云若谷那一边儿了。
浅夏这才想起,按制,一旦云家有长辈出事,云若谷是当回乡丁忧的,可是皇上迟迟不曾下旨让他离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吧?
从一开始,肖云放就知道云家的大火事出有因,好不容易还有一个云若谷在他手里捏着呢,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他离开。
还真是好算计!
浅夏心里骂了肖云放几通后,还是一脸沉静地问道,“还请皇上明示,您的意思?”
“云浅夏,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云家人到底是葬身火海了,还是偷偷地离京去了凤凰山,你心里比朕清楚。你们云府做下这一套瞒天过海之计,到底是居心何在?”
肖云放的脸色冷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是不自觉地便多了几分的威严。
穆流年淡淡一笑,“皇上这话问得好生奇怪!云家人是生是死,浅浅怎么可能会知道?之前臣就曾禀明过皇上,内子因为生产之前,遭人暗算,自产子之后,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这才醒了没多久,总算是能下地走动了,您就直接给冠下来这么一大顶罪名,倒是臣想问一句,皇上想要做什么?”
肖云放被他这么一顶,脸色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身为帝王,这穆流年还真是头一个顶撞他的人。就连他的表哥,桑丘子睿,也不曾如此与他说话。
“放肆!穆流年,你不要以为你是长平王的世子,朕就不敢将你怎么样!”
“微臣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想到,皇上登基不过半年,竟然是听不得真话了。既然如此,以后微臣记下了,再不说真话就是。”
这话可是将肖云放给堵地,真是不上不下,尴尬万分!
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半分皇帝的颜面也不曾给他了。
可是若是细细地说,这穆流年的话似乎还真挑不出什么错处,更挑不出什么对皇上不敬的意思。
“穆流年,朕问的是云浅夏。”
“皇上,容臣提醒您一句,是穆云浅夏,她现在是臣的妻子,自然是要随着微臣的姓氏,换言之,她是云家的小姐不错,可她更是穆家的媳妇儿。”
这并不是在威胁皇上什么,而是在提醒他,云浅夏不过一介女流,所依附的,自然还是自己的丈夫,所以,身为人夫,代她说话、出头,有何不妥?
肖云放头一次发现,这个穆流年气人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深吸了一口气,肖云放转过了脸,提醒自己不要总是与一个他置气,今日的目的,才是最要紧的。“云浅夏,朕只问你一句,云家的产业,你可清楚?”
浅夏一愣,她是真没有想到,肖云放会问起了这个?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几个几乎都是认定了,肖云放会找上她,一定是因为相信了什么人的说辞,想要将她扣在宫里的。
“这?回皇上,臣妇现在是穆家的媳妇儿。”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不再是云家的女儿,所以,云家产业的问题,得问及她的兄长们了。
“云浅夏,你以为朕不知道云苍璃将云家所有的产业和财富都交到了你的手里?”
“皇上,您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云家一直是供应着太医院所用的药材,这一点,你总该知道吧?”
“回皇上,臣妇知道。”
“可是自从去年云苍璃没有了音讯,后来云家送进宫的药材就越来越少,如今,已是差不多有十个月不曾送过了。若是一旦影响了太后用药,你可想过,这是何等的过错?”
“回皇上,舅舅受了重伤,一直未愈,您若是强要将这样的责任按到云家的头上,臣妇也无话可说。只是不明白,这与家母被您锁入牢中,有何关联?”
肖云放看着浅夏故意装糊涂的样子,咬着牙问道,“若是朕答应放了云氏呢?你拿什么来谢朕?”
浅夏眨眨眼,这皇上的话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他是一代帝王,现在竟然是问自己要起了谢礼?谢他什么?谢他将自己的亲人给关进了牢里?还是要谢他利用云若谷来威胁她?
这皇上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没毛病吧?
一旁的穆流年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这是什么意思?堂堂的紫夜皇竟然会问出如此直白的问题,难不成,他希望浅夏说她自己留下来服侍皇上,好谢过他的隆恩?
做梦去吧!
肖云放说完,便一甩衣袖转了身,所以,并没有看到两人脸上有些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