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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随便说说嘛。”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你叫我说什么好呀?”
“说说你是怎么跟佛法结上缘的?怎么到这儿来的?”
“要说我跟佛法的因缘么,那是很偶然的……”智悟师放慢了声音,边说边想,把记忆的闸门拨回到数年前的过去。
“那是在八九年吧。不,要从八八年说起,八八年,单位转制,从集体转为国营,我离开机关到下面去。到下面有一段时候了,听人们说起,极乐寺怎么怎么样。我们哈尔滨的极乐寺,虽然年代不算久,但还是很出名的,不过我当时对佛教寺院还一无所知,不晓得极乐寺是怎么回事。”
智悟师在这里所说的极乐寺,始建于民国十一年(1922),在全国林林总总年代悠远的佛教寺院中,论年纪,它确实还只能算是个小孩子。不过,哈尔滨自古地理偏远,气候寒冷,为难闻佛法之地,自近代名僧倓虚老法师(1875-1963)创立极乐寺后,始改变了哈尔滨无一所象样寺庙的历史,故这所寺院在东北一带名气不小。据《影尘回忆录》记载,极乐寺跟东北铁路有特别的因缘。盖这所寺院的起因,在时任中东铁路稽察局局长的陈飞青先生,信奉佛法,见哈尔滨盖有三四处大教堂,却无一个寺庙,就去北京游说修庙,颇得几位上层人物支持,交通部长叶恭绰尤热心,特地拨款五万圆,推动了建庙的起步。当时任中东铁路护路总司令的朱子桥将军,以前曾倡拆庙掀神,后受刺激甚深,始信佛法真实不虚,听说哈尔滨要修庙,即予鼎力相助,也想以此折抵过去的罪过。极乐寺建成后,各方来的人很多,平常日子都有好几百人。民国十八年(1929),近代大德谛闲老法师到极乐寺主持传戒大法会,更成东北佛界一时之盛事。到了六十年代中期,“文革”风暴铺天盖地,极乐寺自然也难逃被砸烂的厄运。“文革”以后,党的宗教政策有所调整放宽,被毁寺庙遂又得以修复。
“你去极乐寺啦?”我问智悟。
“一开始我没去。”智悟说。“回到家里,我先是对妈妈说:‘妈,别人都说极乐寺怎么怎么样,你不去看看么?别人都说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在我印象中,一提起寺院,总还跟迷信活动联在一起,你看寺庙门口,看卦的、算命的,有多少啊。我那时住单位里,一个月放一次假。”
“那时你在哪个单位?”
“铁路大修,是修线路的,野外作业麽,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不过离哈尔滨也不算远,火车四十分钟就到了,实际上每个星期能回家一趟。”那是八九年四五月份吧,我回家几趟,见我妈还没去,就催我妈了:‘妈,你还不去看看呀?’我妈被我催去了。从庙子里回来后,她对我说:‘哇,那个地方可好哪,人在里面念念佛,心里非常清净,就象开了花一样,什么都不想,连回家都不想啦!’我妈那时五十几岁,还不到六十。打那以后,她就经常和那些老婆婆往庙里走,回来以后总对我说,在那里太好了,念念佛,人的心里什么烦恼都没有。我说,好呀,那我也学学吧。你看,本来是我动员我妈到庙里去看看,现在反而是我妈来教我怎样念佛了。不过,我要上班,平时也没时间到庙里去,遇上放假,有时过去看一看。那里确是挺好的,去那里的人,待人都十分真诚,说话都十分柔和,在那个环境里,你的心境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会特别好。就这样,我跟着妈妈走进了佛门。到后来,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哪怕在上班的时候,心里也没任何烦恼了。
“我们上班是两班倒,碰到夜班,从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夜里作业的时间很长,可人一点也不犯悃,心里念佛,没有悃意呀,一切都非常非常顺利,人的感觉始终非常非常好。既然念佛这样好,我的爸爸也开始一起念了。就这样,我们家三口人,我妈、我爸和我,都成了佛的弟子。正好我爸也退休了,也有时间和我妈一起到庙里走走了。我很少去庙里,因为我要上班,再说那时我确实还没那么虔诚。至于我哥和我妹,他们不念佛,但也不反对你们念佛,你信你的,他做他的。”
说到这里,智悟师呵呵呵地笑起来:“你看,这就是我走进佛门的经过,简单得很,一点也不曲折,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哪一年皈依的?”我问。
“是在九0年。”
“在极乐寺?”
“是的,就在极乐寺。说实话,我皈依时,对什么是皈依还不大懂,是被我妈拽去的,她说,光念佛还不行,你不皈依,就不能说已经走进了佛门,一定要找个师父皈依。”
“你是怎会到这儿来的?”
“到这儿来的原因,是这样的。九五年,六月十九日,清定上师有一次灌顶,我到四川来过一次。灌顶之后,我回去了,从这时起我才真正开始学习密法和依法修行。今年四月份,我遇到了广仁师。那时,我正在家里磕大头。之前,我已经感觉到,不管你是学密宗还是显宗,没有加行,基础不打好,必定一事无成,所以我开始磕大头。前年我把法本从四川请回去后,在修持中碰到不少问题,弄不懂,不明白,可是找谁问去?你问别人,别人不一定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一定告诉你。你也没法向上师请教,上师周围有那么多人围着,要跟上师接触哪有那么容易!不象这里,有问题就可直接找上师,上师会直接给你解答和指导。后来我磕大头,磕到将近五万个,自己弄明白了一些道理。就在这时候,我接触到了广仁师。”我在磕大头的时候,整天都在屋子里,就靠我妈照料我,虽然还不是正式闭关,但也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一般是不见外人的,吃了饭就磕头,磕完头就睡觉,睡觉起来再磕头。“”你在家磕头,不上班啦?“”我已经退休了。“”你多大年纪?就已退休了?“”今年四十多岁,退休时还不到四十。“说到这她格格格地笑起来。”当然,那是内部退休,先按病退处理。“”那你现在还可拿病退工资呐,是不是?“”是的,每月给的还可以呢。“她依然格格地笑着。”不到四十岁退休,是早了点,可单位里正在调整人员、安排下岗,我要求提前退休,他们是求之不得,批准我内部退休前,还给我涨了工资哪!“
这倒不坏,我想。领一份退休工资再出家,旱涝保收,来这青藏高原上学法修行,至少不必为吃饭问题发愁了。藏地的出家人,衣食住行主要靠父母兄弟等亲属的供养来保证,这跟汉地的和尚、尼姑,由所在寺院提供食宿不一样。汉地的寺庙,穷富不等,视香火旺不旺而有别,但再穷的寺庙,住庙的和尚、尼姑吃口饭总还不成问题,至于香火旺的寺庙,长住和尚的收入相当可观。近年我曾去南方一些寺院逛过,有些寺院的伙食,每顿几菜一汤,香菇木耳好象已是家常之物,连早餐都要炒上一个新鲜菜,标准可真不低。前年我去过的色达五明佛学院,有些汉僧仅靠晋美彭措法王每月赠给的八十元人民币维持生活,那日子过得可就相当艰苦了。”今年四月,我遇到了广仁师。头一次接触,是在那天晚上,他给了我一张上师的照片。“智悟师继续往下说。”我一看到上师的照片,呀,心里的高兴就没法提了!心里非常非常高兴,可以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这跟我见到清定上师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对清定上师,见到他时,我非常恭敬,但好象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象是有点拘束,“”有一种距离感?“”对,是一种距离感。但见到云登桑布上师,不管是后来真的见到了,还是当时从照片上见到了,都没这种距离感,相反,有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孩子,可以在父母面前很随便地耍来耍去,没有任何距离感。第二天晚上,当我从卫生间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上师的身影在我面前慢慢地走过去,就象从照片上看到的那样,笑咪咪的……我赶紧对我妈说:‘妈,刚才我看见上师了,他哧地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我发心来这里,是因为我听广仁师说,这儿的规矩很严,在这儿闭关修行,一闭就三年。这太符合我的愿望了,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出家,出家后就一心修行,走得远远的,三年不见家人、不跟别人往来。但是,汉地的寺院太嘈杂,哪里找得到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发心,其实是一刹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