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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的笑声,“我要是你呀,我就去!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个‘真男人’就好。趁着月黑风高放縦一回,此生也不枉为女儿身。就算因此而被凌迟处死,也好过老死在这宫墙之内。”
“这话听着寒心。宫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上万名女莫不是都想着偷鸡摸狗?”拢了拢头发,漾起一阵清新自然的发香,没有香波的日终于习惯了皂角。
“庭院深深,几时锁住过出墙的红杏?早就见怪不怪了!女主们偷皇的偷皇,会太医的会太医,下人们谁敢私下议论?终究还是苦了这满园的宫女,一辈难得见到个男人。闷了就找个俊秀的小宦官偷欢‘対食’,私下里拜个堂,假装嫁了回人。”
“呵,让你说得好像我不去都对不起自己似的!”因为对方寥寥几句肺腑之言真的动心了。原来,猫儿蹲在宫墙上叫春,是因为春夜太寂寞,太诱魊。哗啦一下坐起身,黑暗遮蔽了唇边的浅笑:约会!春天来了……
心像机械表的秒针砰砰地跳个不停,摸着黑拢了拢长发,告别了兰儿,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门轴吱扭一声,慌乱的心霎时提到了嗓眼,屏住呼吸将略显破旧的鞋提在手里,欠着脚尖冲下回廊,借着漆黑的树影慌慌张张地奔向院落深处高高的东墙。
拓跋焘将守夜的小宦官宗爱强按在龙榻上,指着对方的鼻恐吓,若透露半句他私离安乐殿的风声就将其丢进太液池里喂鱼。沿着宫墙连绵的暗影一路闪躲,刻意回避来往巡逻的禁卫军。依旧是一袭青灰的胡袍,手里攥着那副“梨花带雨”,就像是佛殿相遇时的样。
心里忽然感到有些讽刺,这里明明是他的“家”,感觉却像在逃亡越狱。王者家天下,却叹苍茫天下何处是家?
料峭春风吹酒醒,觉时已是梅凋零。家在心头,不过是爱人之间的一缕牵挂。而身为帝王,却注定有国而无家。
不知那身剧毒的小女人此时怎么样了?会来赴约吗?
长发在脑后松松编成了两股发辫,与朝堂上头顶金冠、正襟危坐的五之尊判若两人。贴在墙角,听到御林军铿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缓缓带上那副镌刻着悲伤的“梨花带雨”。
那是?
口暗暗低咒:晦气,这该死的树怎么还在这里?
太乐署东墙之下有棵歪脖古柳,早些年他无意经过此地时就曾下令把树砍了。总觉得这树生得不吉利,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是国破之时上吊自尽的不二之选。那些宫人是侥幸偷懒还是有意抗旨?这树比从前仿佛又粗壮了一大圈。
大掌啪的一声拍在树腰上,寂静的暗夜回荡着空洞的声响。院墙内瑟瑟发抖的小女人心一惊,不停地吞了几口吐沫,战战兢兢地敲了敲冰凉的墙壁。
砰砰砰……
“落羽?”是她吗?脱口而出,按耐不住悸动的春芯。
窃喜,惶恐的小脸上霎时泛起一片甜蜜的红晕……
生怕被人听到,没有正面回应。弯腰摸起一颗小石,用力丢出了墙外。
只听院外干枯的柳枝沙沙作响,转眼之间一个黑影敏捷地窜上了院墙。苍白的面具在幽暗的夜色下十分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冤魂。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心骤然一紧,恍惚看见了困在地狱向她求救的席乔政。
禁忌之恋,宫掖私情 第57章 妻妾成群患难知音
墙头上人影一闪,襟袂飘逸,袍带当风,来不及眨眼那张哀伤的假面已占据了她仰望的视线。
“落羽……”一阵苦楚哽在喉,亦或是欣喜,一时觉得言语乏力。良久凝视着让他魂牵梦萦的动人眉眼,楚楚可怜,双臂一展狠狠将她拥在怀里。
下意识地迎上前去,仿佛那原本就是她的领地,“佛狸,真的是你?”微蹙两弯舒烟淡月似的娥眉,故意压低微微颤抖的嗓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贪婪地伏在宽阔的肩头,被久违的菊香冲得一阵眩晕。
“跳墙进来的。”抚着她脑后柔顺的长发,柔声陈述着她亲眼见证的事实。
“我的天,”努力按捺着急促的喘息,假意抱怨,“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院墙。”皇城高大厚重的宫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跳进来的,何况四下都有禁军把守,他以为自己是蜘蛛侠?
“伤,好些了吗?”随口转移了话题,问非所答。
“伤?”诧异:是问胸口那块吗?总不会知道她被蛇咬了吧?
恋恋不舍地放她出怀,缓缓蹲下身,目光划过提在小手上的破旧鞋,最终锁定了包在刬袜里的一双小脚。单膝跪地,伸手拉她坐在膝上,“来,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霎时红了脸,羞答答地瞥了对方一眼。鼓起勇气注视着那双满是疼惜的深眸。虽然看不见面具下的脸,她敢打赌对方此时皱着眉,就像是望着她暗自赌气的席乔政。开口之间,套袜轻轻剥落,露出一只受伤的玉足,被毒蛇咬伤的脚趾依旧肿胀,布满浓重的淤青。
“疼吗?”抬起冰凉的小脚托在温热的掌心。
“又胀又麻,刚刚有了点知觉。”可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她想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情急之下,放肆地托起对方的下巴,搬起低垂的假面,“坦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被蛇咬伤了?”对方清楚地知道她伤了哪只脚,心不由多了几分谨慎——
他到底是什么人?
“要混进这宫里并不是什么难事。看起来守卫森严,每天不知有多少不明身份的人在宫墙内外出出进进。”据他所知,某些难耐寂寞的嫔妃甚至明目张胆地用“黑车”将宫外的俊美少年接入宫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野性十足的眸忽然迸射出灿烂笑意,扬手拨开垂在佳人唇边的青丝,“落羽,你忘了,佛狸乃是神算。能算得出你的名字,当然也能算得出祸福吉凶。”将冰凉的小脚包裹在掌,生怕凄冷的夜风染指他专属的冰肌玉骨。
“呵。”轻笑,将信将疑。很难说服来自一千几百年之后的自己相信测字算卦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娇媚的唇边挑起一抹讥诮,“依我看,你一定很有钱?”
“何以见得?你也会相面?”同行间的对话,犹如一对酒逢知己的半仙。
“嗯,我不但会相面,还长着双透视眼。”相面!直到现在,她还没见过他那张“见不得人”的脸。
“何为透视眼?”歪着头,不知所云。
“能看穿假面的天眼!就像——梵天。”
“呵呵,”听出了女人话里的挖苦,凄然苦笑,“这‘梨花带雨’是伶人演戏时的装扮,而最高深的演技不是带着面具,而是将脸变成面具。落羽,在地窖时我就告诉过你,这面具恰是我最真挚的表情,摘下面具,你又能看到什么?”
正视他眼密布的愁云,隐隐有些心疼,“为什么要把‘悲伤’挂在脸上?因为流亡?”印象里,男人都习惯掩饰悲伤,她没有忘记他是亡国流民。
“不,出于对禁忌的渴望。”帝王的脸没有权利悲伤,迫切地渴望宣泄,就让脸上的面具替他哭泣。
“没有人可以倾诉吗?我以为你应该成家了。”极其渴望得到否定的回答,却又明知希望十分渺茫。古时候的人通常早婚,像他这样成熟深沉的男,无疑早已超过了“青梅竹马”的年龄。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家虽妻妾成群,却无从倾诉。”以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妻妾成群?
晕!
他有一堆老婆还来招惹她干什么?闲了拿她解闷吗?
她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大半夜跑来这里跟他幽会,可人家不过当她是患难知音。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他不知道给皇帝老顶上“绿帽”最终会是什么下场?
莫名恼火,顾不上穿鞋便赤脚挣脱了他的怀抱,沉着小脸淡淡地说到,“很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混进来看我。这宫里不安全,早点回去吧,免得让家里人等急了。”
禁忌之恋,宫掖私情 第58章 真假刺客宫帷丑闻
柔弱的腰肢滑出掌心,女人随口丢下一句仿佛关切的话匆忙向远处的殿宇跑去。
“落羽!”拓跋焘提起地上绣鞋,凄然站起身,犹豫片刻紧追几步:“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恼了?”胡袖一扬,用力扯住纤弱的手臂,固执地将她按回怀里。
“你放手!”用力撕扯,试图挣脱。
“朕说错了什么?”随手丢下绣鞋,死死圈住她的腰身。
“你说什么?”赫然停止了挣扎,诧异地望着他。她好像听到他说——“朕”?
自知失言,慌忙掩饰,“我不知道刚刚‘那阵’说错了什么?”
落羽顾不得追究细枝末节,早已被莫名其妙的妒恨冲昏了头,“一个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