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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一紧,一把一提对方的衣领,暴躁大喝,“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她剃度了。”
两眼发黑,缓缓放开遏着对方双手,“为什么……为什么?何人为她剃度?是昙曜吗?”即便是受他敬仰的高僧做出这样的事,也逃不过一死。
“不,不,不是!昙曜师傅力劝,是常侍自己私自削了发。”
“混蛋!”一拳打在案头,细碎的血沫儿飞溅在灯下的锦帛上,“此时人在何处?鹿苑?”即便剃度做了尼姑,他也会想尽办法逼她还俗。
“游方,游方去了。”
心底残暴地蛟龙霍然腾出,寒光一闪,雪亮的太刃已利落地划过信使的脖。周身剧烈颤抖,挥刀在御帐内一通乱砍乱砸……
“万岁……”守门的护卫以及随驾的内侍赶忙拥进门来劝慰。
帝王刀尖一挥,笔直地指向对方的脑袋,“滚出去!都给朕滚!”
她不会是因为听了那些传言才剃度的吧?他承诺过,他不会再纳新宠了。她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不肯信他的话呢?说走就走,一句交代都没有。大军受困盱眙,可恨心急马不快!
不能再等了,他要尽快赶回京城。美人削发,昙曜难辞其咎!
他一念善心,网开一面,一心想给沙门留一条后路。那和尚到好,居然把他的心上人拐进了空门。
菩萨,你眼瞎了?天下苍生无数,你度什么人不好,偏来骚扰朕的女人!你若是这么个狗屁不通的东西,我大魏留你何用?待朕还京之日,定要把你那邪教邪神邪理邪僧打扫得干干净净!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45章 战神惨败御驾还京
拓跋焘心口压着千斤大石,排兵布阵又急又躁。见冲车、钩车均不能破城,便亲自阵前督战。
魏军分为几个梯队肉搏登城,士兵们象蚂蚁一样轮番向城头攀爬,前面的摔下来,后面的继续向上爬,没有一个人胆敢后退。士卒死伤数以万计,尸体堆积得与城墙一般高。猛攻了三十天,盱眙依旧岿然不动。
刘宋皇帝得知魏军在盱眙遭受重创,急调宋军渡江支持,并下诏彭城守军相机而动。
围城的魏军瘟疫流行,谣言四起。无奈之下,拓跋焘下令焚毁攻城器具,狼狈撤退。幸而驻守彭城的刘义恭不敢出击,丧失战机,魏军才得以侥幸撤回北方。
赫赫战神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惨败。为报复宋军,下令烧毁房屋,大肆屠杀平民,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春燕归来,不见燕窝,只能在树林里筑巢生息……
大军伤亡过半,国人怨声载道,回到万年之后,拓跋焘的性情愈发暴怒无常。回京头一天就撤销了拓跋余的监国,当着群臣的面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整夜酗酒,没来由地打骂内侍宫女。最凄惨的是贾周,因为辜负了帝王临行前的嘱托,被人大卸八块丢到了荒郊野地。
下一个,该轮到昙曜和尚了。他会格外开恩给对方一个体面的死法,就在城南的闹市架起薪柴当众荼毗吧。
他只想证明一点,没有人可以跟他作对,即使是菩萨也不行。有人让他不称心,毁灭就是唯一的下场!
轻蔑哼笑:朕在世间是转轮王,入地狱便做大明王,要怪只能怪佛祖菩萨不善教化,硬逼着他为非作歹。什么千佛洞,什么舍利,统统见鬼去吧!
出了京城不足百里,只身南下的萧竹便看到成群结队的饥民和扶老携幼的妇孺。遗憾的是,她没有钱,也没有粮食施舍给对方。
不禁想起了昙曜师傅的话,“女菩萨是有大福报的人,应该干大事。”忽然明白,凭借帝王的恩宠,她可以施钱,施粥救助这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帮助那些伤残病痛的孩。而眼下的她,连自己都度不了,拿什么去普度众生啊?
靠着包袱坐在树下,一位白发散乱,面容慈善的老婆婆友善地将一只缺了口的破碗推到她面前,“小师傅,喝口水吧?我家世代信佛,礼敬僧尼,这逃难的时候,身上没有钱粮供养,这碗水是个心意,还望小师傅不要嫌弃。”听得出,原口音。
“阿弥陀佛!”萧竹接过破碗,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成天都觉得自己苦,从来没有关心过其他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多谢女菩萨,佛祖会保佑您的。”
老婆婆扯开一脸纯朴的笑,露出两颗豁牙,“呵呵,老婆可不是菩萨。俺要是菩萨,有法力,俺的儿孙就不会死了。”
萧竹诧异地望着对方,丝毫看不出伤心的神色。
“两个儿自从军北伐就再也没回来。说不上是死在了漠北还是死在了江南。膝下一个孙儿,岁了,跟着饥民哄抢粮库,也被官兵打死了。”风儿吹拂着散乱的白发,眼圈微微发红。
“没有抚恤吗?”两个儿为国捐躯,一个孙无辜枉死,拿不到抚恤,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靠什么生活啊?
“抚恤是有的。只是听当官的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让俺再等几年。”
“放他的狗屁!少您那几个小钱,大魏国就打不了仗了?”
“哎,领不着抚恤的孤儿寡母多的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上哪儿说理去?小师傅是出家人,咋比俺还看不开啊?”
萧竹无言以对,憋了一肚闷火。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对着身后的垂杨柳一通拳打脚踢。她一辈都在后悔度过,有能力帮大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独守深宫的时候只知道唉声叹气,从来不知道天底下有这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与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相比,她自己的那点屁事算得了什么?
无奈,人已经走出来了,还要继续后悔下去吗?与其那样,不如看看眼下能干点什么。
一个拄着棍的跛路过身边,沿途散布着消息,“京城门贴出告示,四月初四,要在南市将抓获归案的妖僧昙曜当众烧死。”
“什么?你说什么?”萧竹担心自己听错了,一把拉住男人脏兮兮的衣袖。
跛嫌恶地瞄了她一眼,甩手道,“哎哎,一个尼姑,别拉拉扯扯。真T娘的晦气!”
赶忙道歉,“对不起,我没听清,你刚才说要烧死什么人?”
“昙曜!不是什么著名的法师,比起当年的玄高,昙无谶差远了。”
萧竹在心里暗暗咬牙:拓跋焘,你这个混蛋!杀人放火,坏事做尽,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与面黄肌瘦的灾民背道而行,走着走着,忽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顶着无数诧异的目光,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一路跌跌撞撞沿着来时的大路狂奔而去……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46章 忏业血咒毒龙食子
春去春又回,鹿苑的野地上冒出了几苗稀疏的蒿草。拓跋焘再次驾临了鹿苑,决定再见昙曜和尚一面。
“朕要杀你。”帝神色冷静,宛如一尊修罗。
“贫僧料到了。”
“不打算辩解吗?”太可恶了!这秃驴是诚心将他的女人拐去当尼姑的。
“贫僧有罪,没什么好辩解的。”谦和,不温不火。
“哼!早知今日,朕当初就不该留你!”
“那是贫僧与万岁的缘分。缘分尽了,想留也留不住。”
撇了对方一眼,举目眺望着湖面的波光,“你猜,她会回来吗?”他之所以要将这和尚荼毗,还把日拖到几个月以后,就是想给她充分的时间赶回京城。料想她会回来的,对方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不似他这油锅里泡大的恶鬼。无奈他这地狱里的阎王偏偏迷上了天上飞的玩意儿!
“贫僧希望她回来。若贫僧一死能换得有情人终成眷属,贫僧心里欢喜。”
轻蔑地瞄了对方一眼,“呵,朕不会赦免你!”别人团聚,他死都愿意——吹牛皮!
昙曜温和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哦,请万岁随贫僧进佛殿一叙。女菩萨临行前给万岁留了一封书信,就在这佛殿里。”
拓跋焘微微皱起浓眉,狠狠剜了对方一眼,“该死,因何现在才报?”
“万岁莫怪。女菩萨走后,万岁还是头一次来。”
纳闷地打量着对方,半晌,诧异地问道,“你有手有嘴,能写会画,朕不来,你就不能送进宫里吗?”
“万岁一回京就下旨赐死了鹿苑里所有的内侍和宫女,而贫僧又不方便进宫面圣。”
拓跋焘被对方的榆木脑袋气得说不出话,闷闷不乐地跨进佛殿。昙曜遂从供案一角拿起一封书信呈上他面前。
拆开信笺,稀里哗啦地甩开叠了几折的长信。摆手示意昙曜退下,就近找了个蒲团坐了下来,意外地看到了一片血红的字迹——
“佛狸: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我已是天各一方。
不辞而别,你在生我的气吧?消消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知道这大概是这段爱情最美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