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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玩笑嬉闹已然成了过去式,帝王紧敛的眉心从此再未舒展。半月之内,大户人家蓄养的僧尼纷纷被遣散,太的师父玄高亦在逃亡的路上被捕收了监。
二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撼了京畿,山王拓跋辰、内都坐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员大将因攻打柔然时没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统统被斩于都城之南。
万年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雁落羽暗暗察觉到,愤怒的帝王正在毫不留情地剪除太还不甚丰满的羽翼……
“万岁,时辰不早了,臣妾伺候您早些就寝吧?”温柔的女声来自一身团花锦缎睡袍的高欢儿,令雁落羽不屑抬头面对的女。连日以来,她对一双主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感到麻木了,而锦帐纵情云雨的男人似乎比她更加满不在乎。
“待朕把这两本奏表看完,爱嫔若是乏了,就先去睡。”拓跋焘温情满满地一笑,体贴地揽过女人的肩膀。
“真的不用臣妾陪您吗?”娇柔的玉臂环上他的腰身。
男人轻轻吻过她的发髻,柔声呢喃,“去睡吧,朕稍候就来。”
侍立在殿前的雁落羽极力压抑着怀孕引起的阵阵恶心,将蜡黄的小脸别向一边。心暗暗说服自己:他已经不再属于她了。不,从来就不属于自己。
高欢儿轻蔑地瞟了案头的小女人一眼,心暗自冷笑: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君恩终有尽,你这狐媚天生没有做主的命。遗憾的是你没吃那包药,辜负了我的慈悲。那意味着你还会陷入更加深重的地狱……
又是一个颠鸾倒凤的夜,雁落羽窝在外殿的御案上昏昏欲睡,不远处是闭目养神的宗爱,还有那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高句丽女。
殿内的娇声一波高过一波,持续刺激着落羽的耳膜。她努力说服自己忽略掉,那声音却像被空洞而幽暗的四壁放大了一样。
男人狂野的嘶吼最终淹没了女人放纵的娇喘,思绪,再次陷入了虚空……
余光瞥见贞贤在昏暗的灯光下窃笑,无视于宗爱的存在,“妖精,失宠的滋味如何?被人夺去了爱情,不好受吧?”
“我一无所得,无所谓失去。从一开始就是个卑微的婢女。”难得的清醒。
“真的那么想得开吗?如果是这样,反倒让人佩服了。”嗤笑,“你最不明智的地方就是不懂得把握时机,不懂用‘得到’去弥补‘失去’。你什么都不想要,结果,什么没得到。”
宗爱扫了眼咄咄逼人的贞贤,淡淡摇了摇头,“你错了。她的不明智在于过分的慈悲。她原不该因为一腔恻隐而将锁在笼的仇恨释放出来。你们主本该好好谢她,然而高娘娘不会那么做。对方清醒的知道,她们俩不可能成为朋友。间隔着个男人,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你住口!间隔着个不是男人的东西,一样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女人天生就是这么自私,属于我的东西,即使不要了,也不愿意看到它捧在别人手里!”
“想不到咱家这样没用的东西,也成了香饽饽。你们这些女人啊,争的不过是一口恶气。”
雁落羽连忙插入满是火药味的对话,“我没想过跟谁争,你们不要再烦我了行了行?你们俩都不困吗?OK,你们继续,我要睡了。”
黎明时分,廊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宿卫低沉的通禀,“烦劳常侍禀奏万岁,乐平王连日来噩梦缠身,昨夜寅时——薨了!”
宗爱霍然惊起,压低声音问道,“全无征兆?”
“终日里噩梦连连,醒了说有女鬼找他索命。府上请的和尚道士因为万岁的一纸诏令都被遣散了,夜里当值的小厮说,听到王爷惊声尖叫,冲进门一看,人就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报应!”雁落羽低啐了一声。被那家伙迫害致死的女鬼趁他走背字儿的时候都回来勾他的魂儿了,藏了良心,不被吓死才怪!
拓跋焘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了外殿有人声。披上锦袍悄悄下了榻,轻轻推开一扇殿门。眉心一敛,压低声音呵斥道,“高爱嫔睡着,你们几个不知死的奴才在这儿嚷嚷什么?都不想要脑袋了?”
“万岁!”一干人等慌忙伏跪在地,除了伏在御案前装睡的小女人。心隐隐浮起一丝醋意:到底是不能比!她瞪俩眼珠给他守夜,他却在枕头边上替人家站岗,别人为他累死累活,大声说句话都不行吗?
拓跋焘一看见趴在案头呼呼大睡的混账女人就忍不住冒火:什么时候了,她倒睡得着吗?她一点都不在乎他跟别的妃寻欢作乐?口口声声说心里有他——
狗屁!
耐着性听来人讲完了事情的始末,对拓跋丕的突然暴毙显得相当冷漠。心思全在那颗不怕开水浇的“死猪头”身上,暗暗盘算着给她点颜色瞧瞧……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59章 别用爱情悲悯爱情
除了上殿处理国政,拓跋焘几乎整日泡在高欢儿的住处,淫声浪语,蜜意柔情……
每当他将那个女人揽在怀里的时候,雁落羽便努力克制着近乎崩溃的情绪,像只受伤的猫儿一般窝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流血的爪。
又是一夜欢帐暖,雁落羽没办法说服自己伏在几案上安然入睡,兀自提着御笔在细腻的金帛上写写画画。笔笔朱红在纱灯下飞舞,宛如心底流淌的血。
吱扭一声,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举目之间,正对上高欢儿平静得有些阴森的脸。女人莲步轻移,停在她面前,伸手捧起她方才写下的书卷:
“说你懂得生之微末,我便做了这壮大与你看;你说再热闹也终须离散,我便做了这一辈与你看;你说冷暖自知,我便做了这冬花夏雪与你看;你说恋恋旧日好时光,我便做了这描金绣凤的浮世绘与你看;你说应愁高处不胜寒,我便拱手河山讨你欢。”念罢一阙,高欢儿柳眉轻挑睨着美睫低垂的小女人,“你的大作?”
“不,别人写的,奴婢没这个采。”雁落羽不喜(文*冇*人-冇…书-屋-W-Γ-S-H-U)欢对方看她的眼神,仿佛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宣判。
“野心不小。只可惜,万岁是堩古少有的明君,你所向往的一切,统统没有实现的可能。”
“多谢娘娘提醒,落羽还没糊涂到弄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奴婢,不敢指望宠幸。”
转身看了看依在墙角打瞌睡的宗爱,继而望向落羽起伏的胸口,别有所指地奉劝道,“我知道你一肚‘坏水’,劝你早早断了那点‘念想’。留着它,是万岁的耻辱,整个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他与一名卑贱的宫婢有染。”
愤怒,赫然抬眼,“我是个宫婢,但不代表着卑贱。西秦虽然已经灭亡了,但我依旧是皇族的血脉。我的族人大多逃亡到了西域,他们仍然在为恢复祖先荣耀的而战。”
“那些只是西域小国之间无谓的争斗,荣耀最终属于大魏国的皇帝!”
望着女人指点河山的傲慢,忍不住嗤笑出声,“呵,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只有你才能成全他的野心。而我并不在乎这个,对他有多大的版图漠不关心。我甚至希望他只是个寻常的贩夫走卒,相依相伴,过着平淡却恩爱的日。”
“他的选择是对的,你——会毁了他。”
“是的,我也这么想。天还没亮,娘娘再睡一会儿吧。”微微欠身,想要拿回对方手上的金帛。
高欢儿玉手轻扬,飞舞的书卷随即在她眼前一晃,“这个,归我了。不让万岁看看太可惜了。”据她所知,拓跋焘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留在万寿宫里,那会时刻让他感觉到潜在的危险。
雁落羽与对方有着同样的顾虑,还记得,那个男人曾经因为害怕陷入对她的迷恋而将她发配到阴山……
伸手去抢,扑了个空,“还给我,娘娘,那只是奴婢随便写着玩儿的。”
“呵,提着御笔朱批信手乱画?谁给你的胆!”颊边漾起一抹狞笑,“这东西在万岁手里总比到了司徒大人的手里要好,否则,你还妄想着活命?”若非宗爱就在不远的地方,她一定会将这东西送去崔老头手里。退而求其次,是怕日后在拓跋焘面前落下埋怨。宗爱真的睡得跟死猪一样吗?鬼才信!
眼擎着晃动的光芒,多半是不堪压抑的悔恨,“高欢儿,我好心使你从厨下解脱出来,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将金帛揣进怀里,轻轻抚弄着锦袖,“同为女人,我们都明白:爱情,只能是唯一。”
嗤笑一声,在心底嘲弄自己曾具有的“崇高神性”,“见鬼的是我居然糊涂到愿意同她人分担爱情。得益于过剩的慈悲心,我以为满院的女人因为我而寂寞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