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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半个世纪的改革变迁:世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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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会实干。”何春秀没好气地说,“有事你就说吧。”
  何春秀一进屋,韩天寿那黄眼珠子就在她那丰满的胸脯子上扫来扫去的。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现在大队就剩下咱俩了,咱俩要齐心协力挑起这副担子,所以想跟你聊聊,交交心。”
  “聊聊?”听韩天寿这么说,春秀急了,“现在火烧眉毛、磨扇压着手哩,地里的活连轴转都赶不出来,我可没这份闲心!”说罢,扭头就走。
  韩天寿站起来拦住她,“看你这火性脾气!”
  “我还得领人们浇地去。”
  韩天寿抓住她的手说:“春秀,碾子不在家,想了吧?我也好想你。”说着,顺手拉灭灯,紧紧抱住她狂吻起来。
  “韩天寿,你浑蛋!”何春秀厉声喝道,拼命挣扎着。
  韩天寿好不容易把她搂在怀里,哪肯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春秀简直喘不过气来。她急得心里冒火,猛一使劲抽出手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才得以脱身,一溜烟地跑了。
  韩天寿摸着他那火辣辣的脸,望着何春秀远去身影,狠狠骂道:“好你个臭娘儿们,甭假装正经。你跟大夯的事我抓着把柄哩,你不让我干,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是这么说,对何春秀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于是,又打开了李月萍的主意。对月萍,自她与丁步堂离婚就套近乎,后来又施些小恩小惠,没想到月萍根本不上勾。再后来就吓唬她,“你这个地主分子要不听我的,有你好看的时候!”这个月萍别看长得细皮嫩肉、绵绵善善的,却挺烈性,厉声警告他:“姓韩的,你要再胡来,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就操起一把剪子,吓得韩天寿扭头就跑。他没想到这株刺玫瑰好看不好采,但他不肯罢休。软的不行来硬的,一定找机会治服她。
  机会终于来了。这年冬天大炼钢铁,先让社员们自愿捐献废钢铁;后来没人交了,就到各家去搜,破犁破锄被搜出来了,斧子锤子被拿走了,门吊儿、锁钥被强行从门上拆走了,甚至把剪子、切菜刀都拿走了,再也没什么铁东西了,韩天寿觉着对付李月萍的时机到了。
  天刚擦黑儿,韩天寿就去找月萍。瞅瞅四下没人,轻轻敲响了她那紧闭的破门。月萍正在作饭,就叫平安去开门。
  月萍从灶火坑里爬起来,韩天寿已经走进屋里。她瞪大警惕的眼睛问:“你来干啥?”
  韩天寿镇着脸说,“工地上炼铁又没原料了。”
  “这关我啥事!”
  “你献的铁太少。”
  “该献的我都献了。”
  “不见得吧?”
  月萍说:“连剪子、菜刀都叫你翻去了,现在连个铁渣渣都没有了。”
  平安瞪着圆圆的小眼睛问:“娘,他要铁干啥呢?”
  “没你的事,少插嘴,出去玩去,。”
  韩天寿把平安支出去了。他那双黄珠子死盯着月萍那张俊俏的脸,皮笑肉不笑地嘿嘿着:“不要说那么绝吧。”
  “不信你就翻。”
  “当真连个铁渣渣都没有了?”
  月萍见他两只贼溜溜的眼正盯着那口冒热气的锅,心里一紧,怒气冲冲地说:“你说这锅?”
  韩天寿阴阳怪气地说:“既然这锅是铁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家里就剩这口锅了,难道不叫俺做饭了?”她知道韩天寿什么事也干得出来,吓得那心提溜起来。
  “大炼钢铁,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这锅恐怕……”韩天寿说着,那黄眼珠子在死盯着她。
  月萍急了:“这锅不能给你!”
  韩天寿见月萍口气这么硬,一下子恼怒了:“这事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月萍害怕了,哀求说:“大队长,你行行好,给俺留下这口锅吧。”
  “留下可以。”韩天寿紧绷的脸舒展开来,露出了笑模样,“不过有个条件……”
  月萍知道他要干啥,变声变调地问:“啥条件?”
  “只要你听我的,什么事也好商量。”韩天寿涎着脸说着,上去就摸她那圆鼓鼓的奶子,“就一回……”
  李月萍气得骂一句:“浑蛋!”
  韩天寿并没恼,依然涎着脸说:“这么说,你不想要这锅了?”
  “你要不怕缺德损寿,就……”
  这句话把韩天寿激恼了,骂道:“她妈的,给你脸你不要,就怪不得我了!”说着,从院里拣了块半截砖,掀开锅盖,当地一声把锅砸了。锅里的饭忽地漏了,浇灭了火苗子,冒出一股呛鼻子的浓烟。
  “明天一早,把这破锅送大队去!”韩天寿扔下这么一句,阴着脸气哼哼地走了。
  李月萍望着这被砸坏的锅惊呆了,一下子蹲在地上。
  平安从外边回来,一进门就嚷:“娘,饭熟了吗?我饿了。”
  孩子见一屋子烟气腾腾,娘瘫坐在地上,不知出了啥事。他晃着娘的胳膊问:“娘,这是咋了?”
  月萍没有言声,泪水默默地流下来。
  平安这才看见饭锅漏了,饭流到灶里,把火浇灭了。他哭着对娘说:“娘,你别哭,我不饿了。”说着,就去给娘擦眼泪。
  “等大夯回来,我非告这个畜生不行!”李月萍这样想。
  石大夯在黑龙山炼钢铁,马不停碲,昼夜鏖战,人虽瘦了一圈儿,却依然精神抖擞。他带领的这个班,每天都超额完成任务。
  一天,他听人说家里也在大炼钢铁,树刨了,锅砸了,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人们都没心思干活了。
  开始,他不信。村里既没煤炭,又没矿石,使什么炼钢铁?再说,木头也炼不成铁啊!可这消息传得越来越多。他沉不住气了,便问老鲁。鲁子凡苦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夯,这年月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也管不了,安心在这里炼铁吧。”
  石大夯从老鲁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里,咂摸出这些事是真的。他突然觉得大祸临头,那颗平静的心一下子提溜到嗓子里。他想向老鲁请假回去一趟,又觉得他没这个权力,晚饭后就开小差儿。
  石大夯没钱买车票,只好扒拉煤的火车。火车到县城不停,他就冒险跳下,幸好没有磕着碰着。
  走进他们村的地界,借着月光,见到处堆积着收下来的玉米和棉花,有的竟还长在地里。眼下大忙已经过去,这些庄稼怎么没人管呢?
  他最惦记村里的树,径直奔向黑龙河大堤。这时,工地上劳累一天的社员们,已经挤在窝棚里睡了,整个大堤静悄悄的。他借着昏黄的月光眺望,原来绿树成荫的大堤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排排参天大树没有了,却矗立着几个高低不等的土高炉,心里突然一阵巨痛,脑袋也晕得厉害,硬撑着走了两步,咕咚倒下了……
  这响声惊动了巡逻的民兵,大声问道:“谁?”
  没有回答。
  巡逻的民兵过来一看,见是石大夯,轻声喊醒他,问:“支书,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夯苏醒过来,急急地问:“大堤上的树呢?村里怎么样?”
  二旦一见支书回来了,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眼里滚出了泪珠,声音沙哑地说:“支书,你可回来了!”
  石大夯以为村里发生了什么不测,忙问:“怎么啦?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丑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把话岔开:“大夯叔快回家吧,大婶可想你啦。”
  石大夯放心村里的工作,直奔村里。他没有回家,径直去找韩天寿。一见面就大声质问他:“大堤上和村边上的树呢?”
  韩天寿不以为然地说:“砍了,炼铁了。”
  “是谁叫你砍的?”石大夯在愤怒地追问。
  “公社一声令下,谁敢不听?就是你在家,也没有办法。”
  大夯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没说什么。
  韩天寿问大夯:“不走了吧?”
  “天明还得赶紧回去。”
  “你可别走,家里这事我可搪不了。”
  大夯没有理会韩天寿的情绪,扭头走了。
  他想去找何春秀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春秀一见大夯,没顾上说工作,急忙告诉他:“快回家吧,大伯的肝病又犯了。”
  一说爹的病又犯了,大夯再也沉不住气了,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因为天太晚了,大夯回家后轻轻的。尽管这样,两位老人和小俊也被惊醒了。
  大夯问了二老的身体情况。娘说:“你爹对眼下这些事一百个看不惯,成天光生气,肝病又犯了。”
  石老大点着旱烟锅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他咳嗽了一阵,然后深深地喘了口气说:“现在这是什么呀!大跃进,大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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