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在一个劲儿地劝他:“傻孩子,你也忒死心眼了,月萍一直不吐口,你还傻等什么呀!”
大夯说:“我再问月萍一次,她要还不同意,那就算了。”
既然儿子决意要跟月萍再谈一次,做父母的只好任他去了。
石大夯找到月萍,开诚布公地把家里给他提亲的事说了。月萍先是一愣,接着冷冷地说:“谁叫你等我了?我早就叫你死了这份心!”
月萍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千斤敲在大夯的心上。他看看月萍的脸,像一块儿冰冷的铁。绝情的月萍打碎了他多年的期盼,那颗火热的心像掉在了冰窟窿里,呆呆地愣在那里。他仍不死心,又怯怯地问了一句:“这是为啥呢?”
“咱俩生不逢时,命中注定,你娶别人吧。”
石大夯彻底绝望了。垂头丧气地走了。当他走出门外的时候,听见月萍在家里放声哭起来……
原来大夯想,既然娶不到月萍,娶谁也就无所谓了。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这是终身大事,不能稀里糊涂。他对爹说:“等我有空,去码头镇看看那个女的。”石老大虽然不高兴,但大夯对这事总算打拢儿了。
正当石大夯准备到码头镇相亲的时候,桥头村一个叫何春良的来找他。石大夯一听是桥头村的,就问:“你认识何春秀吗?”
“那是我妹妹。”
石大夯听了,惊喜地问:“你是她哥?”
何春良点点头:“亲哥。”
“俺俩在县里开过会。”一捅破这层关系,俩人就近乎多了,大夯立即握住他的手说:“欢迎你。”
大夯着实把何春秀夸了一番。何春良见大夯对妹妹印象这么好,便笑眯眯地说:“我这次来,一是向你们学习,二是春秀让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大夯心里一动,急切地问:“春秀打听我什么事?”
何春良看他这急不耐的样子,笑笑说:“问你的婚事到底定了没有?”
大夯一听是这事,不由地抓开了脑瓜皮。
“听说你为这事跟老人闹翻了。”
从何春良的话语里,大夯已经猜出他来的目的,就把爹为逼他成亲、掀翻吃饭桌子的事说了。何春良眨眨眼说:“这么说这门亲事吹了?”
“我想吹,俺爹不干。”
“为什么要吹?”
何春良这么一问,大夯脑子里闪现出月萍的影子。他想如实相告,又觉得不妥。于是说:“现在挺忙的,顾不上。”
何春良听出这话言不由衷,摇摇头说:“现在虽然讲婚姻自由,在农村还兴不起来,订亲还是大人说了算。有的连相都不相,简直是隔山买老牛,这不符合婚姻法。”他感慨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看我妹妹怎么样?”
“你说春秀?”何春良把这事挑明了,石大夯忽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觉着春秀可以,我就托媒人到你家提亲。”
“春秀的意见呢?”
“她对你印象很好,今天就是她派我来的。”
何春秀自从在县里开会认识了石大夯,这个小伙子的影子就牢牢占据了她心里。大夯在全区第一个办起了曙光农业生产合作社,更使她对大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敢说敢干,说到做到,这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汉,是她崇拜的偶像。她想,如果能嫁给大夯,那是最大的幸福。在县里开会那天晚上,她虽然向大夯表露了自己的心迹,但总不那么明白,不那么直截了当。在一个未婚小伙子面前说“我爱你”、“非你不嫁”,她还没这个脸皮。那天,大夯说家里给他说了一个,尽管说不同意,他能拧过爹娘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就求哥亲自来问个究竟。
何春良三言五语就摸到了大夯的真实情况,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回去对春秀一说,她高兴地催促哥说:“那你就托媒人说去吧。”
在那年代,媒人对一桩婚事的成败起着重大作用。何春秀知道这件事的关键是石老大。为能说服石老大,她让东邻的石大娥做媒。石大娥的娘家是东堤下村,跟大夯家还是没出五服的当家子,一手托两家,这事就好说了。
何春良把这事跟石大娥一说,大娥拍手笑道:“你这当哥的还真有眼力,他俩真是天生一对。”
大娥爽快地答应去说,第二天就回了娘家,先找石大娘。石大娘热情地把她迎到屋里。
大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张口就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给大夯说媳妇来了。听说他对码头镇那个不愿意,我给大侄子说一个,保准你们一家子都满意。”
石大娘正在为大夯的婚事发愁。码头镇那个,大夯一直不吐口。你要给他说一个,兴许大夯愿意呢。”
“俗话说,心是算盘眼是秤。我把你们两头这么一掂量,就觉着八九不离十!”
“他大姑,你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家的闺女吧。”
“说起来,你也许知道,就是俺娘家西邻那个丫头,叫何春秀。她爹叫福禄,也是贫农。她哥叫春良,在村里也是个干部,也忙着办社哩。”
“他家的人情理不?”
“都是过日子的老实庄稼主儿,挺情理的。”
“闺女呢?”
“闺女更没说了,谁见了谁喜欢。”
“今年多大了?”
“二十整,长得挺俊气,又大方开朗,大夯保准喜欢。”大娥说,“这闺女心灵手巧,泼辣能干,工作蛮积极哩。过得门来,准是大夯的好帮手。”
“哪敢情好。”石大娘喜得拍巴掌,“咱大夯也老大不小的了,早就该给成家了。”
大娥拍着巴掌说:“该了,早就该了!像他这么大的小伙子都有孩子了。”
“他大姑,咱先把丑话说在头里,俺家的条件可不强,刚翻身,家底薄……”
大娥打断石大娘的话说:“现在条件强多了。再说,嫁人看的是人,咱大夯没有褒贬。”
“只要你看上眼了,保准没错。”
“话可别这么说,现在新社会了,不兴父母包办了,如果你老两口子没意见,就叫他俩相看相看。”
“行。”石大娘爽快地说,“等他爹回来商量商量,明天给你回话。”
当时农村的婚事就这么怪——自己搞对象,当老子就说你是胡搞,不正派,就反对。托个媒人来说,就觉得名正言顺。石大娘把大娥给大夯说的这个何春秀对老头子一说,没想到一下子火了:“你糊涂呀,码头镇那边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吹了呢?那媒人是我相好不错的,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家?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呀,说不算就不算了!”
石大娘没想到老头子这么执拗。劝说道:“他爹,强扭的瓜不甜。大夯既然不同意那个就算了。我看大娥说的这个不错。何必跟儿子治气这个气!”
“不行!”石老大气恼地说,“婚姻大事历来父母做主,你咋没个主意?都说好见面了,咱又不算了,我这脸往哪儿搁!……”石老大越说越生气,“说下大天来也不行!”
石大娘没想到老头子这么执拗,劝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就说:“大娥还等着回话哩,我怎么对人家说?”
“就说咱大夯的婚事定了。”
“可我已经说还没定呀,你叫我怎么改嘴呢?”
“你就往我身上推。”
“这何苦呢!”石大娘耐心劝他,“这是孩子一辈子的事,将来是人家两口子过日子,何必硬别这个劲!”
“这事我就得做主!”
石大娘见老头子把话说到这份上,就不能再说了。老头子正在气头上,说也白费唇舌,不如缓缓再说。
自从大娥到东堤下村提亲,何春秀就企盼着。她想大夯一定喜欢她,不会有意见,甚至是求之不得呢。这么一想,心里就甜甜的,晚上做梦也是和大夯在一起。然而,已经过三天了,还不见大娥回信儿,心里不免有些嘀咕:这是啥原因呢?是大夯不愿意,还是家里有阻力?莫非是村里工作忙,顾不上?她一着急就来催大娥。大娥又跑了一趟东堤下村。石大娘支吾了半天才说实话了:“还没给大夯说,他爹就不通……”
大娥说:“当老人的瞎操什么心呀,你们又不跟人家过一辈子!”
“辞码头镇那个他抹不开面子,死活叫大夯娶,爷儿俩还这么僵着哩。”
石大娥回去一说,春秀并不拿石老大当回事,咯咯笑着说:“看来这老爷子还挺顽固哩。”她偷偷给大夯写了封信,特意邀他来桥头村传经送宝。
大夯接到春秀的信欣喜若狂。他对李碾子说:“桥头村东风社邀我去传经,你去给他们送个信,就说我明天上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