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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纸糊的、泥捏的,没那么娇气。”小俊说着,见同平安一块儿来的有个俊巴闺女,就问:“这是你的对象吧?”
鲁歌今的脸忽地红了,羞涩地低下了头。平安回答说:“我们一个单位的。”
大夯插嘴说:“这是老鲁的闺女。”
小俊听说这是鲁子凡的闺女,就特意多瞅了一眼,夸奖道:“真俊巴儿,简直你仙女。”
大夯对小俊说:“去烧点水。”
小俊转身欲走,平安拦住说:“大妗子,甭客气,俺不渴。”
大夯见平安实心实意,就说:“他们不喝就算了,你去歇着吧。”
三个人到屋里坐下来。平安还没开口,大夯就说:“还是为种大棚菜的事吧?这些日子我一直琢磨这事,这确实是个致富门路。现在人们生活好了,吃饭也讲究了。甭说城市人,就咱农村也讲究多吃菜哩。”
“我看正忙不积极。”
“他不是不积极,是现在顾不上。”大夯说,“他不带头我带头。”
平安见大夯舅这态度,心里好很兴,刚想说句赞扬的话,大夯又说:“种我可以带头,可不懂技术,你要给我当技术指导。”
“这没问题,保准叫你发财。”平安说,“往前就要冷了,离春节还有一百零九天,要想让人们过年吃上新鲜菜,现在必须抓紧动手。”
“咋个种法呢?选什么地?搭什么棚?”大夯这么一问,平安马上说:“要选一块儿离井近、浇水方便的地。搭大棚要用木棍、竹竿、塑料薄膜。”
大夯一听跟盖房差不多,就问:“要花不少钱吧?”
“是要投点资。一个大棚三分地,大概五百多元。”平安说,“如果弄好了,能收入三五千元哩。”
“十冬腊月,新鲜菜肯定能卖大价钱。”大夯满怀信心地说,“你就说,搭个大棚都需要什么吧,给我写在纸上,叫晚来去买。”
“大舅,我叫俺娘也种,咱两家有块地正好挨着,离井又近。”
“那敢情好。”石大夯早就想帮月萍的忙,又怕人们说三道四。如果两人就伴种大棚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他对平安说:“你娘搭棚的材料我一块儿买来,到时候你来指导就行了。”
“好,一言为定。”平安看天还不晚,就要回单位。大夯和小俊拦他俩吃了饭再走。平安说:“出来好几天了,回去还有好多事哩。”
石大夯不再挽留,平安嘱咐大妗子注意身体,就告辞了。
歌今问平安:“你不回家再看看大姨?”
平安想去看娘,又觉得娘岁数大了,感情容易冲动。一见儿子就掉泪,就没打算去。歌今这么一提醒,又觉着应该去看看老人家。再说,他想叫娘种大棚菜,已经让大夯舅买搭棚的材料去了,这事必须告诉娘一声,就回家了。
宝贝儿子回了家,当娘的哪舍得让儿子饿着肚子走?何况还有歌今呢。
平安不愿让娘伤心,索性吃了饭再走。古人云,顺者为孝。让娘高兴,就是儿子对娘最大的孝顺!
韩天寿咯血有些日子了。正忙早就劝他到医院检查检查,他就是不去,说什么“不碍吃不碍喝的,花那钱干什么!”这次咯血咯得厉害,正忙回家一看,见爹的痰盂里吐了一大摊,问娘怎么回事。由福满说:“我也不知道。你出差那几天,他就咳嗽厉害了,今天咳起来没完没了,还吐了这么多血,把我吓坏了,就叫正香去叫你。”
正忙见爹病得厉害,要赶紧送医院,韩天寿却不去,“我没病去医院干什么!”
“有病没病医生说了算。”正忙叫正香去喊拖拉机手。
不一会儿,小不点把拖拉机开来了。尽管韩天寿不去,正忙、正香和由福满硬是把他抬上拖拉机,拉到了镇。
经过医院检查,韩天寿确诊为肺癌晚期。韩正忙感到愕然,觉着对不起爹。爹受处分后总是郁郁寡欢,很少到街上转转,更不出去串门,在家终于闷出病来了。自己天天忙这忙那,也没顾上给爹看病。如今得了这种绝症,而且是晚期,感到很后悔。医生让住院治疗,他却喊叫着回家。正忙见他如此固执,大声和他吼起来:“爹,你总是任性,惟我独尊,听不进别人的劝说,都什么年纪了,这毛病还不改!今天不能听你的,就得听医生的。”
“住在这里就把我憋死了,拿点药我回家养着。”韩天寿依然执拗。
“今天就不能听你的。”韩正忙生气地说,“就是用绳子绑住你也得住院!”
韩天寿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么凶,再也不吭声了。
正忙把爹安排住院后,把娘和正香留下,就赶紧回村了。村里还有一摊子工作哩。因来得仓促,就没带什么家三伙四,由福满让正香回家去拿。正忙从兜里掏出二百元给正香:“别来回跑了,到镇上去买吧。”
正香上街买东西走了。由福满心神不安地陪着韩天寿。
这病尽管瞒着韩天寿,韩天寿从医生的脸色和正忙的态度上,已预感到情况不妙。他问由福满:“是不是得了那种没治的病?”
由福满的心猛地一震,脸上立马平缓下来,安慰他:“别胡思乱想了,不是什么大病,是胃里出血,要在医院调养几天。”
韩天寿摇摇头:“你们甭瞒我,我心里有数。如果是那种病就告诉我,咱不花这冤枉钱。”
“你瞎嘀咕啥呢,医生说没事,养病要静心。”
由福满说了这么一句,韩天寿把脸冲墙扭过去,不再言语。
正忙从医院回来,晚来和晚霞都凑过来问韩天寿的病情。正忙摇摇头说:“得的是那种没治的病。”大家感到愕然。晚来说:“平时看着好好的,怎么说病就这么厉害呢!”
正忙懊丧地说:“我真后悔,成天光忙工作了,就没拿他这病当回事,都怪我对爹关心不够。”
晚霞感叹说:“这种病平常都不在意,一旦发现就是晚期。”
晚来征询正忙的意见:“把大伯的病告诉俺爹吧。”正忙点了点头。
大夯听说韩天寿得了晚期肺癌,也大吃一惊。在这三四十年中,两人尽管磕磕绊绊,争争吵吵,恩恩怨怨,大夯觉得已经过去了,乡里乡亲的,也就不再计较什么。他听说韩天寿病得厉害,第二天买了一兜子水果、二斤点心,就来医院看他。
这大大出乎韩天寿的预料。他想,石大夯要知道自己得病住院了,一定会洋洋得意,没想到大夯会来看他,而且买了这么多礼物,心里不由地一热。他挣扎着坐起来,感动地说:“我觉得你恨我,就是全村人都来看我,你也不会来。干啥还买这么东西!”
“咱俩搭了几十年的伙计,虽有恩怨已经过去了。咱村谁不来看你,我也得来看你。”大夯真诚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家只能解扣,不能结冤,何况孩子们那么好!听说你咯血住院了,挺不放心的,马上就来了。”
韩天寿依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石大夯说:“这回你该满意了吧?今后再也没人跟你争斗了。”
正忙不满地瞪了爹一眼:“你说什么呀!老支书没有你那么小肚鸡肠的。”
“老伙计,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们都老了,还斗什么呀!”大夯坐在韩天寿身边,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两人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往事。韩天寿说:“大夯,自打你从部队复员回来当上村支书,我就恨你。如果你不回村,咱村的一把手的位子就是我的。你一回来,我就矮了半截。说实在的,你比我水平高,但我不服你。我好胜,有野心,处处想超过你,压倒你,做了不少对不住你的事。你肚量大,不和我计较,还让正忙当支书,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其实,我心里早就服你了,可嘴上一直不肯说。”
大夯说:“在咱村我最了解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愿在我面前掉价儿,不想低头。我是不计前嫌的。”
韩天寿感叹地说:“大夯,你比我想得开,肚量大,你的心里装的是个‘公’字,我心里却装的是个‘私’,今天我彻底服你了!”说着,使劲握了握大夯的手,眼里流出了忏悔的泪。
正忙见二人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十分欣慰。他感动地说:“爹,你要早这样,何必和老支书弄那么僵!”
韩天寿平静地说:“这两年我一直在反思,这么争来斗去的图啥呢?伤了和气,耽误了工作,自己落了一肚子气,太没意思了。我是被虚荣心弄糊涂了,事事想出风头,高人一等,把心眼用偏了。结果适得其反,爬得高跌得重。一定让孩子们记住这教训,千万不能影响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