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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一路跟来也见了许多,正莫名其妙,见赵相如使眼色,赶紧跟上,赵相如一边作势疾走,一边趁机跟许历轻声吩咐道:“前几日我让你去打听魏丑夫你去了吧?”
“少主有命自然遵从。”
“可有以我的名义送礼至府上?”
许历赶紧不露声色道:“当日就备齐厚礼送上,魏大夫笑纳了。”
“甚好,你速去求魏丑夫,就说你的少主惹恼了太后,请他速来救命。”
许历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军人天职使然,半分犹豫也没有,应诺悄悄退在一旁。
赵相如没走几步便被秦宫的侍卫拦下,宦官在身后笑得很有内容,尖细的嗓音道:“赵使何必恼怒,偌大秦宫,一两个随侍有与不有,有何分别?”
赵相如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只得转过身,笑道:“黄门说的是,是我急躁了。”
那宦官见赵相如变化如此之快有些错愕,但到底不用他多费口舌,也是好事,于是笑着躬身。赵相如正要跟着他进殿,突然一摸腰间惊道:“不好,我的玉佩不见了。”那宦官只道她又要耍花样,正欲说话,赵相如抢先道:“此物于我十分重要,不若让侍从替我寻找。”
宦官怕耽误时间久了自己不好回话,想着只要不是使者自己去寻,随便谁都行,于是答应了。赵相如立即叫来许历,吩咐他去寻玉佩。许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称诺离去。
赵相如见许历离开,心中略安,于是开始头疼脚痒的往宫中挪去,那宦官看她磨磨唧唧,存心延误,差点没急得跳脚。
赵相如才不管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走一步能踩死只蚂蚁。她既然已经知道要见的是何人,也把面见的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不怕他们声张。好容易走到殿门前,赵相如又不肯进去了,用袖子擦着满头的汗道:“殿内必是贵人,我此时汗流浃背,衣服馊臭,不合礼仪,请容我换件衣衫。”
那宦官想了想也是,领着她去偏殿换了衣服,如此一来又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
等到赵相如不情不愿踏入内室,宦官早已悄悄退出,将门轻掩。赵相如环顾四周,并无侍者,而装饰器具皆十分精致。房内有一张华丽大床,床前熏炉青烟袅袅,幔帐轻垂,一室暖香。床上似有一人,只着轻纱,面朝里托腮侧卧,胴体若隐若现,十分诱人。听到响动,扭动蛇腰,慢慢转身,却见此女浓妆雅容,眼角、两腮虽是微微下垂,却是风韵犹存,妖艳无比。
赵相如只觉口干舌燥,若是男子此时定已把持不住,可惜她不是。
眼前此女便是太后芈氏,她有六十岁了吧?怎么看样貌都像是四十上下,与她儿子年龄相当。
秦太后原本是听身边宦官说,在章台见过赵使,年轻英武,且姿容甚美,心中不禁荡漾,于是才趁秦王斋戒时,将赵使邀来,若真是合乎心意,便留下他,做个情郎,也无不可。
如今见到,便觉传言可信,此男年纪虽小,却兼有少年的外表和稳重的内心,她近来越发喜欢弱冠男子,一见赵相如便十分欢喜。不自禁站起身,赤足向赵相如走去,身上仅剩的轻纱滑落,露出雪白的曼妙胴体,虽已年过六十,却是保养得宜。
赵相如看她朝自己走来,十分惊慌,一步步开始后退。自己男装出使,原以为可以躲避事端,却未料被个裸女逼到这种份上,赵相如不觉心中哭笑不得。只是自己的女人身份不能被揭穿,今日势必不能让太后得逞,于是她一边打量两侧,苦思计策以解眼前之危,一边在心中祈求许历能快速搬得救兵。
归赵
“赵使可是害怕老妇?”太后靠近赵相如,言笑晏晏。
赵相如只觉得一股冲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涨红了脸装傻道:“你是何人?”
太后微微勾起嘴角,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赵相如,媚态丛生。她轻轻向前一倒,靠向赵相如,细白的手臂缠绕上眼前玉面檀郎的脖颈,吐气如兰:“赵使如此聪慧,怎会不知我是谁?”
一下从老妇变成我……赵相如对这上年纪的老太十分无语,而太后的手指从她的耳后顺延而下,赵相如瞪大了眼睛,不自禁吞了口唾沫。看在太后眼里,赵相如已然被她迷倒,正急色中。她自信一笑,伸出另外一只手就要向赵相如□摸去。
这下可把赵相如吓得不轻,她虽伪装,却不带那玩意儿,再让这女人上下其手,自己可就要穿帮了。许历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搬到救兵,此时只能进行“生产自救”了。
赵相如看着为老不尊的太后,只能往后退退,将呆子装到底,正色道:“此乃秦宫,这宫中的女人莫不是秦王的姬妾,你胆敢秽乱宫闱,若秦王知晓必要治你的罪。”
太后听到心花怒放道:“我看起来像秦王姬妾?”
赵相如郁闷,“你看起来像他妈!”只是她不敢说出口,只能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照旧行礼,不敢抬头看秦太后一眼。
太后十分满足,又见他一副克己守礼的模样,以为他少年老成,心中更是如猫爪挠心,想把他拉到怀中恣意怜爱。
此时赵相如眼中太后俨然成了吃人的老妖婆,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她坚定的拒绝了太后的任何勾引、暗示,只表示自己珍爱生命,不想给秦王戴上绿帽子。
老太后见他油盐不进,已经开始不耐烦,伸手就要剥掉赵相如的衣服。赵相如吓得脸色发白,又不敢推开她,怕太后年事已高,万一摔着了更麻烦,只能左右闪躲。二人正推搡着,突然一男子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刚刚那名宦官,口中喊着:“魏大夫,不能进——”
当二人看见室内衣衫不整的赵相如和□的太后时,宦官吓得立即退了出去,而进来的那名男子也就是魏丑夫则气得怒发冲冠,两眼通红。
太后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番情景,魏丑夫是她新宠,最近十分喜爱,两人过得如胶似漆,只是她生性渔猎男色,一个哪能满足,听说赵使相貌俊逸,便动了心思,哪知却被情郎撞见。
这下可好,新欢碰上新新欢。太后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魏丑夫不过二十岁,也不管尊卑,一身惨绿衣裳,看着太后就开始掉眼泪:“嫖是否已经对我无意?看上外国使臣竟这般急色。嫖的誓言言犹在耳,怎么转眼就忘得干干净净。若嫖守不住,又何苦来招惹我?!”
赵相如看得傻眼,魏丑夫也太小了吧,太后这老牛也入得了口?也不怕塞了牙缝。而且魏丑夫不叫她太后,口口声声称“嫖”,显是太后的字,二人竟然如此亲密,可见这魏丑夫很得太后欢心。
魏丑夫哭得抽抽搭搭,肝肠寸断,嘴里“负心薄幸”的说着,太后也心疼,知道这赵使现下是碰不得了,只能将她晾在一边,先安慰起小情郎。
赵相如见机不可失,趁二人半吵半哄之机悄悄离开大殿,刚出门就被宦官阻拦,她知道此时太后无暇分心于她,于是怒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再敢阻拦,小心被魏大夫记恨。”
说完便一把推开宦官,走出大殿,外面骄阳正盛,此时在赵相如看来,比起阴暗的内宫明亮不知多少,心情也敞亮起来。
外面许历、蔺羊正冲她招手,她似箭一般冲出,许历与蔺羊俱牵着马,赵相如也不管,上了马就疾驰回了传舍,再也不敢出门。
回去后许历询问发生了何事,赵相如却不欲多说,只拿眼斜眄了蔺羊,只看得蔺羊心里发毛,才冷冷说了一句:“下次再将我画这么俊秀,便把你丢给六十老妪做夫君。”
蔺羊听完顿时泪奔。
二日后,秦王斋戒完毕,并设九宾之礼,要蔺相如献璧。不料赵相如却当着满朝文武告诉秦王和氏璧已被送回赵国,并且从容不迫的表示自己已做好准备赴死,好让天下诸侯都知道秦国为一块璧而诛杀赵国使臣,秦王的威名必能传播四方。
满朝文武无不群情激愤,认为自己秦穆公以来,秦国从未受此欺瞒之辱,只是在用何种方式处死赵使的问题上大家争执不休。有人说车裂,有人说汤镬,有人说腰斩,有人说凌迟。赵相如想着按照史书所说,自己应该能平安归国,只是万事难说,毕竟历史已经出现了篡改,万一……赵相如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但还是死死盯着秦王,看着他的脸色。
秦王虽是傀儡,但到底四十来岁,经历过政治的风云变幻,看似威严,也只是宽和一笑,力排众议,仍以九宾之礼接见赵相如,并让赵使转达了他对赵王的亲切问候和良好祝愿。赵相如不由对秦王另眼相看,能忍得一时,此人不像传闻中那么无能。既然不是无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