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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去,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所有人都愣了吧,我不知道,我不管,我想哭出来,声嘶力竭的哭,不管不顾的哭。
我的手蒙住脸,泪水不停从我的指缝里流出来,我哭得浑身无力。
……
恍惚中有人扶起我,把我拉到椅子上,给我拿来纸巾和毛巾,我推开,继续痛快的哭着,觉得自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头上泌出一层一层的
冷汗。
……他不知道在哪里,我看不到他,也感受不到他。我知道他一定站在那里看着我,可是我的身边没有丝毫他的温度。
我闭上眼睛仰起流着泪的脸,你能看到吗?你看吧,看吧看吧,就算你没有一丝依恋,我也要顽固的哭给你看。
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
……
当我把最后一滴眼泪擦干的时候,我转过头看着一脸深深的忧虑的关导,使劲扯出一个笑容:“可以了,重新开始吧。”
他担忧的看着我:“要不明天?……”
我摇摇头站起身来,刻意忽略那个一直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从他身边擦肩。
随着摄影机沙沙的开始转动,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这人,一直不知道照顾自己,老是晃来晃去的……发烧一定得去看,生病得去医院,这是常识,你听到没?
——听到。
——金钱的事,不要太省,可要是有什么人找你投资,也别胡乱相信人家。有什么不明白的,找刘征问一下,知道吗?
——知道了。
我缓缓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手里无意识的收拾着行李。
——虽说是没有必要的话不再联系,可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千万记得来找我……
我知道他就坐在我的身后,看着我,我低下头去,四周寂然。我轻轻的开口。
——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两个人,要是太熟了,也就是时候要散了。”我知道最终我还是要走的,我一直这么提醒自己,让自己
在明天醒来的时候喜欢你少一点,在离开的时候可以轻松一点……
我的眼圈红了,伸出手来用力压住自己的呜咽。
——你知道吗,我答应过自己,今天以后,我是再不会为其它人伤心的了。
……
我的泪,无声的滑落。
……
摄影机继续转着……
……
“卡!”关导终于发出了声音,可是似乎已经不大像他的声音了。但是没人理他。
……
隔了足足一分钟,周围突地轰然爆发出一阵暴雨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我听到阿魏激动高亢的声音:“太棒了!太棒了!……这种感觉……演得太好了!”他好象也哭了,声音哽咽着。
好象很多人都哭了,关导也哭了。
我没有起来,蹲在那里,茫然的看着前方。
这群哭得一塌糊涂的傻瓜。
那么强烈的爱和恨。怎么会演得不好呢?
我带着泪微微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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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以后,《蓝宇》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我在一本刊物上,看到了采访他时,他所说的一段话。
他说:……当时那场戏,刘烨哭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背后,心疼得也只想哭……可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他也哭我也哭,那成什么了?……
那一会儿,我也分不清自己是捍东还是胡军,我只知道,心痛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真实。
……
那天下午,我把那本杂志蒙在脸上,在和煦的阳光中,像那天刚刚拍完那段戏一样,微笑着,流了一个下午的眼泪。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彼此的心灵,竟如此接近过。
(十)
他说:“烨子,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
我不看他,闷头抽烟。烟雾的苦味在喉咙和胸腔里弥漫,我感到近似自虐的快感。
他把烟从我的手指间拿下来,我也不去抢,又点起一根。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一会儿,突然蹲下来又抢走我的烟扔到一边,然后狠狠的吻上我的唇。
我任由他吻,身体有了反应的时候我回手抱住他,滚到床上……然后我们Zuo爱,他像一根蜜蜂的刺,疼痛而温柔的插入我盛放的身体,高潮的
时候我生生咽下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无力的呜咽,哼了一声便到达了白色光芒的天堂。
……
他那天要了我一次又一次,到最后我疲惫不堪连手指都提不起一点力气,他还是紧紧压住我。
我气极反笑,仰头咬住他的||||乳粒低吼:“你他妈的是人还是公牛?”
他却没笑,停下动作,把头埋下来,像他第一次吻我时的那样,埋到我沾满汗水的项窝里,我感到他沉重迟缓的呼吸。
……
然后我听到他说:“……对不起。”
我沉默,然后吻上他的头发,吻他的额头,吻他的眼睛,鼻子,嘴……然后我揽住他的脖子,我的头碰着他的头,我们都闭上眼睛……
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不想骗自己,那相聚的时间已经无多,我难耐无爱的寂寞。
无计可施。
……
我睡着了,梦里面,我一个人站在孤零零的田野里,头顶是孤零零的月亮。
我在月光下,孤零零的想:怎么能不原谅?
我爱他,就注定了他道歉,我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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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他正靠在我身边抽烟,我皱眉,两个烟鬼的生活习惯真是不好,屋子里永远都是烟味,吃饭接吻Zuo爱上厕所都是烟味。
他见我醒了,跳下床去,从桌子上拿起一碗豆浆和一袋油条递给我。
“喏,刚刚我去买的。”
我看他一眼,笑着说:“谢谢。”然后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
他看着我吃,继续抽他的烟,仿佛随口问道。
“今天该拍哪场了?”
我喝着豆浆,含糊不清的回答:“雪地唱歌……恩,还有捍东出狱,大家吃火锅那场。”
……
我停下了动作,他口中的烟雾也似乎凝滞了。
我瞬间明白了他问话的用意,身体微僵。
……
他咳嗽了一下,掐灭烟,转头向我:“她今天要来,我想……”
“不用说了。”我冷笑着打断他:“老婆要来了,不想让我呆在这里是吧,放心,我肯定不当电灯泡。”
我把豆浆和油条放到一边,跳下床手脚麻利的穿衣服。
我居然忘记了,卢芳也是这个剧组中的一员,只不过戏份很少,演大宁的妻子,捍东出狱后的家宴,她也在场。也就是说,她从今天开始就要
正式进入剧组,顺便补排以前的戏份。我冷笑,怪不得他昨晚那么热情,原来今晚就要换人了。
……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们好好鸳梦重温……别忘了把床单换换,免得让你老婆看出来。”
腰间一痛,我真恨自己,连说话都做不到若无其事,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酸味。
索性不说了,抓起桌子上的剧本,伸手就去拉门。
“我会跟她谈离婚。”
……
门拉了一半,我的手停在那里。
……
我学习不好,忘了是哪位名人说过,奇迹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很怪,刚刚窗外似乎有鸟叫,难道是春天提前来了?
我又开始恨自己,眼睛总是动不动就发热,妈的,真没个男人的深沉样儿。
可我还真想哭。
手里的剧本啪啦落在地上——
我转过身去一个猛子冲过去,扎到他怀里,玩儿命的拳打脚踢。手在掐,口在咬,还在他的皮鞋上狠劲的踩了两个大脚印。
一边打一边骂:“混蛋!骗人拿出点新花招来啊!混蛋!你以为你真是陈捍东啊!混蛋!你什么都不要了你啊!混蛋!你怎么可以当真的?…
…混蛋混蛋混蛋!……”
我乌七八糟的吼叫着,又哭又笑,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混乱中我想关导又要很郁闷的换戏服了。
他的胳臂死死的箍住我,任我胡闹。我听到他无声的笑。
我终于也安静下来,死死揪住他的衣服,头靠在他肩膀上。
我听到他微笑着喃喃:
“……是,我是混蛋,你是傻瓜。”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循规蹈矩的过一生,你害我脱轨,你要补偿。”
“……那天看你在那里哭,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和你,是天生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
我含泪抬头看他,然后狠命的给了他肚子上一拳,终于笑出声音:
“你才是傻瓜……又背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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