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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亦文表面上看来十分平静,只有家伟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抬起头,尽量用很镇定的语调说:「没有什么可谈的,永远。」
吴太太自得地一笑,仿佛吃定了他会改变主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文泽搀扶着一步一回头的吴立贤紧跟在后面,家伟立刻一脸嫌恶地关上了门,差点就要从厨房拿点盐来洒在门口了。
「爸爸?」天铭揉着眼睛走近杨亦文,「做咩?」
杨亦文看着他天真的大眼睛,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一样,疲累地软倒在沙发上,紧紧地抱住儿子,沙哑地安慰他:「没事,爸爸没事……铭铭也不会有事的……爸爸向你保证……」
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关心的家伟,苦笑了一下,伸出手臂:「家伟,让我抱抱你好吗?」
「啊……好啊。」家伟蹲了下来,把头靠在他并不宽厚的胸膛上,感受到里面那激烈的心跳,天铭乖巧地也把头靠了上来,两人面对面地贴近,杨亦文伸出手臂,尽量把两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再次重复着:「没有事……铭铭不要担心,家伟也不要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家伟还是忍住了,轻轻用鼻子顶了顶小鬼嫩嫩的鼻尖:「嗯,我相信你。」
这种被人保护被人承诺的感觉……原来,也不错……
「你有没有搞错啊,让你帮忙打听一下情报,什么结果都没有。」家伟坐在社团活动室的地板上,对一个社员抱怨着,那个社员苦着一张脸:「大佬啊,我是法学生不是私家侦探,你要我打听什么啊?住址?妻儿老小?家里养几条狗几条鱼?什么时候人不在家?你要做咩?玩绑架啊?」
「谁要知道那个!」家伟一瞪眼,「你就说他在业内的口碑如何。」
「口碑?不错啊,金牌律师,不过嘛,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当律师要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提什么正义感似乎不太恰当,但是他接案子啊,连抢钱两个字都不能形容。」
「我明白了。」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家伟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谢了,改天请你喝茶。」
原来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混蛋,怪不得来的那对夫妻也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看了就很不爽!不知道那天之后他还有没有再去找杨亦文,自己这两天又忙,没有过去,打电话,他总是‘我没有事,不要担心’,真是的,当我不知道你有事也会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吗?
看看手表,家伟决定今天晚点回家,还是亲眼去看看比较好吧,也想小鬼了。
他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就背着背包冲出活动中心,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迎面碰见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李文泽。
「范先生。」李文泽还是一贯的职业笑脸,伸出手来要握,家伟敷衍了一下,冷冷地说,「李律师业务真繁忙,到学校来见当事人啊?这么巧!」
「啊,是很巧,我正要去跆拳道社团去找范先生,没有想到就在门口遇见了。」李文泽很热络地说,「是我的当事人,吴先生和吴太太,要见一见范先生。」
「他们?对不起,我没空。」家伟听见那个名字就想踹人,那天是自己打得还不够狠是吗?还敢招惹上门?
李文泽微笑着说:「他们同时也邀请了杨先生,如果你不去的话,杨先生就得一个人来我们事务所了。我想,范先生也愿意在场一起参与面谈吧?」
嗯……这个四眼倒是很会抓人心理的嘛,家伟尽管很讨厌他,但是想到杨亦文要一个人面对那对夫妻……自己当然要去!不能让杨亦文太孤单了。
「那走吧。」他把背包甩到背上,瞪了他一眼,如果他们再搞什么花招,就直接拉了杨亦文走人好了!
家伟一身运动装走进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显得格格不入,来往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人,幸好没有人对他多看一眼,李文泽领着他走进后面的房间,笑眯眯地说:「这是我的办公室,吴先生和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
门推开,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吴立贤这几天显然没休息好,眼睛里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看着杨亦文,嘴里不知在低声下气说些什么,吴太太还是一如既往地仪态万方,看见家伟走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家伟冷哼一声,一步跨到杨亦文身边,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夫妻二人,杨亦文吃了一惊,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是我邀请范先生来的。」吴太太和蔼地说,李文泽亲自搬了把椅子来:「范先生,请坐。」
家伟刚要坐下,杨亦文却激动地站了起来,口气强硬地说:「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有他在场的话,我拒绝一切谈话。」
吴太太意外地看着他,而家伟更是按捺不住,瞪着他:「你讲咩啊?什么叫与我无关?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
「看,杨先生,范先生自己都不介意,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呢?」吴太太显然占据了主导地位,她身边的吴先生已经处于失神状态,深深地埋着头。
杨亦文无可奈何地看了家伟一眼,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叹了一口气:「吴太太,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天铭的抚养权。」
「杨先生,我们也说得很清楚了,为了拿回孩子的抚养权,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但是如果上了家庭法院的话,这事就不好收拾了,对我们,对您,都不是什么好事。」吴太太平和地说,「所以您不如让一步,把抚养权交给我们。」
「那你为什么不让一步,不再争小鬼?」家伟两眼冒火,「他本来生活得好好的,是你们突然来打扰了他,既然现在知道回来要儿子,当年为什么要遗弃他?」
吴立贤痛苦地抬起脸,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杨亦文拉住家伟,低声说:「家伟,别冲动。」
「是啊,范先生,你太冲动了。」吴太太微笑着说,「还是学生吧?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对于以前的事情,我先生已经认真地忏悔过了,的确是他不对,所以想请杨先生给我先生一个机会,在有生之年,让他和孩子骨肉团聚。这不好吗?您何必一定要破坏我们的家庭呢?」
她停顿了一下,笑意盈然地说:「而且,让孩子跟在自己亲生父亲身边,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里长大,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对吗?」
杨亦文看着她,平静地问:「你在说他跟着我,就得不到这些吗?」
「呵呵,杨先生,有些话,我们是不必要说得那么直白的。」吴太太的目光在家伟身上溜了一圈,「中国人还是比较传统,我想香港也不例外吧,您和您身边这位年轻男学生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呢。」
「我们?我们——」家伟才刚开口就被杨亦文一把拽住,直视着吴太太:「这和我收养孩子有什么关系?三年前我是合法地领养了他,而他在我身边的成长也相当顺利,如果吴先生执意要上法庭的话,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杨先生,范先生,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对同性恋有什么歧视,这种事美国很常见,社会都已经认可,我本人是很开明的,绝对不会利用这一点来攻击你们。」吴太太露出无辜的眼神,「的确在美国,同性恋家庭领养孩子也十分普遍,法律是许可的,可是,今天我们谈的孩子的归属却和那些情况不同,这孩子明明有自己的父亲,他父亲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看没有什么理由让他继续和您,他的养父生活在一起,据我调查,您在美国结过一次婚,新娘也是个男人,对吧?」
「是,他去世了。」杨亦文咬着牙,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吐出这几个字,家伟不顾别人的异样眼光,一把抓紧他的手,感觉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他没有办法减轻杨亦文的痛苦,只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传达自己的安慰。
「那真很遗憾,而在他去世之后,您才办理手续,领养了这个孩子,杨先生,无可否认,您对他很好,您受过高等教育,有正当的,让人羡慕的稳定职业,这一切都符合领养的条件,但是,当年您作为刚刚丧偶的单身男人,我想,法庭也不得不怀疑,您收养这个孩子,是为了排遣寂寞,而不是真的有爱心。」
「你这个女人讲咩啊!」家伟忍无可忍要跳起来,杨亦文死死地拉住他,「家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