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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知道那个方向应该是坐着一个傻到对他这种眼神完全没有知觉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因为自己不明白,一直到他去世的一年后才来看他。
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然而张开了嘴却不知道究竟该说哪一句,夏宇正在踌躇,眼前却突然多出一束半开的黄玫瑰,明黄的颜色在清晨灰白的光线中显得特别显眼。
“……忽略他这么久,不管怎么说先道个歉。”谢天把玫瑰塞进夏宇手里,自己则走到一边,点了一支烟搁上贡台。
夏宇点头,俯身把玫瑰靠放在墓碑边上,东边的天空在这个时候射出一道金光,划开四周的灰白,照得玫瑰的颜色更为鲜艳。
尾声
从墓地出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侧着脸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天气不错,看起来这样的好天气应该可以持续到过年。夏宇朝着太阳望了一阵,慢慢把视线调回车内,转头看了谢天一眼,点了一支烟。
谢天好象没有顺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而是绕了一个圈子,从公墓后面穿过一条小路直接上了高速。他好象开得挺顺的样子,像是对周围的路段非常熟悉,夏宇抿了抿嘴,忍不住问出一个他来的时候就想问的问题:“……你好象对这儿很熟?”
“啊?啊,我来过这儿几回。”谢天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来干吗?”夏宇也从那里回看他,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问。
“……发呆。”谢天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像是有点挣扎,半天才吐出答案。
夏宇愣住了,先是不懂他的意思,刚要问,心里却突地又好象明白过来。
唇边慢慢爬上一抹笑意,他往下滑了滑,让自己的脑袋可以整个靠在椅背上,侧仰着头直盯着谢天的脸,良久之后又把视线调向窗外。
“现在是要去哪儿?”夏宇问,看着一辆辆车从自己身边超过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已经习惯了谢天开车的速度。
“回家啊,我要睡个回笼觉。”谢天说着用力睁了睁眼睛,看起来的确很疲惫。
“那不先送我回家?”夏宇顿了一下,再度侧过脸去看他。
“送你回去我就回不来了,我现在开不了那么远的路。”
“那就睡在我家好了,又不是没有床给你睡。”夏宇念了一声,把烟头掐掉,眼睛眯了眯,也有点想睡了。
“但是你爸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吧?”谢天说着,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
“他回来跟你睡觉有什么关系?”夏宇觉得奇怪,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哎,你回家是真的只打算睡觉吧。”
“当然,觉不睡饱了哪有精神做别的事?”谢天像是觉得他问得有趣,唇角一抬带出脸颊上的笑窝。
…全文完…
番外
谢天谢地
空中瓢泼似的倒下第二场雨的时候,夏宇走进办公室里拿来了外套穿上。车行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这种鬼天气,还没反应过来,门口用竹竿临时支起的塑料雨棚就「哗」地一声塌下来半边,正好砸在夏宇停在棚子下面的机车上。
「靠,还没完没了了。」一边咕哝着,夏宇飞快地冲过去,险险地撑住了顺势倒下的车,小陶和工读生也跟着跑了出来,搭手举起塌下来的半边棚子,让夏宇得以把车推进屋里。
「飞子,去把梯子抬出来。」小陶招呼了一声,把工读生举着的那小半边棚子也撑了起来,好让他到屋里去拿梯子。
夏宇明白他是打算把棚子重新支好,想了一下之后开口:「小陶,拆了别支了,等天晴我去找人做个石棉瓦棚子。」看看天色,他觉得这雨似乎有越下越猛的趋势,便干脆回头告诉屋里其他伙计:「收拾一下,等会儿雨小了就下班。」
「可才五点不到啊。」一个伙计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这天气这样就是有活儿也不会多了。」夏宇答着他的话,从另一个伙计手里接过一支烟,「我留这就行,你们收拾收拾早点走,下雨天车不好坐。」
众人这才点了头,一边又看了看天色,递烟的那个顺手帮夏宇把烟点着,「那你怎么走?谢哥今天过来大排档啊?」
「这种天谁有心情大排档啊,而且他那边最近事多——我等会儿晚了打车走,到家也就一个起步价。」
「行,那我们就不跟这干耗了啊。」小陶跟着搭话,不一会儿见雨小了,就跟另几个伙计一起挤着工读生的雨伞走向车站。
夏宇站在车行门口,看着他们走到巷口的车站、一个一个地跟着几拨人上了车,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掐了烟回到屋里。
车行里还散着一地的工具和零件,一辆被拆掉了车座的旧车斜躺在墙边,有些碍脚。他于是拖着车头将它挪了挪位置,又把扳手和老虎钳收回工具箱,中途有几两颗螺丝被他踢到了木头柜子下面,他蹲下来用扫帚掏了半天,却掏出来一个半满的机油斗。
把那东西捡起来捏了捏,夏宇发现出油嘴并没有堵,还能用,就把它搁上了木柜。这个时候时钟刚刚走到五点——他抬头时顺便瞥了一眼柜顶旁边的小挂钟,右手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看,但是没拨电话。
天色在这时突然间暗了下来,昏黄,甚至像还卷着沙,夏宇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城里这天气了——恐怕不光他,连气象台的那些专家也明白不到哪里去。想想前两天伙计们一块儿开玩笑还说到最近的天气预报一个台赛过一个台的不准,说不定哪天就要在天气预报上也注明「本预报纯属虚构,如有不准,实属巧合」的字样,他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两声,正在回忆这句话最后究竟是谁总结出来的,就听见窗子上「噼里啪啦」地巨响了起来,敞开的大门口随之蹦进来几颗豆大的……冰雹。
「见鬼了真是。」上前捡起一颗那貌似冰雹的东西,夏宇虽然心里怎么都不认为这大四月的眼看就都要「五一」了居然还会下冰,但最终还是相信了事实。再看看天色似乎有越来越昏黄的趋势,他二话没说就把卷帘门拉下了一半,准备关门回家。
然而老天似乎是铁了心地总不遂人愿,之前足有大半个下午车行也没接着一笔生意,这时却偏偏有人敲着卷帘门钻了进来。
「哎,老板,还有人吗?帮忙补个胎好吧?」说话的是个戴着机车头盔的女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一身行头很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
夏宇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重新把卷帘门推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她骑来的居然是辆艇王(注:「春兰艇王」,车身宽、长,比较重,一般很少有女性会选择这种车)。
「嗬,这车你扶得动啊?」忍不住扬了扬眉稍,夏宇微微笑着问道。
「当然啊,一百码转弯也倒不了。」那女人回答,说话间一边摇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干吗,不相信啊?你们这些小杆子,尽会小瞧女人。」(注:「小杆子」是方言,一般是年纪稍大的人用来称呼比自己年轻的男子。)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只是很少看到有女的骑这种车,一时好奇罢了。」夏宇接过烟,笑嘻嘻地谢过了就把烟夹在了耳后,转而把车推进屋里。
谢天的车就在这时开到了门口,夏宇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那人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打开了车门。
「就算道你今天一定提早关门。」笑眯眯的一张脸从车上下来,白牙、笑窝,再帅点一定被挖去做牙膏代言人。
「你跳大绳的啊,成天算来算去的——怎么,那边忙完了?」夏宇说归说,却也跟着笑起来,笑容不算大,刚好让一双眼睛弯成一对月牙。
「还剩下一点,不过雨太大了,也连着忙了好多天,就先放他们回去了,等明天天晴了再弄反而快——你车呢?淋湿了吧,也不打电话给我,我要是不来打算怎么回去?」谢天说着关了车门走进来,路过那辆艇王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却没在意站在车旁边的人。
「打车啊,要不然怎么办?这种鬼天气我才不要骑车走,我还怕它半路下刀子。」夏宇把之前夹在耳后的烟递给他,自己则蹲下来准备拆那艇王的轮胎。
「刚才看见冰雹了?我在车上听见广播里说看见有鸽蛋大的一个。」谢天也蹲下来准备帮忙,这才发现站在艇王旁边的那个人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他,看得他挺不自在。
下意识地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