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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点点头,却没立刻开车走,用下巴指了指我的大包小包,“怎么样,送你一段儿,让我表达一下谢意。”我直觉他脸上的笑像是不怀好意。
“不用客气,大恩不言谢,何况举手之劳”,说完没等他回话我就拎着东西迅速溜边走过去了,耳朵里似乎传进来那个男人的笑声。
我晃晃悠悠进了小区,走到楼门口,按下密码,正准备进去,听见后面有人在按车喇叭,回头一看,又是那个男人,正趴着车窗看着我乐,“嘿,宝贝儿,你也住这小区嘛,让我送你过来多好,”
我不得不说,这个人笑得真是很奇怪,我心里突然有点毛毛的,没答话就开了门迅速冲进去,觉得这个家伙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背上,我把门关好,迅速按电梯,一直到进了自己的小屋,都觉得有点毛毛的,我用手抹了抹胳膊,他奶奶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把修好的鞋摆在鞋架上,又把买来的菜和水果放进冰箱,看看表已经中午了,早上的面条还没消化掉,决定先休闲下。我先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再拿出前一天晚上租好的碟片,开始看电影,其实是我早看过的老电影了,周星星的赌侠赌圣啊,这类的我都很喜欢看,最喜欢的还是大话西游,那句经典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全套背下来,紫霞仙子啊,我跟至尊宝一样爱你,那灵动的大眼睛,清纯可人的相貌,敢爱敢恨的性格,太可爱了。
电影看了一半,肚子饿了,决定做饭喂饱我自己。焖了米饭,炒了个香菇油菜,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香喷喷的吃了。我来北京以后口味明显受到我那些南方同事的影响,过去像香菇油菜这种清淡无味的菜我是不屑一顾的,现在倒是很喜欢吃。我的胃从小就不大好,挨不了饿,饿久了就疼,吃辣的其实也不行,可我管不住我的嘴,就是爱吃。
吃完饭收拾完,衣服也洗好了,我一件件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抖抖晾在阳台,这会儿阳光正好,阳台的窗户我都打开了,不大会儿就能晾干。
回屋刚想接着看电影,手机就响了,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续子默,接起电话,他就絮絮叨叨说给我打了无数次,我老人家也没听到,我给他赔了一顿不是。他约我晚上出去喝酒,我想想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续子默大学就是在北京上的,毕了业就直接在北京找了个工作,。他家跟我家是一个地方的,两家离的不算远,骑自行车10多分钟就到了,高中时我们关系并不很好,只是一般。不止一人跟我说过,我这人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其实骨子里并不很好相处。我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我不是没有处得来的好朋友,只是一旦分离,我就很少再主动联系他们,不是不想他们的,可是每次拿起电话都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不知所措,在怕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朋友们经常打电话过来抱怨我从不打电话给他们,我也只能无奈的傻笑。
续子默呢,算是现在跟我联系最密切的同学了,因为同在北京,经常主动联系我,约我一起喝酒啊,出去玩啊,这种情况我是不会拒绝的,其实我乐得享受有人偶尔陪伴我的感觉。
接着又看了会碟片,收拾收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换了身轻松的装备就出门了。
第四章
倒了一次公交车才到地方,他住单位宿舍,离我那不是很远,可是就没有直达车。北京的公共交通,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车多人更多,那叫一个挤,有一次我被车门夹到了,脚后跟都夹坏了,疼啊,从那以后我对公交车门就有了强烈的恐惧心理,每次挤上车都尽量离车门远远的。
我走到续子默宿舍楼下,给他打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摁断了,不大会儿就听见楼道里乒乒乓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个变态就冲出来了,我看着他满耳朵的耳钉,满身的链子,还有那像扫把的彩色头发就乐了:“造型不赖啊,越来越像变态了,满清十大酷刑一点没浪费,都用你身上了。”
他颇为自得的挺胸扬头,用鼻孔俯视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现代时尚艺术气息,有没有为这离经叛道的颓废气质而陶醉?”
我有点哭笑不得,此君大学时学的是绘画,具体学得什么画我是始终闹不清楚,现在的工作是做室内设计,我不知道他平时见客户是不也这身儿,人家善良的普通群众看了他还敢让他给搞设计吗!
正想再损他两句,就看到他突然鼓起眼珠,张大嘴,把舌头吐了出来,又迅速收回去。我刚想笑他是不以为自己是癞蛤蟆,就发现刚才的画面中一个让我震惊僵硬外加浑身不舒服的事实,我一把抓住他的脸,使劲往两边掰:“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他被我抓得哇哇乱叫,使劲把我的手抠下来,委屈的揉着腮帮子,“我靠,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就算是美到让你惊艳,你也不能不怜香惜玉啊!”说着还做了个西施捧心的姿势表情来恶心我。
“你什么时候穿的舌钉的?回家让你妈看到,拔掉你的舌头!”我现在已经感觉浑身发麻了,一想象到这个尖锐的物体是怎么扎进舌头,舌头又是怎么出血怎么肿大,我就觉得背后嗖嗖的冒凉风。
他嘿嘿一笑,比了个莲花指,“山人自有妙计。”
然后就架着僵硬的我奔赴某大街路边摊,我们要了些卤味烧烤,又要了半箱啤酒,就开吃开喝,不过想到他的舌钉,我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还稍微有那么点好奇,所以整个过程我都有点呆楞的盯着他的嘴,看他啃猪蹄儿,看他跟我碰杯仰头灌啤酒,看他跟我比比划划的瞎吹胡侃。
我的酒量在单位是有名的能喝,平时单位聚餐,谁家娶媳妇嫁姑娘生孩子过生日啥的,我都是场场落不下,总之就是豪爽的一个字:“干!”
不过事实的真相只有跟我关系还不错的前财务室会计现某分公司财务经理的李彦辉同学总结得好:“你呀,你就是一只批着狼皮的羊,喝倒全场你独立,可是谁能想象到这头千杯不倒狼其实是头喝一杯就已经晕头转向的羊呢!”
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我是喝一杯酒就晕的人,然后就处于忘我状态,所谓忘我,就是根本忘了我自己是谁了,就一个字,喝,直到全喝倒,我自己就心满意足的独立于哀鸿遍野之中,拿起两杯酒,自己跟自己轻轻一碰,挑起一边眉毛,奸笑着环视全场然后把两杯酒全都喝掉,倒下。据说当时我的眼神完全不复平时水灵迷蒙的状态,只能用妖冶放荡来形容,当然这些我都不记得了,都是李彦辉跟我描述的,那次他负责结账,所以没怎么喝酒,也亏了他没喝,好不容易才把这帮子人弄回去。从那以后,喝酒时,李彦辉都坐我旁边,桌上人趴下一半时就匆匆把我拦下劫走。
总之,这次半箱啤酒的结果是这样的,第二天早上我和续子默挤在他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醒过来,他的脚盘在我的肚子上,我的脚贴在他脸上。我们两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头痛欲裂啊,两个人下楼喝了点粥,我就打了个车回家了。
回去躺了一上午还是觉得难受,出门去附近的小公园晃荡了一圈儿,看着老大爷老大娘们踢毽子练太极的矫健身影,我揉揉疼的跳鼓鼓的太阳|穴,发誓再也不喝酒了,然后佝偻着腰回去接着睡觉。
周一早上照例是狂挤公交车,看着一张张车窗上挤得变形的脸,我摇头叹息,然后冲上去加入他们的行列。
月底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没那么忙,我收拾整理了一下前段时间乱七八糟的文件资料,不知不觉就快10点了,徐总从办公室里溜达出来,四处瞅了瞅,然后就站在大办公室的中间空地儿不动了,姿态潇洒,表情严肃,眼睛看着我,我有点楞,不理解他的意思。这时候王祖师爷在后面拽我袖子,我回头瞅他的嘴形,跟着念:“光——波——操?”啊,是广播操,我早把这茬儿给忘了,立马站起身冲到徐总旁边:“同志们,以徐总为基准,集合~~!”
这一嗓子喊的我很满意,既清脆又响亮。徐总也觉得很满意,他向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照例是徐总发言,说了一堆为工作保护身体之类的套话,然后就是我的重头戏了,王祖师爷早就趁这工夫从网上搜了个广播体操的伴奏,此时一放出来,明显觉得猝然精神抖擞,然后一个人领操,一堆人跟着七零八落的做,一个人站在旁边挑毛病。这个领操的当然是我,挑毛病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