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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绛姜摆弄着手里的暖玉,玉色莹润,光在貔貅背脊逆出橙金光芒,好似小了一圈。
紫嫁不明白,她正替绛姜泡茶,满室茉莉花香,清雅怡人。
茉莉清淡且有花香,再加蜂蜜,纵然是近来越来越怕苦的小狐狸也是喜欢喝的。看她似是不明白,绛姜眯眼一笑,紫嫁这才恍然,算日子也该是陵衍绯回来的时候了。
“我去看看。”紫嫁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绛姜哭笑不得,她泡茶只泡到一半而已,竟然就这样跑了。于是自己便拿起蜂蜜,迟疑片刻,却是没有加进去,陵衍绯不喜甜。
过了一会,紫嫁一人推门而入,面无表情,见绛姜直直看她,眨眨眼之后掩住失意,顿时便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楼主回了。”
小狐狸也笑,紫嫁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蜂蜜给加到茶水中,“不过楼主要先送谢三小姐回别有洞天,大概得留在那边吃过晚膳再回来。”
接过泡好的茉莉香茶,绛姜轻轻点点头。
“不过……,”紫嫁挑眼看向他,晶莹双眼笑意连连。两人相处了这么些时,紫嫁性子的顽皮便不那么掩饰。
“不过什么?”
“楼主却是让我先给你带样东西来了。”待到好似吊够了绛姜的胃口,紫嫁这才将一个小巧的青色锦囊拿出来递给他。
锦囊之上用银线绣着如意双福,淡淡的喜意。绛姜接到手中,只觉得入手略沉,物似圆润,疑惑地将束口线绳解开,一层如月清冷如雪凉寒的玉白光辉蓦然洒出,惊得在一旁的紫嫁睁大眼睛,愣愣看过来。绛姜心中一动,将锦囊中东西拿出来,华光更盛,几近与窗外的骄阳无异。
“夜明珠?”紫嫁诧异道。
绛姜沉默片刻,“是駁珠。”駁珠外有一层缕空金罩,上拴金链,如此一来便可将其挂在颈上,而那青色锦囊,细细一看,竟是用深海鲛丝所制,贴衣而戴冬暖夏凉,且水沾不湿火烧不化。
紫嫁不解,“駁珠又是什么?”
绛姜朝她一笑,指腹轻抚駁珠,凹凸不平的金丝细纹似是在打磨心中的某处,令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嘴角轻轻一笑,“能解毒的珠子。”
紫嫁轻轻喔了声,绛姜垂首,欲将駁珠重新放加至锦囊之中,岂料重新打开锦囊,刚刚被駁珠光辉所掩盖的东西跃然于眼前。
那是几枚色赤略黄,形如婴儿舌的植物。
竟然是文茎!这世上唯一能够去除駁珠毒性,而世人早就以为五十多年前便已经绝种的文茎!惟有此物,駁珠才能称得上是这世间至宝,活死人,肉白骨,若说是令所拥有之人再无后顾之忧亦不过分。
陵衍绯竟然把这两样交给自己?
绛姜顿时惊住,手指渐渐合上,问紫嫁道,“他有说什么?”
紫嫁摇摇头,“楼主无甚异常,只是说,这是他送你的。”
绛姜垂首不再言语,片刻之后,将駁珠仍旧收于锦囊之中,留出金链系在自己脖子上面,如此一来,若不把锦囊取下,倒也没有人会认为这样一件宝物会在绛姜颈上。
此时门外传来轻叩声,紫嫁睁大眼睛,“莫非是楼主来了?”
绛姜嘴角笑意未消,打开门来,却是福姬立于门前,浓不见瞳孔的眼眸默然轻扫在绛姜脸上,须臾便又绽开如往常般的笑意,伸手抚过额前随风轻摇的血红山茶,“阿姜,楼主让我替你引路。”
“去哪?”这话不是绛姜问的,而是紫嫁疑惑追问。
“遥灯阁。”
“为什么要去遥灯阁?”紫嫁不解,“那里不过是离观雨楼极远的独门小院,楼主怎么会让阿姜去那儿呢?”
福姬默然而立,也不驳斥,只是淡然道,“你何时曾见福姬有假传过楼主的意思?”
一阵难言的沉默重重压下。
“他是怎么说的?”好半晌才听到绛姜缓声问道,福姬朝他微微侧身,“楼主只说让福姬带你去遥灯阁。”
“只是这样?”绛姜追问了一句。
福姬顿了顿,不再继续隐瞒,“楼主说你再住在听雨楼,不大方便了。”
紫嫁脸色一白,双手绞在一起看着绛姜,想必他也应该是明白,透过这个口风,陵衍绯已然决定近斯便要将谢三小姐迎娶入门。一直以来,陵衍绯都不愿意迁至观风楼,而任其闲置,如此一来,自然是会将听雨楼作为新房。
绛姜下意识地伸手在颈前所挂的锦囊前抚过,仍旧能够感觉到駁珠贴身而传出的凉意,从手指而入肌骨,微寒。
“原来这个是用来安抚我的么……”小狐狸轻声对自己道,淡淡的侧头看着门外景色,青葱绿意,风过而无痕。“我知道了。”
福姬微微点头。
“只阿姜一个人过去?”紫嫁急问福姬。
“楼主没有说。”既然是没有说,那就是代表没有。
紫嫁咬咬牙,“我去同楼主说,我也一同去。”
“遥灯阁好玩吗?”
“什么?”
绛姜一本正经地问道,紫嫁讶然,“那里有什么好的。”
“既然不好,你又为什么要来。”小狐狸笑道,继尔转身对福姬道,“灯阁远么?”福姬但笑,轻轻摇头。
“等等……”紫嫁咬咬下唇,“至少要带些穿用的过去……”
绛姜回眸轻笑,“这里哪一件东西是我的?”言罢,携手而去,一抹淡银身影愈行愈远。
二十九。
观风听雨楼以观风、听雨二楼为中心,绵延而开,自遥灯阁仰头所看,不过只能见青葱郁郁后微露飞檐兽吻,宛若遗世独立,眉眼之间满是傲意与似是冷然的端睨。
一枚浅樱色花瓣随风而落地,半悬于青翠绿地之中。
随风婆娑的花影,满眼秋海裳。
秋海棠,名曰断肠。
缓缓起身站起来,赤脚踏在草地上,金铃叮当作响。绛姜敛眉,片刻之后唇角又习惯性勾起笑意,扫过听雨楼外那飘过的一抹艳红。
张灯结彩,红绸飘舞。
观风听雨楼的喧嚣自一个月前便已开始,在一片灿烂金黄的秋意之中分外醒目。蓦然之间,苦夏已过,秋意袭人,不知是否因为遥灯阁本就被遗忘,连那些本是嘈杂不休的鸟鸣声亦是消失不见。
嘴角笑意未消,绛姜却是已不知道该如何用其他的表情了,陵衍绯自那夜后便再也没有同自己见一面,好似那个人从未曾出现过在自己面前。
如果是以前,大概真会甩手而离开,可是现在,为什么却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离开这个小院?难道是怕离开了,就真的找不到可以回来的理由了么?
真是傻狐狸。这个时候,竟是还有期待。
可是到底在期待什么?却是连自己都弄不清楚。
绛姜只觉掌心似有湿意,摊开手,竟是一手艳红,如同飘渺而在风中的绛色。却半点感觉不到痛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掐破的掌心。
笑声从唇角溢出,如同手中的那杯酒,酒液洒出,掌心稀释成粉红的血滑至肘间,点点滴滴浸润入土。
第一杯酒,“愿君福寿连绵。”
第二杯酒,“愿君百年好合。”
第三杯酒,“愿君子孙满堂。”
盘膝坐于池水旁,酒入喉,味苦,甘涩,辛烈异常。
池中几尾通体泛红的鱼儿围着浸在水中的手腕,逐血游动,搅到艳红而到粉红,最后终是没有颜色,血腥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之中弥散而开。
一人缓缓走到绛姜面前。
“你是谁?”绛姜淡淡问道。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昏,凝神半晌也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我是丁清昆。狴犴堂堂主。”
绛姜皱眉,他懒得管他到底姓丁还是丙。起身欲走,却是觉得四肢无力,身体发软,重新跌坐回地上,绛姜猛然清醒许多,心知这决不是因为他酒醉的关系,定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你不记得我了?”丁清昆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撩开小狐狸垂落在颊旁的发丝,看到怒气如薄雾般弥起一双眼,深褐的双眸渐渐转变成深红,透出森冷光芒,唇旁却是冷笑,“我为何要记得你?”
丁清昆本是白皙的脸色猛然色变,擒住绛姜手腕一剪,将他的手肘扭至身后推他紧靠在自己身上,小狐狸不禁一声闷哼,额前流下冷汗,“那你记得谁?陵衍绯?”
绛姜不言,狠狠瞪住他。
“陵衍绯如此对你,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么?”
“关你什么事!”心中猛然抽痛,绛姜吼道,想要伸手将他推开,却是正好让丁清昆捉住另一只手,只觉得唇上一痛,竟是被他狠狠吻住,如同咬噬般,带着血腥滋味。
绛姜惊愕之余,怒意四溢,正欲狠狠合起双唇,手腕间却是传来激痛,一时间只得由他任意妄为。
“你……”绛姜好容易喘过气来,只觉得唇间满是腥气。
“我只是很想知道,毁了陵衍绯的东西,他会怎样……”丁清昆冷笑道,伸指轻轻拭去绛姜唇边血丝,“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