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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拔腿就跑,十三少愕然过后,双手微提长裙,在后面就追。穿着裙子的十三少也不减当年,把张家堵在桥下面,怒气冲冲跺脚:“快给我相中一个!不回话,拖出去打军棍。”
几个亲兵以前就知道十三少最会欺负张家,隔水吹口哨大家哄笑。
张家又如街头少女遇恶霸,身子抖,手臂动,曲如蛇般,又似风吹水波。十三少不耐烦,眉眼儿全不悦:“你不挑,我就定下来!”
“定几个?”张家笑嘻嘻。
十三少瞪眼:“给你定上十七八个,让你洞房里光揭盖头揭到累!”张家故作满面春风:“那敢情好,十三少把那玉连环重新赏我,我让她们拆一夜,我睡觉。”十三少气结,纳闷道:“成亲这么好,你怎么就不要呢?”
“十三少,他不行。”
对岸几个人起哄。
十三少再瞪眼:“不许起哄!”
“走喽,不走要军棍侍候。哈哈。”几个人走开。
张家这才小声道:“成亲这么好,你天天闯书房?成亲这么好,你今天一晚上不吃东西,嘴里念念有词,眼珠子到处找,又问丫头又不喜欢的,是为什么?”
十三少跺脚:“我在问你,你不能问我!”张家这一双毒眼睛,又让他看了去。十三少忿忿不平走开:“以后看谁还管你事情。”张家在后面陪笑:“我怕变成伍思德将军。”十三少忍了几忍,还是笑出来:“哥哥哪里不好?”
“就是让个公主弄得快不是男人。先开始几天,变了一个人,再来,出去喝闷酒,那几天他的酒特别好骗,还欠我十桌子酒没还。”张家絮絮叨叨。
十三少哈哈笑了一声,眸子中流珠飞彩般炫目,张家不敢多看,转过头去喃喃:“大帅难道没有对你说吗?”
“说了!不过成亲是正经事儿,不成亲的,以后全打军棍。”月光下玉人儿一般的十三少神气活现,手势往下一劈,像是那军棍就会飞过来侍候张家一样,再笑逐颜开:“你不用担心哥哥,公主会好过来的。”
张家嗤之以鼻:“我才不是说公主好不好,我是说伍将军那马鞭子是干什么用,白闲着。”换来十三少瞠目结舌:“我看你还是别成亲的好,等你几时知道疼妻子,你再成亲吧。”挨打真是十三少的心病一大块。
抬头见天色不早,落荒而逃般走开:“我可没有你这样好兄弟,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张家啼笑皆非,自去看着人搜查园子。
回复到夫人身份的慧娘心中舒服许多,只有和张家等以前认识自己的亲兵们胡扯一回,才能找回当年军中的感觉。
当年在军中,夫君时时调戏,又震又吓又打人,当时以为苦,现在回想起来,日子竟然是那么的甜。
慧娘就安慰自己,当时把郡主国舅看得比天大,夫君再疼爱,又怕他打人,又辛酸父母亲,竟然心里没怎么痛快过。那现在,也是一般,觉得夫人们穿花蝴蝶般过,心中以为苦,可夫君依然疼爱,只往甜的地方去感受吧。
萧夫人开开心心的回房去了。
让人取来留下来的烤肉,又烫热酒。院子里就有一个小亭子,亲自去安放盘碗,又有几色果子。
都安置好,满意地自己拍一下手,笑道:“夫君回来看到,要是不夸我,我可是不乐意的。”
“筵开芙蓉,也不过如此。”萧护在亭子下面含笑。他静静欣赏妻子身影,已有一时。
慧娘欢天喜地扑到怀里,又撒娇:“人家亲手烤的,又做了两个小菜,你要多吃才行。”萧护拥着她往亭子上去,见月光如银,遍洒花间。妻子沐浴在银光中,鼻尖微翘,容貌俏丽,好似仙子。
四面的花,皆像为十三而生。
大帅抬头看亭子匾额,见空空并没有,笑道:“我也疏忽了,可见你说我冷落你,竟然没有说错。”
“那大帅提个什么?”慧娘喜滋滋儿的亲手把盏。酒光,月光,花香,和着俏丽的慧娘,好似天然就这么生成着,酒醉人,月盈人,花香滋润人,十三娇柔的人。
萧护就笑:“要我来写,此处有花,当提娇颜二字。以后有闲时,天天和你春风里看花。”慧娘愣上一愣,见夫君一双饱含笑意的眸子只盯着自己,慧娘嘟起嘴:“夫君又取笑人。”把酒盏送到他唇边,很是娇憨:“罚酒罚酒。”
厢房里后窗户开着,孟轩生也对着一盘子烤肉,呷着一杯酒,正在想,这月亮好,做个什么诗才好?
银月照得院子里无处不睡去,石凳幽暗,假山也似入眠。偶尔破月光的,就是亭子上的笑声。
苏云鹤在他对面,掂着酒杯半天没有喝一口,有些羡慕的道:“表哥和表嫂。”
“啊?”孟轩生才从自己诗兴中走出来,见苏云鹤怅然,失笑道:“你这是思春!也罢,我帮你一把,今天我闲着去园子里转了转,见王家的姑娘都不错……”
苏云鹤张嘴就骂:“你想纳妾,我为那可恨的小表妹打断你腿!”孟轩生语凝,也挂挂脸色:“你这个人,算了,你一个人苦闷去吧。”
又说我们可恨。
小孟先生不愿意让苏纨绔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他对月思诗兴,其实是在想自己的未婚妻小表妹贺珍月。
“哈哈哈哈,”笑声又传来。苏云鹤痴痴的侧耳听着,幽幽的叹一声似有气又悄声,听得孟轩生心都挂半空中的叹气,喝下了手中酒。
孟轩生手抚胸口,端着他自己一盘子烤肉,出门,奔后院,那里有地方坐,一个人喝也比听这种叹气声好。
伤怀幽春,你也别吓着人好不好。
萧护还在笑,慧娘在他面前转眼珠子还在叽叽咕咕:“……我再一数,只有七个人了,问丫头们也不知道,我就急了,丢下客人去看你,怕你骂我,我就只在园子里找,找了半天,在花房里,她在摘我最喜欢的花,当时我想,花给你吧,夫君可不给你看。”
萧护笑得手指着她:“你再说,下面全说出来我再看看给你几顿?”夫君和花能相比?
“后来老侯夫人来了,”慧娘爱娇的仰起面庞笑眯眯:“我陪她呢,就少数一回。”又咦一声:“我不放心,又让小鬼去平江侯府看看去,还不回来?”
平江侯府,梁源吉和老孙氏同回,车到门口,平江侯再次下马,满面堆笑,真的是堆出来的笑,强堆硬砌那种,眼睛里笑不出来,就眨得厉害:“母亲请下车。”
他又扶上来了。
人是笑的,手是硬的,老孙氏也能感觉到什么,滞了一下就没有躲避。母子两个人,都僵着步子往里走。
走得都昂首挺胸,走得都凛然不可侵犯,走得好似两根石柱子,胳臂和腿全是直条条的,弯都不会弯。
不止一个家人看出来老侯夫人和侯爷之间的怪异,但骇于他们面上的冷重,都不敢过来。
门内甬道走到岔路时,老侯夫人停下来,她敢转弯往自己房中去,而梁源吉,应该直走去正房。
梁源吉跪下来,老侯夫人哆嗦了,还能做到冷若冰霜不发问。“母亲,以往全是儿子不孝,经母亲教导这才知道,儿子今有改过之心,请母亲入住正房,请母亲今晚就入住正房!”梁源吉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御史台,掌握弹劾天下官员的地方,梁源吉很是心动。他不仅心动的是御史台,还心动的是如果他能稳坐御史台,就意味着他私生子的身份,可以被抹掉。
朝中肯承认梁御史侯爷,还有谁再敢拿自己出身不明来说话。
萧护说出来御史台后,梁源吉就知道自己雪耻的时候到了。
先走第一步。
他能对老孙氏做到这一步,也是不惜一切代价。
老侯夫人久经世事,当然知道梁源吉多不容易才说出来这些话,因此她就更沉默。固执的沉默着。
梁源吉就跪着,固执的跪着。
没有人敢上前。
月光如水,是个春天好夜晚。可月光也把一对母子各自僵持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把他们各自的固执和坚持都照得明明白白。
那柱着拐杖,一动不动似乎发呆的老妇人,那跪在地上,伏身似乎就此成个永久定型的侯爷……
看得人触目惊心,心中如春雷滚滚。
老侯夫人先开口,干涩生硬地道:“你既有这样的孝心,我明天搬来。今天,”拐杖重重一顿,再不顿一下,心中可以郁结到每一寸发丝。大声道:“不方便!”
转身去了。
“当当,”拐杖声在静夜里很是刺耳。
身后传来那新出炉的孝顺儿子恭顺的嗓音,也是硬得不能再硬:“儿子送母亲,请母亲明天搬来。”
回房后,梁源吉关上房门觉得无处都不舒服。头皮麻,背上寒,身上痒,脚心凉。以后天天和她住在正房这一处,还是人过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