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吃着,也不忘往四周看了一眼,这一小片地方长得竟的都是这些青皮果子树,枝干棕黑,长得倒不算高。呆子又摘了几个下来,珊瑚拉出衣摆兜住,两人便往回走了。
呆子取柴禾,总是挑高大粗壮的桩木树枝,这种劈了拿来烧火时间长,耐用很多。珊瑚拿不了太重的,拿着小耙子挑着地上的小枝枯叶装进背篓,挑挑捡捡的,一天下来也收了不少,日头西斜那会儿两人便下了山。
还不算晚,村北小道上却几乎没人。
村里人种田下海的多,少有捕猎的,而这边除了上山也没别的去处了,没什么人在也是正常的。
呆子本不爱说话,一路上也安静,珊瑚因为中午那事儿,一整个下午都捧着心过的,只要呆子一有动作便直把心吊到嗓子口,可惜呆子只做自己的活儿,趁着上山还猎了几只山鸡野兔,就是再没过来牵她的手。
珊瑚看了看自己的手,暗叹了口气,本就慢吞吞的脚步更是越发拖沓直掉在呆子后头好一段路。
忽然,路旁的矮丛中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叶子沙沙风摆垂柳,还有……人声?
珊瑚一时间像是被电触了一般,浑身上下打了个颤儿,又是这种事?
“怎么了?”
呆子在前头走了大段,一回头见这丫头站在这里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才折了回来,看看到底怎么了。哪知道这么一问,珊瑚却是忽然回了神,一张本就被日头晒得有些红的小脸一下涨得更红,瞪大了眼很是惊讶,下一刻便抓起他的腕快步走开了去,这时正好丛里头难耐地叫了一声,呆子皱了皱眉,还是顺着珊瑚走开了。
……
大凡姑娘家要成亲,总要配上点跟聘礼合称的东西随到婆家去,既可以显示身份,又能防止一时间有了难处手边没有点儿相帮的。人们管这东西叫嫁妆。
珍珠没有嫁妆。
或者说,珍珠没有合宜的嫁妆。
洪家本身根基不错,有屋有地,只是老一辈儿分家的时候偏了点儿心,作为长子的珊瑚爹的确分到了长子该得的祖屋,可除了祖屋,珊瑚一家便什么也没有得到了,几十亩良田和三进三院的新屋便全都给了珊瑚二叔,便是连珊瑚家的那小半亩地,也还是珊瑚娘从一家人口粮里抠出来,又搭上自己所有嫁妆才给买下的。买地那会儿双福娘还说着,要不是都一个村儿里的害得想着珊瑚爹到底是不是老洪头亲生的,这么个分家法儿,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是没见过!
后来珊瑚倒是懂了,分家那会儿老爷子都已经老糊涂了,珊瑚奶奶去得早,没个人在身旁提点着,偏还多出了个翠兰在旁煽风点火,想要公平,却是怎么都难的。好在珊瑚奶奶还健在那会儿便看出了些门道,那会儿铁树还没出生,珊瑚又乖巧,老人家便早早做了决定,将村西的那间老屋的房契地契全给了珊瑚娘,说是这屋子就留给珊瑚当嫁妆。
可珍珠便没这么个缘故了。
珍珠跟珊瑚年纪也就差了一岁,可天生了一身懒骨,能坐着便不站着,能躺着便不坐着,每日都歪歪斜斜地躺在炕桌前,什么事都不愿意做,珊瑚奶奶也说过她不少回,可她听得越多就越烦,成日里闹脾气,珊瑚奶奶拿着房地契的时候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地,便说了这东西要留给大闺女儿。
因为这事,珍珠还闹了一阵,珊瑚现在想起,珍珠大约是从那时起便对她愤恨满满了。稍动脑子,便捋得出思绪,要不是翠兰在后面多舌,这丫头怎么可能知道连珊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前世直至死去珊瑚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件嫁妆,珍珠怎么知道那东西的?甚至都能推算出珊瑚娘放在了哪儿,除了是翠兰说的,珊瑚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所以珍珠对珊瑚在命在旦夕时,珊瑚爹动用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嫁妆钱花出去这事儿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一千一万个怨恨不已,甚至为了能拿到那嫁妆,都愿意出卖了自己嫁到户全然不知是好是坏的人家家里。
对于这点,珊瑚却是明白她的,毕竟女子出嫁,没点子傍身的东西在确实是难以自处,前世在杜家遭受的事情,说白了不也就是这个原因?有嫁妆到别人家里的叫嫁人,没嫁妆到人家家里的,不是被买去做奴仆便是像她那般别人拿去当冲喜用的工具。不管是哪种,没了嫁妆便成了随时可扔可弃的玩口物,珊瑚明白。
但珊瑚一直不明白,珍珠怎么就想不明白,珊瑚爹娘怎么可能让她空手白身子地去别人家里,前世珊瑚会那样,还不是因为家里没了大人没了顶梁柱,但凡那会儿珊瑚娘是清醒的,也不可能让她就那么去杜家。珍珠为了这样的事情竟不惜将自己一辈子都给搭进去,也要设局骗屋子,珊瑚既觉得可笑心里又有些犯苦。
只是这一回,珍珠竟半点没提到这老屋的事,这让珊瑚觉得有些奇怪。
珍珠不是懂得收敛的人,吃一堑长一智套用在她身上,珊瑚是万万不信的。要嫁人了,想父母索要嫁妆是常事,可她现在竟半句不提,一副任凭你们决定的姿态,却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天晚上正吃着饭,珍珠忽然提起了想要去城里办点儿嫁妆,珊瑚爹娘均是一顿,而后便点点头。
“日子是近了,要不等过几天,二黑来家里下了聘再去?”珊瑚娘本就想着,家里虽然没什么钱,可姑娘出嫁是大事儿,得好好办了,嫁妆钱给不了太多,可也要符着聘礼的分量来给,可千万不能给太轻了,怕自家姑娘到了别人家受委屈,想着回头下聘那天先看看,要实在不行就把聘礼拿去城里换成嫁妆也成。
珍珠一听便皱了眉,只道是就想明天去,想趁着明天赶集,再错过就要等下月了,那会儿铁定来不及了。
“这阵儿地里正下着玉米苗子,趁着这两天天儿不错得做完了,过两天让你爹跟你进城去,回头我再管你婶子先借点儿银子,省着点儿办也是可以的。赶集也有三四天,来得及!”珊瑚娘应着,想起这几天确实是赶集的日子,又想到要是等下了聘,姑娘也不好出来露面了,便也应了下来,想着先管双福娘借点儿钱,回头拿到了聘礼再还回去。
哪知珍珠死活不肯,怎么说都是想要明天进城,珊瑚娘那她没辙,手肘子暗暗捅了捅坐在一旁一直一言未发的珊瑚爹。
珊瑚爹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总觉得珍珠在人好好儿的亲事中间横插一腿,坏了人好事,这让他往后还怎么跟虎子来往,在村儿里还怎么抬得起头!这会儿听着珍珠说要办嫁妆,更是觉得这丫头不知羞耻。
哪儿有未嫁的姑娘家对着爹娘要嫁妆的!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越想越憋闷,这会儿珊瑚娘又捅了他一下,一腔的火气一下窜了头,扔下碗筷铁青着脸扔了句“随她去”便进了屋。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珊瑚若有所思地剜着碗里的饭,呆子倒是气定神闲地放下碗筷,也进了屋。
第68章
第二日早间;一家人正在地头下着玉米秧苗,远远地便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
珊瑚直起腰;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呆子,“喂,今儿可是庆功宴,你就不去?”
呆子头也没抬;三指捏着秧苗往地里一戳,“吃个饭而已,去不去无妨。”
“别人都上赶着去,你倒不稀罕。”珊瑚锤两下腰;笑着打趣儿。
今天是龙王庙竣工的日子,村儿里的长老算好了日子开的庆功宴;说着是要来犒劳呆子他们这些来帮忙的人;可以听到能有吃的,村儿里老老小小的都去凑了热闹,就连隔壁的刘寡妇都抱着小宝早早儿地去等吃的了。反倒是呆子,看着也不稀罕这么点儿吃的,昨晚听到家里这两天下地忙,今早就跟着一家人来帮忙了。
珊瑚娘在一旁听着,也插嘴道:“呆子这是懂事儿,知道家里忙要来帮忙……”话没说完,倒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脸上暗了下去。
她不说,珊瑚也猜得到,只安慰了两句,“既然她愿意,那就照着她想的去好了,反正家里做活儿也不缺她一个。”
珊瑚娘闻言摇摇头,“我想来想去,今儿不该让她自己去的,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自己个儿下山……这要是碰上点啥事儿可咋办?都怪我,早该拦着她的,要不也得跟着一起去,现在这样儿了,给二黑家听到可该咋想?都快下聘了,别给当成野婆娘了!”
昨晚吃过饭,珊瑚娘还劝了珍珠好一阵儿,只是怎么也说不通,最后没法子,还是先去了双福家接了点碎银子让她带着下山的,今儿一早就看着她走了。珊瑚娘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这都定了人家了,再到处乱跑,没得给人说闲话么这不是!
珊瑚听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