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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力道用得有些大了,娇软人儿乍然贴到了他怀中。
那一声极严厉斥责,蓦地拐了音,变得有些奇怪。
“你放开!”
江月娇蛮而斥,祁璟却趁势抱得紧,“你知不知道,跟将军说话该用什么态度?”
他眉梢微挑,不疾不徐语气和臂膀间力道都让江月心下生寒。江月心里默念了几遍“好汉不吃眼前亏”,半晌方勉强一笑,温声道:“请将军放开我,好不好?”
身上力道乍无,江月忙不迭退开几步,转身进到里间,兀自平息。
好,祁璟依旧没有破了他允诺,没过多久,江月便见外间烛光熄灭,再无声响。
江月静静躺自己榻上,辗转反侧,却是无法入眠。
她只要不发出声响,便能听到外间男人均匀却略重呼吸声,平稳得像是漠水溪流,汩汩远去,却没有任何起伏。
适才两人肌肤相亲热度,仍然停留江月身上,那明明是一个嗜血赌命将军,可靠他怀里时候,江月闻到是淡淡青草香气。有些像她枕过草坪,透着原始清。
江月埋首,不动声色地嗅着那男人残存自己臂上味道。此时冷静下来,江月自然察觉出祁璟才是骗她。他是极骄傲人,大概也不乎自己一句道谢或是道歉。
枉她一时还小有感动,竟忘了这将军是怎样恶劣脾气。
江月无端觉得懊丧,她原以为自己上辈子,从没见过生母、小小年纪便被父亲抛弃,已是足够惨淡事情,没想到死了穿越,不如前。
她造了什么孽?
想起自己十分用心度过上一世,区区月余,便像尘烟一样变得遥远而模糊。那些舞台上跃动、翻转光辉,恍若一梦。
江月犹记得镁光灯落自己身上,她像是一只轻盈鸟儿,几个师兄掌心从容起舞。她可以毫不费力地让瓷碟她手中铁杆上转动,可以用优美姿态,师兄们顶托之间转圜……
直到那一天。
她原本站杜师兄肩上,杜师兄也被另两位师兄托着……这是他们惯常一个表演,看起来虽然危险,却实娴熟。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杜师兄身子突然一晃,她脚下打滑,直直地从三人面前坠落。
三个师兄惊讶表情,师姐妹们娇呼,还有跌舞台上巨痛。
原来死亡是这么轻易而痛苦事情,过了许久,江月方淡去意识。
而再次醒来,江月已经**地躺了她现下躺着位置,空荡荡帐篷和帐外橐橐靴声。
她不断告诉自己随遇而安,但又有哪个女生能一无所知环境中真正安心?
躺外间男人,像一头喜怒不定老虎,从第一次见面,便用狠厉眼神扫过自己脸。
江月闭上眼,她第一次试图缓和二人关系,被祁璟用粗暴斥骂打断,第二次难能可贵和平共处,又他威胁和警告下结束。
适才……她明明满心感激,两个人明明可以认真交谈一番,他何必又要胁迫于自己?
江月只觉鼻翼酸涩,心里默念了许多遍“不要哭”,却这样重复中,安然入睡,一夜无梦。
?
驻扎漠水第五十天,大军开拔,奔赴陆阅山口中夏州城。
九月将,十月即来,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开拔那日,下了场小雨,祁璟向江月反复确认了三遍她还敢不敢骑马,江月始终坚持。
就临出发时候,祁璟突然勒马回头,认真地问:“你如果讨厌我,我可以让阿古带你。”
这是他让步。
江月下意识地看了眼阿古,转回首,却是道:“不要紧,我之前认真练过骑马,应该没有问题。”
她说此话时,已并非像第一次骑马那般存了赌气心思。这一阵子,祁璟忙得焦头烂额,每日回到帐中就寝,均是子夜时分。江月对他,其实是畏惧大过厌恶。祁璟没工夫来恐吓江月,江月自然也对他没了忌惮。
这会儿祁璟问得严肃,江月也诚然没开玩笑。
毕竟,急行军时,一匹马驼两个人速度,总是要降下来。
顶着风雨,一行人来到了江月穿越以后,见到第一座城池。祁璟先前已留下三分之一人马此驻守,以防万一。现下,大军会合,夏州城寥寥无几百姓不由既是欢喜,又是惶恐。
欢喜是,被萨奚人占领三十年后,他们终于见到了祖**队,惶恐是,驻扎军队比城中百姓还多,倘若大军要掳他们粮食女人,他们连半分反抗余地都没有。
雾蒙蒙天气像是夏州百姓并不安稳情绪,一阵热闹地欢迎之后,便成了一大群惊弓之鸟,瑟缩自己巢中,不敢出来。
祁璟领着陆阅山把一众部将安置好后,才迟迟想起了始终跟身边女人。她一身褐衣,穿着打扮与寻常兵士并无两样,乌黑长发像男人一样束起,若只是匆匆一眼,决计不能发现她是个女儿身。
江月见祁璟回头来看自己,不免有些忐忑。她今日出发前,自作主张叫阿古找了套士卒衣服换上,并不像平常一样扎辫子,而是跟阿古学着盘了头发。
一则,这样利索干净,行军方便,不会给旁人拖了后腿,二则,她虽然不能摆脱祁璟,必须要跟这个引人注目男人左右,但是,适当改变外形,让自己看起来低调一点,总归能省去很多麻烦。
她不料,这样心思,恰投祁璟所好。
“这虽然是个城,但是民居不多,未必能人人分到房子住,你恐怕还得委屈一下,与我住一处。”
忙完手头事情,祁璟不再催马疾行。他坐马背上,居高临下,时不时环顾四周,出于本能地研究城中地形。
江月他左侧,始终下意识地保持半个马身距离,未免叫人以为自己与他关系太过亲密。“听你,我不要紧。”
都一起住了这么久,江月自然不抱多希冀。 她随口答话,眼神却也到处张望。
祁璟斜睨向她,半晌,问道:“你看什么呢?”
江月下意识地循声对视,却接触到那乌幽眸子时,极地避开,“陆郎之前和我说这里是一个边陲重镇,我看,怎么这么冷清。”
祁璟虽然擅长领军作战、御敌千里,但于城市管理、安抚民众一事上,实无经验。此时,听静嘉答案,他忍不住偏头思索一阵,“也许,是因为下雨,再或者……是害怕我们。”
这原本是两人并无深意对答,谁知,江月轻巧一句话,反倒引得祁璟想到了以前从未关注过事情上。江月不知祁璟心思,只是顺着他话道:“大概是害怕你们多些,我小时候怕军人,总觉得随便犯些什么事情,都要被逮走,严刑拷打……”
她话突然停住,想到此时身边,全是军人,不由改了口,“不曾想,原来全然不是这回事,军人保家卫国,只杀恶人,不杀善人。”
江月后面话,掺了几分讨好意思。
她还记得小时候,师姐们讨厌舞鞋系带变黑。那时江月刚入杂技团,谁也不识得,没有别法子融入大家。于是,她便主动帮师姐们洗鞋带,这原不是什么累活,只因她主动包揽,显得十分讨喜。
时隔十四年,江月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换到另外一个环境里,又要用方式,去讨好、适应完全不同一群人。
第9章 无聊
夏州城不算大,所有住着萨奚军官院落,都被祁璟分给了士兵散居。而过去官府衙门,则理所应当成为了祁璟和几个副将住处。
这府衙本也不宽敞,前后三进院落,一进处理公务,后两进便是地方官私宅。
祁璟大手一挥,第一进照旧留作商讨军务地方,第二进安排了左右副将和其随属,简单第三进,才留作己用。他名义上虽是大军主将,但两位副将年纪都比他大,这种退让是祁璟唯一能“小节”上表现出来尊敬。
江月来往兵士注目下,跟祁璟身后进了小院里。她是这院子里唯一女人,一路上,十几道男人或小心翼翼地偷觑、或光明正大打量骤然投来,江月先前轻松心情被这种极端压抑气氛破坏得粉碎。
像是一个困兽,成为了众人猎物,众目睽睽之下,被送进一个牢笼。
“就是这了。”祁璟恍然不觉身后女人情绪上发生微妙变化,犹自推开门。屋子虽小,却仍是这间院落里正房,“今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以后阅山住东厢,阿古西厢,你都认识。”
他随手打开了几扇窗子,这房间虽已经被人整理干净,但仍有萨奚人留下奇怪味道。
“你要是闷,可以这间院子里活动,但是不要走到第二进。阿古话……”祁璟一顿,“照旧让他陪你吧。”
说完这句话,祁璟转身便往外走去。
“等等!”江月克制不住,扬声叫住了他。“将、将军……”
祁璟停下,眉梢轻扬,仿佛催江月有事说。
江月从来都摸不准眼前这人脾气,几日没打交道,畏惧之情虽然淡了,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求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