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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澜的日记1-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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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感动。却仍旧坚持不去医院。我微笑着告诉他我没事了。 
于是他把车头转向我的住处。 
车里的空气似乎快要凝固了。我打破僵局,对他的护送表示感激,并为耽误他的时间而表示歉意。 
他腼腆地笑,两腮浅浅的酒窝显得孩子气十足。 
我问他为何国语讲得如此标准。 
他说他在香港出生,在台湾长大。 
我有些嫉妒他国语和粤语都如此熟练了。 
他问我在哪里长大。我回答在北京。他兴奋起来,仿佛对那座城市很是仰慕。 
于是我更加感动了。 
小莲每次站在我家凉台上观赏二环路时都表现出类似的兴奋。不过我那时只有鄙夷,没有感动。 
我们的交谈并不很紧密。但车窗上还是很快附着了一层白雾。他开动除雾的装置,但也许是车子太旧的缘故,那装置并不如何有效。 
他于是更加专注地驾驶。而我也自然而然地沉默了。 
到家的时候,我抬动胳膊时肋骨的剧痛也变得可以忍受了。我再次向他表示谢意。他再次微笑。 
他搀扶我进屋,我们的声音惊动了犹太老太太。和上个房东相比,她不但年轻矫健,而且热情好客。 
阿文的英语在我听来与美国人无异。我更加多了一分妒忌。 
老太太为我取来冰袋,满脸祖母般的关切。又是我不可靠的记忆。因为我实际上是从未见过祖母的。 
阿文向我告别。我于是又一次地道谢,不厌其烦。我顺便请他转告老板娘,我一切都好,明天会准时去上班。 
我当然必须一切都好,明天必须去上班。否则不看急诊也一样会倾家荡产。 
阿文笑答:这么晚了,中国楼早就打烊了。不如我明天来接你一同去上班,见到她你自己讲吧! 
我方才意识到他竟同我一样损失了整整一晚上的收入。我满怀歉意,连忙拒绝他准备提供的帮助。 
他却认真起来。他问我,我的脚踏车还放在中国楼,如果他不来接我,我又如何去上班呢? 
我这才想起,我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我于是对阿文感激得无以复加了。 
这一夜屋外的风雪很大。即使是藏在地下室的角落里,也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 
我有些为阿文担心了,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是不是很远,需不需要开很长时间的车。 
也许是新换了住处,也许是身体过于疲惫,也许是肋骨隐隐的疼痛,我长久地无法入眠。 
我打开箱子翻找那盘具有催眠效果的录音带。疼痛把我的动作变得笨拙不堪,大大减缓了搜寻的速度。 
我看到了阿澜的日记。我索性停止搜寻,拿着日记返回床上。我信手翻开一页,澜和辉在夏天的夜晚,漫步在紫竹院的小径。
月光下一片竹影,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我从未去过紫竹院。但我和伟却时常骑着车从那公园门口经过。 
我便在这温柔的夜色里沉沉地睡去了。 
这温柔的夜色里,我又见到了辉。他却身着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马甲和黑色的西裤。一整夜我都和他在一起,我仍旧称他为辉,他亦称我为澜。
6 
第二天我徒步去学校。半个小时的步行,再乘五分钟的校车。校车是接送学生的公车,从学校的一个校园开往另外一个校园。
密西根大学大得出奇,分成好几个校园,从南到北至少有十公里之遥。 
校车是免费的。我盼望它的路线能延至我住处附近,如同当年盼望北京地铁能从西直门延长至清华园一般。对于北京地铁的企盼将于公元二零零二年得以实现,但对于密西根校车的盼望却始终未曾如愿。 
半个小时的路程让我着实吃了苦头。前夜的风雪虽然停了,但街边的积雪却几乎过膝。这积雪原本是没有这样深的。不过一大早,扫雪车就把路中央的雪全扫到路边做数。这里原本是很少看见行人的,空旷的马路上,只有我步履艰难。 
我到达教室的时候,几层裤腿和袜子都已湿透,膝盖以下仿佛失去了知觉。 
恰巧今天热力学期中考试。胸腹侧部的阵痛妨碍了我书写的速度。 
我从自己身上闻到些许汗味,昨夜那阵痛使我无法完成脱毛衣的动作,自然也是无法冲澡的了。 
我有些心烦意乱,交卷时我还没有完成所有的题目。 
中午,我同其他学生一样在工程学院的咖啡厅里用餐。不过,别人吃的是售货机里买来的三明治或街对面快餐店里买来的皮萨饼,而我吃自制的。咖啡厅里有不要钱的餐巾纸和冰水。 
我的三明治很简单,两片面包中夹一页火腿。我的午餐并不能果腹。但胜过早餐的一杯牛奶。我一天的给养都仰仗在中国楼的那顿不要钱的晚饭。每晚九点钟左右,客人稀少了,便到了中国楼员工开饭的时间,大厨顺手炒几个大锅菜,乘在两三个洗衣盆里,吃起来却格外的香。 
这天中午,我的行动由于伤痛而特别缓慢。午餐时间不得不延长了半个小时。于是在我走出咖啡厅大门的时候,我就碰到了阿文。 
我们彼此惊讶不已。其实,我们以往想必也曾经碰上,只不过谁也不曾留意。 
阿文竟然和我同系。只不过,他是研究生。 
他穿了一件宽宽大大的黑白格厚毛衣,一条灰白色的牛仔裤;还戴了一顶NIKE的帽子,帽檐儿压得很低。 
他如此打扮,不说我也看得出是港澳台胞。 
而且,还是个很年轻的台胞。 
至少,看上去不比我大。确切地说,应该是小好几岁才对。不过我知道我的眼光向来也是不准的。我不是始终都觉得伟比我大好多好多岁吗? 
其实伟只比我大一岁。于是我不敢妄然估计阿文的岁数了。 
我庆幸碰到了他。因为我无需再走半个小时的路返回住处等他来接。我们约好下午四点在咖啡厅门口见面,然后搭他的车去中国楼。 
虽然我仍旧有些行动不便,但再次坐在阿文的车里,却比昨晚潇洒舒展了。 
我侧目观赏车窗外的风景。天色近黄昏,倾斜的阳光涂抹着满街的玉树银枝。原来,这里的冬天竟然如此美丽。 
马路上的积雪早已清理干净,阿文的八六年丰田花冠(Toyota Corola)风驰电掣。我们很快就到了中国楼,我俩一路无语。 
老板娘的问候充满关怀,使我深感不安。 
我的不安转眼变为沮丧她给了我五十元钱,并对我说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我想她是怕了,毕竟,她根本不是我的姨妈。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为了这五十元和一顿晚饭,我仍然忍着疼痛干完这一夜。 
偶然在走廊遇到阿文。他问我感觉如何,我说很好。 
他又对我说干脆明天还是由他来接送,以便我早些恢复。 
我说谢谢不必了,以后我不会来上班了。我内心一阵酸楚。这感觉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他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却似乎找不到恰当的话语来安慰我。 
我于是强颜欢笑,告诉他我明白他的意思。 
下班的时候,他叫住我,问我需不需要搭车。 
我再次说谢谢不必了,因为我必须把自行车骑回住处。 
他说可以把单车放在后备箱里。我说算了吧,怪麻烦的。 
他于是问我以后怎么办,我说没关系,再找工作就是。 
他说这样的话不如留下我的电话号码,说不定可以在他导师的实验室里替我找到活计。 
我于是把号码顺手写在一张餐巾纸上交给他。 
想必他自己都不是全奖,否则也不会需要打工了。这样说来,他的导师应该不会有太多资助。我自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更加感激他了。 
没有大锅饭吃了。我只好开始自己做饭。我从超市买来大包装的土豆和鸡腿,把它们炖在一起。 
第一锅我只放了盐和酱油做调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应该放的。 
酱油是我从美国超市买来的。昂贵而且味道有些怪异。 
于是这一锅鸡腿炖土豆就丝毫不诱人了。我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把它们消灭光。然后又买了同样的鸡腿和土豆。 
吃到第三个礼拜,我看见任何貌似鸡腿的东西都觉得返胃。我于是把鸡腿换做排骨。如此调换,循环往复。 
我没能再找到工作。所有的中餐馆似乎都不再雇佣黑工。眼看就要坐吃山空了。 
在我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热力学考试的成绩鼓舞了我。尽管我没有把所有题目全部做完,我的成绩依然是全班一百二十人里最高的。 
看来,清华的基础的确不凡。我虽然依旧听不太懂教授在课堂上的讲解,但读得懂教科书。 
我的教科书都是一叠一叠厚厚的复印纸。美国的大学教材一本要七八十美元,决非我财力所及。但是书店间激烈的竞争就给我这样的穷人带来好处。我从书店买来新教材,连夜拿去复印了,第二天再拿回书店退掉。 
那些复印纸上很快便堆满我的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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