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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大发红着脸;流露出一种羞涩和感激的表情。
政委收起烟斗;立起身来说:
〃走;咱们一起到你们连开会的地方看看吧。〃
一个人走出房门。花正芳在后面一拉郭祥的袖子;悄悄地说:
〃关了几天禁闭没解决的问题;看人家政委几句话就解决了。〃
〃谁说不是!〃郭祥说;〃我这是拿着棒槌认针;真他妈太简单化了。〃
王大发跟在政委和连长后面;向村外走去。约走出一二里路;远远地听见前面小树林里;传来了一阵高亢的讲话声、喊声和掌声。
为了不打断会议的进行;政委悄悄站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这个立过无数战功的连队。他们整整齐齐地坐在背包上。前面有一张方桌;摆着笔砚;铺着一面洁白的绸子;上面已经写了不少战士的名字。
指导员站在旁边正主持会议。一个黑瘦的、左额角上长着一个小肉瘤的同志正在发言。
〃同志们;同志们!我就是这个态度儿!〃他激昂地挥着拳头;几乎每讲一句就挥动一下;〃美帝侵略朝鲜;还霸占我们的台湾;咱们;咱们;无论哪一个;都要把;都要把个人的问题;往后摆一摆!摆一摆!咱们只不过是个困难的问题;可人家朝鲜;朝鲜;是个生死存亡的问题!我;我就是这个态度儿!就是这个态度儿!完了!〃
〃对!对!〃
〃疙瘩李说得对!〃
下面齐声喊着;热烈地鼓起掌来。
〃这是我们的一排长。〃郭祥小声介绍说;〃这人战斗不错;就是性子急;凡是一句话;到了他嘴里;就不大受听。〃
由于过度兴奋;疙瘩李额角上那个肉疤疤变成了紫红色。他抓着毛笔;一个劲地抖动。他还没有写完;调皮骡子王大发就走上去了。
他的突然出现;有人惊讶;有人微笑;使全场沉静了两三秒钟。
〃关于;关于……〃他的话究竟不像平时那么顺畅;〃关于我本人的严重错误问题;我准备在另一次会议上进行专门严肃的检讨。我本人无论在纪律方面;个性方面;还有在眼光远大方面;的确是有很多缺点的……〃
下面掀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人家检讨哩;你们笑什么?〃他瞪了瞪眼;又严肃地讲下去。〃刚才一排长讲的;我觉得基本上是正确的。在朝鲜人民困难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把个人的问题往后头摆。你们都知道;我王大发过去在战斗上的表现。我不是吹牛;这次到了朝鲜;要是美国鬼子叫我瞄上;我说打他的脑袋;不能打中他的肚子!……〃他挺着胸;显得十分威武;仿佛已经站在战壕里似的。〃同志们!〃他喊了一声;〃我就是这个决心:不打败美帝不回家!〃说着;把右手中指放到嘴边。下面喊: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调皮骡子;上级不提倡这个!〃
可是;说话间;王大发已经咬破了中指;鲜艳的血珠顺着指尖吐噜吐噜地滚下来了。他就用这个手指在白绸子上歪歪斜斜地画上了〃王大发〃三个字。
下面热烈的掌声;比对其他人似乎还要鼓得长久。
掌声停下来时;已经上来了一个战士。这个战士长得十分魁伟高大;面貌淳朴;站在那里活像一尊天神。他跨着宽阔沉稳的步子走上台;一句话没讲;就深深地弯下腰抓起笔来。
〃乔大个!别把笔杆捏断了;这不是机关枪!〃下面有人喊。
〃乔大个;你怎么不讲几句?〃又有人喊。
〃你一年也讲不了几句话;讲几句吧!〃
政治委员周仆深深地被这个战士所吸引;他不是意识到;而是感觉到在他身上隐藏着一种极其深厚的东西。他碰碰郭祥:
〃他叫了什么名字?〃
〃乔大夯。机枪射手。〃郭祥回答;然后笑着说;〃怎么样?个头不小吧!每次发军衣;都得拿到后勤部门另换。你瞅他那脚;能顶你两个大;鞋穿特号的还不行。饭量也大;可是干活、挖工事能顶两三个人!〃
〃讲几句!大个子;讲几句!〃下面还在嚷。
乔大夯不得不放下笔;谦和地望着大家笑了一笑。
指导员也催促着说:〃乔大夯;叫你讲你就讲嘛!〃
〃我;我觉着没啥讲的。〃他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十分清亮有力地说;〃共产党叫我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好;好;讲得好!〃
大家一片声嚷;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几十秒钟之久。
〃这是些多么可爱的战士呵!〃团政治委员周仆十分激动;瞅瞅郭祥没有注意;就背过脸擦去那因为偶然不慎涌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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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江边
10月22日午夜;周仆刚刚躺下不久;就被值班参谋喊起来;递过来一封加急电报。他急忙披上衣服;扭亮那盏陪伴他多年的旧马灯;一看;原来是师部转发的兵团首长的电报;命令部队拂晓后立即由现地出发;在咸阳车站登车北上。
这就是说;比原来预定的出发时间;又提早了一天。周仆捏着那张印着红色横线的抄报纸;沉吟了片刻;隐约感到;朝鲜前线的形势;是更加紧急;更加严重了。
他急忙扣好衣服;来到作战室;同副团长和政治处主任商量今天的行动。为了给连营多挤出一些时间;他首先在电话上向各营下达了口头命令。
出发时间虽然只不过提早了一天;但也带给他们不小的忙乱。已经准备好的全团的誓师大会不能举行了。原来考虑到许多战士、干部的家庭生活都存在着困难;预定进行的一部分救济工作;也没有完成。再有一件麻烦事;就是来接管生产的地方部队还没有到;丢下来的鸡鸭猪羊;堆在场上的未曾脱粒的庄稼;如果任其不管;都会要遭受损失。
周仆和团干部研究着这些问题;最后决定:每连留下一个人;协同村里的民兵看管生产物资。对于南瓜、蔬菜等等生产品;就分赠给驻地的贫农们。
当这些问题处理完毕;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周仆就回到房子里;盖上他那件皮大衣;把灯扭暗;准备休息一会儿。可是总按捺不下激动的心情。两个小时后;他就要同他的团队一起;奔向那陌生的战场了。不消说;他对他的团队抱有坚强的自信。这种信心;不是一时形成的;是同他的十几年的战斗生涯结合在一起的。他坚信任何反革命的敌人;必将被一个一个地粉碎;但同时他也意识到;在他的面前;站着的是全世界黑暗势力的代表;是当今世界上头号的帝国主义。毫无疑问;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而这场考验;是只能胜利;不能失败的。假若打不垮敌人;顶不住敌人;那将不仅给朝鲜人民和中国人民带来可怕的后果;而且对东方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革命进程;都将发生极其不利的影响。他觉得;在这场考验里;作为团政治委员;作为这个部队的党代表;个人的粉身碎骨;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如果由于个人的疏失;工作没有做好;不能完成任务;那就是一件不能饶恕的罪过!
近几天来;当他越意识到任务的重大;对他的老战友团长邓军的思念也就越深。自从兰州战役——大西北决定性的一战;邓军腹部和臂部都负了重伤;已经整整一年不见面了。几次派人到医院里看他;回来都说;他的右臂已经锯掉;腹部的弹片也没有取出来。而且由于前后八次负伤;失血过多;身体过于衰弱;已经无法在部队继续工作了。前几天;据师里透露;准备派一个新的团长来;但是由于这个团是本师的主力;是一个有老红军基础的团队;人选迄今没有确定。这就使得周仆越发觉得肩上的担子是沉重的。周仆知道;即使邓军回来;自己的工作也绝不会减少;甚至两个人仍旧会像从前那样;不断地争吵几句;但是;他现在觉得;即使这个人在这里;不做什么工作;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他也就不会感到自己的担子像现在这样沉重了。
周仆同邓军在一起工作——用他们俏皮的说法是〃搭伙计〃——是从当连级干部就开始的。那还是1939年的春天;周仆在延安抗大刚刚毕业;就到了敌后抗日根据地。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既没有工作经验更没有战斗经验的新手。当时就把他分配到现在本团的三连去做副指导员。临走前一天;许多同来的伙伴;都来为他祝贺。因为这个连队是一个战斗作风很硬的连队;这个连队的连长;就是闻名全军的在大渡河边立有战功的邓军。关于这位勇士惊人的英勇;有着许多纷繁的传说。当时;周仆对于自己能分配到这样一个英雄的连队;是多么高兴!暗暗下定决心要在实战里向这位勇士虚心学习。可是当他第二天到连队去的时候;那位个子并不十分高大、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