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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聃白了一眼道:“谁让你不等我回来,你这个老糊涂蛋!若是那成大夫再稍微聪明一点,我看我回来就得刨三个坑准备埋人了!你们两个,估计也饿了吧,我去做点饭菜,有事喊我。老糊涂,记得把鸡骨头留着啊!”说罢跑出门去。
那只烧鸡这一会儿已经四分五裂,端木耳拎着一只鸡腿道:“小哥,你看他作甚,先来只鸡腿!”
林剑澜方回头,却见那两幅画像中间那幅上蒙着的黑纱已然脱落,画上一个女子面容艳光照人,凝眸而笑,长发委地,左手执着一柄红色拂尘,右手五指向前微摇,栩栩如生。
端木耳见林剑澜看的发呆,嘴中叼着一块鸡肉走过去也回头看道:“看个画像也能看这么出神,我看了十来年了。”
林剑澜道:“这画像画的很用心,尤其是这女子,倒是比旁边那两幅要精细传神许多,只是道长这个清修之所挂一幅女子的画像有些古怪。”
端木耳道:“这倒不是我挂上去的,我初到白云观时这超然阁、香案、挂像便有了,这些年来未曾动过一丝一毫,小哥可试着猜猜这画像画的都是哪个。”
林剑澜微微笑道:“这有何难,若是这黑纱没有落下,恐怕旁边这两个男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美人图现出了真面目,特征又如此明显,我便知道了。我上句话还没说完,清修之所挂一幅美人图虽然古怪,但是这美人若是此观创始人、开国功臣李靖的妻子,祖师的夫人,那便不奇怪了,只是你们平日并不允许平常人瞻仰,要蒙上黑纱以示尊敬。左边那个秀气的执剑年轻公子自然是李卫公,右边那个恐怕便是传说中的虬髯客了!若我猜得不错,这美人图必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所画。”
端木耳笑着点点头道:“你猜的确是不差,不过这红拂像是否他们二人所画我可就不知道了。这只鸡腿给你……”却发现已然只剩了骨头,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啃的精光,面上一红道:“一会儿莫聃便会做好饭菜,你且稍等。”说罢回到林龙青旁边,也是闭目而坐。
林剑澜见他二人打坐调息,便在这画前走了几步,心中道:“这画中人手执红拂是再明显不过的特征,以前听说书的说过很多次,恐怕天下的女子也都像她一样想要嫁个李卫公这般的英雄人物吧?”说罢仍是细细打量这三幅画像,心中总觉得这画像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来,便晃了晃头走到门边,坐在门槛上吹了一会儿凉风,向外望去,见厨房那边已经升起袅袅炊烟,回头见林龙青和端木耳二人兀自闭目调息,端木耳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只是林龙青挨了一掌,面色仍然十分难看,要想恢复,恐怕不是一日两日,成大夫今日又如此行事,匡义帮这几年大变不断,想到这里林剑澜心中不禁替他暗自担忧。
闷坐了一会儿,忽觉头上一片阴影遮过,原来是莫聃站在面前,一手一个大木盘,里面摆放了层层叠叠的十来盘菜,低头而笑道:“喂,人家说好什么不挡道,你发呆可真会挑地方。”林剑澜急忙跳起站在一旁,见莫聃稳稳当当的端了饭菜进来,片刻便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当真是饭香扑鼻。端木耳摇头叹道:“我算是跟着你们借光了,莫聃可许久没有做过这么多菜了,可惜没有酒……”却见莫聃一个木盘砸过去道:“贪心不足的馋老道!小心撑死你!”
林龙青二人已经知道他们师徒平日便是如此打打闹闹,见怪不怪,只是微微一笑,互相谦让了一下便先后落座,这顿饭却吃的极快,只因他们几人早已饥饿之至,转眼间饭菜便见了底,林剑澜在这里住了几日,颇为习惯,帮着莫聃收拾了剩饭剩菜,照样放在盆中,见莫聃将端木耳吃剩下的鸡骨头俱都扔了进来,道:“好多天没开荤了,我来烧水,你去喂它吧。”
林剑澜点了点头,拿着盆子放到后院,见那黑驴嚼鸡骨头嚼的咔咔作响,不停的摇头晃脑,看来吃的甚是高兴,林剑澜直至这黑驴将一盆剩饭剩菜打扫的一干二净,方抚摸了一下鬃毛,又端着盆子回到厨房,里面已经收拾的极为干净,见莫聃正端了茶向外走去,便急急将盆子放在角落,赶了几步,同他一道走向超然阁。
莫聃瞥了林剑澜一眼道:“可也真怪,这黑大个儿你喂也行,我喂也行,就是不服我师父。”
林剑澜道:“你师父很是怕它,见到了就浑身抖如筛糠。”说罢想起了那日端木耳的狼狈模样,“噗哧”一笑,又道:“也是它见了你师父便举蹄欲踹,两个倒像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一般。”
莫聃闻言大笑,手上的托盘也是一阵乱抖,二人说说笑笑来到超然阁门口,却听里面林龙青道:“唉,实在是凭空给道长添了许多麻烦,今晚我便带澜儿下山,日后若是道长有事,交待一声便是。”
莫聃在门外脸色变了变,回头悄声对林剑澜道:“你这个青叔有点太好面子了,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下山?”说罢进屋放下茶具道:“喂,大叔,可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我师父可是为了你们才变成这样的,若要内力全部恢复,也要花不少功夫,那个什么成大夫若是再来怎么办?你们不是就指望我一个人保护师父吧?况且你受了内伤,内力又没怎么恢复,他又什么武功都不会,还不知道成大夫是不是就躲在附近,你就带着他下山?要我说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
第四十回 终有别 临行且轻传秘
端木耳起身端了一杯茶,细细品了一口道:“我徒弟这番话说的还算是像模像样,不枉我一番教导。”
莫聃道:“什么你教的,少臭美,小爷我本来就天资聪颖善解人意。”
端木耳回头望向林龙青道:“林帮主,如何?你我内力恢复尚需时日,你又被那厮打了一掌,还不知他幕后还有什么人,敌暗我明,现在你和小哥下山岂不危险?若是不嫌贫道这里简陋,你和林小哥还是在此将养几日,山前山后有些药草对你的内伤也颇有助益,我们可先借此机会观察观察动静,等你痊愈了再下山不迟。”
林龙青知他师徒二人是一番好心,说的也确是在情在理,心下甚是感激,若再推辞反而太过矫揉造作,便一揖道:“既然如此,我和澜儿便在道长这里叨扰几日。”
莫聃却笑笑捅了捅林剑澜道:“你可算是捡着了,臭老头有不少本事,让他教你几样就够你受用了!”
端木耳佯怒道:“才见到林小哥两面便教从老子这里骗东西,吃里扒外!”脸上却是只绷了一会儿便重又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对林龙青道:“你这义子天资聪慧,我倒是有心想传他一套武功,就是不知道林帮主是否同意。”
林龙青大喜道:“道长肯教授澜儿,是他天大的福分,澜儿,还不快给道长下拜?”
端木耳急忙摇手道:“不可不可,难道让林小哥也绑两个抓髻做道童?贫道有一个徒弟便够受了,再来一个可吃不消!贫道只是与林小哥十分投缘,正好在白云观中这些年琢磨了一套剑法,想教授给他罢了,至于师父所传武功,贫道可不敢私相授受。”
林龙青心下顿时了然,即便端木耳再随意洒脱,也难免有些门户之念,况且还有莫聃这个徒弟传承衣钵,白云观中的武学恐怕也是代代相传,并不授于外人,但端木耳乃不入江湖的世外高人,既肯许诺教授林剑澜一套剑法,已经是极大的恩惠,念及至此,林龙青笑道:“道长所创剑法也是多年心力所化,定然高深莫测,只是怕澜儿短短几日难以领会。”
端木耳道:“我只是怕他不愿意学!林帮主,我们自小在江湖中打滚,这些仇恨杀伐之事自然不放在心上,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们这样。”
林龙青闻言走到林剑澜面前道:“澜儿,青叔过往一直后悔为何被你所救,连累了你们一家,可是你若没有这番经历,怎知天下河川之大,江湖波澜之壮阔?恐怕你外婆也要把你父母的事情瞒上一辈子。”说罢走到门口,望着天上一弯朗月道:“青叔以前一直太过瞻前顾后,始终下不了决心,结果弄的全帮上下一塌糊涂,兄妹之间也是反目成仇。现在我反而想通了,人生在世,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即便退也要退的干净利落,也要把眼前这迷局弄的一清二楚再退!”
端木耳颔首道:“林帮主这话说的不错,之前贵帮的事情贫道也听林小哥说了一些,加上今日成大夫之事,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将事情查的清楚明白后再功成身退,才是大丈夫本色!”
林龙青回身正色道:“澜儿,你也不小了,你的亲生父母说到底还要你自己去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