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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苦笑道:“林公子,清水大多给他们拿去,若是他们没有一个队伍能找到有水的地方,我们都没命了,哪还顾得上他们?”
沙轻尘道:“林公子不必为他们性命担心,进入沙漠以前本堂就是挑选已有子女之人前来,若是死在沙漠里,自有人替我们优厚抚恤他们的妻子。临淄王爷府内的仆从恐怕都是打小卖入府中,生死更是王爷一句话的事,你也莫要太过慈悲,他们若与我们同行,到了连尿和驼血都饮尽之时,少不得要杀了他们喝他们的血。”
他说的语声平淡,林剑澜背后仍是一阵发凉。人都被派了出去,沙轻尘自己将肃州分堂的骆驼安顿好,舒舒服服的躺在一个沙坑里,闭目静养。
林剑澜道:“沙堂主好兴致。”沙轻尘摇摇头道:“林公子莫要以为我真能放心,但这是节省体力的最好办法,难受的日子还在后头。”
果如沙轻尘所言,一开始李隆基等人还能轻松说笑,几天过去才发觉原来比沙漠中行路还要枯燥无聊的事情就是停下来,每人都没了精神。又陆续过了数天,派出去的四个分队一个也没有消息,众人脸上方各自都有了些担忧慌张之色,连互相打趣说笑都带了几分勉强。
虽然阿依木和艾曼早已经将水的用量再度缩减,但干渴的威胁最终还是来到了。
“林公子,剩余的水,只有几袋了。”阿依木将林剑澜等人召集到一起,凝重的开口:“只够我们这些人饮用不足三天。”
三天,如果派出去的四个队伍没有一个回来,那就表示他们留守的这些人也将葬身大漠。随着一天天过去,林剑澜心中已经被自责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听阿依木宣布了水剩余的量,心情更是沉重。一时间众人都微张着干裂的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回不去了。
“林公子,我总觉得死等也不是办法,还是我和艾曼再出去寻找吧。”
阿依木说的在理,如果再等,真的要到了饮尿饮血的地步,然后也还是要被喝光,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林剑澜摇头道:“再无剩余的燃弹,你们即使找到了,又怎样通知我们?如果去,就要大家一起行进,不能落下哪个。”
艾曼道:“林公子说的不错,到这个时候,再分散开来,恐怕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一起走吧!大家好好睡一觉,明早出发。”
众人每天无所事事,除了休息就是休息,此刻还有哪个能睡得着?林剑澜看着曹殷殷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心中百般歉疚,道:“殷殷,说过要照顾你……”
曹殷殷笑着接道:“一辈子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一辈子。”
第三十九回 蝶恋花(上)
林剑澜看她自从到了沙漠中与他同行,常不经意间流露微笑,如同冰雪融化中绽放点点春花,让人为之怦然心动。林剑澜只痴痴看着她,却听她静静道:“也不知他走出大漠没有。”
原来曹殷殷仍在担心“冠世墨玉”的生死,想到或许从此刻算起的“余生”就要在沙漠中抛舍,林剑澜不禁问道:“殷殷,他是你什么人,到了今天,还不能告诉我么?”
曹殷殷犹豫了一下,那边李隆基却频频向林剑澜挥手喊道:“林公子,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说。”
林剑澜只得对殷殷笑了一下,轻声道:“回来你讲给我听。”便向李隆基走去。
李隆基满腹心事,来回踱步打转,看到林剑澜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拍了一下脑袋道:“我若不跟你说,又叫你来干吗?”说罢将林剑澜远远拉到一边。
林剑澜笑道:“唐兄究竟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李隆基道:“我只以为还能回到中原,而今看来,生机渺茫,若再不说,便没有机会说了。林公子,我……”他将心中最后一份犹豫和心高气傲也抛却开来,把他与万秀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全盘托出,终于常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异常痛快,恨不得在沙上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嘴边崭露出得意的微笑,道:“林公子,我这可算是完璧归赵么?”
一抬眼,李隆基所看到的林剑澜却全然没有高兴、激动之意,当日在白云观中那种外人都能体察得到的、满溢的伤情,似乎在这沙漠中完全枯竭了一般。
半晌,林剑澜方颤声道:“多谢唐兄高义。”声音中夹杂着许多难以名状的情感,分不清是伤感,怀念,遗憾还是懊悔。
李隆基道:“你……”却见林剑澜双手紧紧抓住心口,紧咬着干裂的嘴唇,浸出几丝血来,眼中已是泪光莹莹,似乎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连退了几步才道:“何人负卿……何人负卿?唐兄……我,我好恨,原来竟是我不经意间负了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把她推到你的怀里,给她安上一个‘王妃’之份,就……更可以对自己辜负她的一片真心毫无愧疚……我……”
林剑澜心痛欲裂,喃喃道:“落花流水,一场相识原是错……”
李隆基实实没有想到林剑澜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急忙向前,握住林剑澜的手道:“林公子,现在也还不晚啊!我为何会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带着万姑娘深入沙漠寻你,就是因为你书信上‘善待阿秀’四字!万姑娘就是你心中最最牵挂的人!你敢说你对万姑娘无情么?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林剑澜犹豫良久,本来握紧在心口的双手慢慢垂下,摇头道:“我已负了一个,你让我还要再负第二个么?”
李隆基惊道:“你……你和曹帮主……”
林剑澜道:“我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话音刚落,一人道:“你欠着我的,在对‘冠世墨玉’施恩的时候已经全部还清,说过的话……不必太过当真。”
林剑澜愕然回头,见曹殷殷站在不远处,既不欢喜,也不愤怒。林剑澜道:“殷殷,你太看轻了自己。”说罢上前拉住曹殷殷的手道:“你那般孤傲敏感的性子,我若是因为欠着你的情,或是对你内疚,你会察觉不到么?即便你察觉不到,我自己都会觉得对你怜悯,其实是玷污了你。”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曹殷殷性情最紧要处,就连李隆基都不免动容,又听林剑澜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我只是乡下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你却如同小仙女一般,一身白貂袍子,梳着两个髻都用金环儿束住,一圈毛茸茸的白色抹额,中间一滴像你嘴唇那样红艳艳的宝石,可是你的眼睛却冷冰冰的,有无奈,也有哀伤。”
曹殷殷侧过脸去,道:“你还记得……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无奈哀伤……”
“后来你在船尾偷偷的哭,我想去安慰你,又觉得你那时肯定因为青叔的缘故恨死了我,没准我去劝你,你哭的要更凶。”
曹殷殷笑道:“我才不会,八成会把你推到江里去。”
林剑澜柔声道:“你若当时把我推到江里淹死了,后面还有谁为你行功运气助你疗伤?唉,你不知道,那时看你如同在冰雪中一般,我心里难过的要死。只盼着你这身该死的功力什么时候没了才好。”
曹殷殷道:“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了,我……”
林剑澜道:“殷殷,你莫要怪我想的卑劣,我只是想着,这时候我才能配的上你这个冰雪般晶莹剔透的女孩儿,只准让我捧着,寒冷也只有我能体会得到,你要融了,也只能融在我的手心儿里。”
李隆基见他二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饶是自己这样府中收有许多美人的情场高手也不觉脸红,偏生林剑澜说出来却诚恳之至。李隆基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种情话果然不能多说,说的多了就没人信了,只有像林剑澜这样平日从不吐露的人说起来才颇具感染力。
林剑澜道:“若说我对万姑娘做了临淄王妃一点儿也不难过,这骗不过你,只是在我心里,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的心会比此时难受百倍千倍。”
这句话却是对李隆基说的了,话到这里,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做了了断。李隆基叹了口气,看林剑澜扶着曹殷殷回到扎营处,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附近一个小沙堆后面绕去。见万秀正掀开面纱,就着习习凉风倚着驮轿门观望月色,李隆基讷讷道:“万姑娘……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真后悔,每次都因为自己心高气傲,当着陆姑娘的面儿不肯说出实情,结果,结果……”
万秀摇了摇头,脸上不见泪水,更没有什么难过之色,向车里指了指道:“你惹了祸了,我倒没什么,蔓姐姐可难过死了。”
第三十九回 蝶恋花(下)
“啊?”李隆基万万没想到陆蔓也在万秀车厢之内,他本想在“完璧归赵”之后对一直倾心的陆蔓表白,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