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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能以‘赤化’为名随便杀人 眼见一个个有为青年被无端枪杀,我们却束手无策,这社会还有公道 ”
其实在《京报》查封前,邵飘萍就闻讯躲进德国医院,后又移往六国饭店。几天下来他以为无事了,就于4月24日下午返回报馆,结果在途中被侦探抓获。北京新闻界立即集会,推选代表十三人去请张学良放人。张学良以他宣传共产为名,一口拒绝。又找民国元老王士珍前去说项,这位少帅仍不买账。邵飘萍是4月26日凌晨一点多提审的,当时就判了死刑。到四时三十分,天还没亮,就将他拉到天桥枪决 临刑前这位中国新闻界的斗士,身穿长夹袍,青马褂,以浩然之气向刽子手狂笑数声,昂步向前走去。行刑者立即用马枪朝他脑后射击,随着砰然一响他应声倒地。子弹从右眼穿出,一代报界巨擘,终于为正义之声血染京华。
现在看来那位名噪一时的张少帅,当年双手也曾沾满志士的鲜血。他先枪杀了邵飘萍,又逮捕了女共产党员刘清扬,然后派奉军闯进北大、女师大、中俄大学等,大肆查禁进步书刊,搜捕进步人士。北大代理校长蒋梦麟见自己上了黑名单,也只好躲进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避难。李大钊也领着一批已暴露身份的党员,搬进了苏联驻华使馆。而刚刚悲愤地写完《记念刘和珍君》的鲁迅先生,终于怀着复杂的心情,告别了生活了十五年的老北京,应林语堂之邀赴厦门任教。
在这虎狼当道之时,蔡元培还有必要北上 他真的还能北上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他怅然地送别了去南方投身革命的李平原后,就愤而致电北京政府和教育部,明确表示辞去北大校长,辞去俄国庚子赔款委员会委员等一切职务。面对军阀的残暴,他又一次打出不合作主义的旗号进行抗争。虽然北京政府迫于他的声望没有批准这份辞呈,他也依然关心着北大的一切,但是,命运终于将1926年的蔡元培留在了上海。他也把关注的目光投向风云突变的广州,耳边仿佛传来北伐的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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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天真是充满肃杀之气,北方的“三·一八”惨案血迹未干,南方的“中山舰”事件又接踵而来。蒋介石真是吃了豹子胆,以身家性命和前程下了一次大赌注。
3月18日和19日,蒋介石发现停泊在黄埔大本营的中山舰升火待发,他又接到同一人三次打来电话询问他何时去黄埔?这种可疑的迹象使他忧心忡忡,他当时和广州的三位苏联军事顾问关系非常紧张,他甚至怀疑汪精卫和苏联顾问团阴谋劫持他,会把他弄到海参崴流放。于是,他犹豫之后果断地决定镇压。他在3月20日清晨,背着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以共产党阴谋暴动为借口,调动大批军警,扣住了这艘军舰,拘捕了海军局代理局长,共产党员李之龙。又以“保护”为名,让他的军队解除了苏联顾问住地和省港罢工委员会总部卫兵的武装,包围了汪精卫的住宅。这一突发事件,既没有征询汪精卫的意见,也没有向苏联顾问预先发出警告,加上他平时树敌过多,所以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刚从东江前线返回广州的周恩来,当天下午就赶到广东造币厂质问蒋介石,说他是破坏国共合作的罪人。而何香凝还要愤怒,冲破重重岗哨找上门要他立即释放被扣押的共产党人,还指着他的鼻子说:“孙先生和仲恺尸骨未寒,你就公然背叛三大政策,你对得起谁 ”
当然,来自共产党的反抗更为激烈。国民党代理宣传部长毛泽东,中共广东区委负责人陈延年和张太雷,立即与苏联军事顾问团商量对策。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蒋介石对我们搞突然袭击,一是威胁,二是试探,我们必须公开声讨,迎头痛击,削其兵权,将他开除查办。蒋介石这才发现,自己的权力还毕竟有限。在这关键时刻,又是张静江这位大盟兄出来为之解围。孙中山逝世后,张静江时刻关注着蒋介石与各派政治力量的角逐,全身心地帮他出谋划策,扫清夺取最高统治权征途上的各种障碍。就在年初召开的国民党“二大”上,张静江以党国元老的面目出现,有意和蒋频繁接触,颇受与会代表的尊敬。为了斡旋与汪精卫的矛盾,他还亲自邀请两人带家眷同游黄埔东面的海神庙。这次又关门密谈了几次,为他巧度难关献上了一条条锦囊妙计。
于是,蒋介石先主动向军事委员会递交了请求处分的圣文。还致书汪精卫负荆请罪。然后与鲍罗延开始了紧张的讨价还价式的谈判,鲍罗廷似乎过多地看重了蒋介石的作用,对他作出了最大的让步。他们达成了三条君子协议,鲍罗廷接受蒋介石的建议,同意召回令蒋最反感的三位苏联顾问,限制共产党在国民党中的活动;蒋介石同意鲍罗廷的主张,开除一群更为保守的国民党官员;鲍罗廷同意支持和援助北伐。汪精卫慑于蒋的淫威,主动离粤去了法国。蒋介石终于在这场政治赌博中成了大赢家,他趁国民党左派群龙无首之际,召开了中执委和政府委员联席会议,将自己增补为军委主席。又在国民党的二届二中全会上,先推选张静江当上了国民党中常委主席。再由张提议他出任组织部长,逼迫共产党让出了组织部、宣传部、农民部以及秘书处的一系列重要职位。毕竟北伐是孙中山留下的遗愿,蒋介石当上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并继张静江登上中常委主席宝座以后,终于踌躇满志地于7月9日誓师北伐。出师前,他将中常委主席一职交给张静江代理。张静江就这样成了蒋留在大后方的核心人物,张静江指使同乡陈果夫接管了由共产党控制的国民党广东省党部,并向各地党部派出一批反共的亲信分子。待部署完这些大事后,又开始关心起他的发迹地上海和浙江。他突然想起了多年的老友吴稚晖、李石曾和蔡元培,频繁地与他们书信往来,商量起北伐军南下后的各种策应措施。
难以北上的蔡元培终于又陷入了令他一度厌烦的政治。当时的上海还在孙传芳势力控制之中,随着北伐军的节节胜利,国民政府任命夏超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军长兼管浙江省政,夏超又推荐蔡元培、马叙伦等人为浙江省政务委员会委员。吴稚晖和李石曾又像影子一样粘住了这位容易受人摆布的老书生。一个秋天的下午,吴稚晖拿着张静江的信来找蔡元培,他开门见山地说:
“为了响应北伐,静江兄已指示褚辅成、许世英、沈钧儒等人发起组织苏浙皖三省联合会,策划三省自治运动,抵制孙传芳请来的奉鲁军南下。静江兄想请你出山,代表浙江参加联合会。”
蔡元培为难地说:“我一介书生,又不懂政治,恐怕难担当此任哟!”
吴稚晖是位老谋深算的典型政客,与蒋介石和张静江关系又非同一般。他非常羡慕张静江的登龙之术,感叹自己碌碌无为。眼见蒋介石将大功告成,一心想借蔡元培的声望,与李石曾一起,以“四元老”的名义集体登台亮相,为自己在未来的中国政坛谋求一席之地。所以他一见蔡元培无意政治,就急忙鼓动如簧之舌竭力劝说起来。见他沉下脸厉声说道:
“孑民兄,在这国难之时,我们身为总理信任的老同志,更应该主动担当重任呵!否则,总理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
蔡元培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像突然听到了圣灵的召唤,掂出了肩头沉甸甸的责任。回想起这些年在中山先生最困难之时,自己却出力甚微,甚至在南北和议上还干过些糊涂的蠢事,心里便渗出深深的歉意。他是个深明大义的人,眼见一时还难以北上,终于答应老友出来做点事情。
五省联帅孙传芳虽其貌不扬,待人接物倒像位饱学之士。一副长脸总是笑容满面,但只要一当他打仗杀人时,那一对三角眼却射出两道凶光,显得格外心狠手辣。他为人精明细致,十分敏感。平时手不释卷,对经、史、子、集,涉猎颇多。他当时正处在鼎盛之时,为了装点门面,特地请出江浙一带的知名人士和巨绅张謇、章太炎、丁文江等人做顾问。这位中国东南地区的实际统治者,此时正萌发了捧出江苏巨绅张謇当临时总统。由他来控制北京政权的野心。他还特地以出巡为名前往南通拜访,张謇也搭起牌楼表示欢迎。
蒋介石就是在这时候秘密派张群来杭州与他会谈的。张群也是位谋士,想劝孙传芳顾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