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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无道 男,同性关系者。一个瑞士的要饭花子。不是所有的欧洲人都是富翁。这使我故乡的乡亲得到不少安慰。他参加同性关系回故乡的目的就更加不纯了,纯粹是为了混碗饭吃。就好象要饭的都希望自己犯法好到监狱里吃饭不掏钱一样,他就是把这里当成了监狱。他到了以后跟记者说:这里荒凉得跟西伯利亚一样,还不是监狱吗?这种言论又在世界上引起了一场混乱。也使我们乡亲的自尊心大受伤害。但他一个要饭的,你能把他怎么样呢?我们只好把他当成另一个脏人韩。
──接下去还有一些同性关系者,德性也和牛蝇.随人和横行.无道差不多。笼统地说,就是一群混子,和同性关系回故乡的宗旨、原则和最终目的毫不相干。有他们是八两,没他们是半斤,说不定没他们倒是比有他们更纯结。快吃饭了,我们就是不介绍他们、把他们省略掉也罢。当然这又激起了一场民愤。但这种民愤在大铁板抬上来的嫩牛排面前,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他们本来就是来混肚圆的,在牛排面前,他们的主张和民愤、真理和正义,顷刻间土崩瓦解。他们愤怒的吃相,不比白蚂蚁等人好多少。要说我们在这个人物介绍上有什么政治阴谋,就是钻了他们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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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席者若干
记者若干
闲人若干
不明身份和不怀好意的人若干
公鸡若干
癞蛤蟆若干
花猪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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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济一堂
说话就到了下午。大家酒足饭饱。俺爹拍着肚皮,打着饱嗝,掐了牛屋墙角扫帚上一根柴禾棍在那里剔牙。酒饭都不是自己的,大家都有些吃撑了。酒也有些喝醉了。不是自助餐吗?不是自己管自己吗?既然是自己管自己,就用不着像大家围在一起吃大桌菜那样相互招呼和客气同时也是相互妨碍和监督了。你想怎么样,就可以端着盘子在几个菜前面来回穿梭。怎么穿梭都是正常的。整个大厅既是大家的,又是你个人的。不像吃大桌菜,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哪个菜离你远了,你也不好故意把菜转到你面前;转到你面前的菜,你也许正好不爱吃,但人已经在让你了,「吃一点,吃一点」,于是你就违心地吃了一点。吃着吃着,就胡乱吃饱了,一切都不符合自己的心愿。许多上流社会的人经常说:饭整天吃得累人。我们这些村里的乡亲初听起来,以为他们是在矫情;现在我们信了,不是矫情,事物的本身就是这样。人家是贵族,用不着靠跟我们说假话来支撑人生和门面。我们的日常习惯,就是端一个大碗蹲到街上来吃;外在的形式是拥动和流窜。这和西方传到中国的自助餐在形式上不谋而合。老曹和老袁现在也喝得醉醺醺的。他们在一起就交换了对这个自助餐的看法。他们两个都说,欧洲是有许多毛病的,好长时间没到那里访问了;我们在台上的时候,中国和欧洲还没有建交;如果那时建交了多好,我们两个肯定是在各人忙着各人的出国访问而不是在忙着打官渡之战。当然,欧洲是有毛病的,特别是老曹和老袁都没到那里访问过,它怎么会没有毛病呢?但有一点还是可取的,就是他的自助餐。这是我百十年来吃到的最舒服和最自然的一次饭。包括大清王朝在县城宾馆给小麻子选美,伙食也没有这么入口过。我吃了这自助餐,喝了这洋酒,我就像一下子回到了三国,你说呢老袁?老袁和老曹的意见一般是很难统一的,现在老袁竟点着头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曹。──意见竟统一到了一起。当然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自助餐也有自助餐的毛病。它的毛病就容易在夹菜(特别是夹小牛肉时)、盛饭、盛汤和倒酒时引起混乱和争夺。虽然我们知道自助餐不管饱是不会拉倒和草草结束的,但是我们还是对我们的肚子和自助的饭菜不太放心。我们一下迷失了方向,我们不知道它们的大小和多少。大小多少是我们打小说话就学到的语码,但到现在我们反倒对它们不自信了。我们过去对时间挥金如土,现在我们对时间却格外地吝啬和急迫:还是先让我来。我不管领袖是不是在这里。我们这时拥挤、争吵和打骂的声音,我们自己听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平时都没有这么无耻过。我们想向贵族学习,附庸风雅,但等到我们与贵族相见和同处一室或同处一床时,他们反倒扩大了我们的无耻。但既然已经这么无耻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倒显得像孩子一样天真和可爱。于是我们吃也吃撑了,喝也喝多了。每个人盘子里都剩下一堆菜,每个人都被酒泼了一身。我们面红耳赤、醉意朦胧、勾肩搭背和东倒西歪地坐在了下午的会议桌前。你们让我们讨论什么?世界在哪里又出了问题?就这样轮到我们来决定别人的命运了吗?我们的每一票,都能决定导弹发不发,炸弹炸不炸,千百万人是活着还是死去的问题吗?是把战火引到中东还是引到危地马拉?是南越的问题还是南韩的问题?是种族问题还是男女作风问题?你摸了那个模特的屁股了吗?如果是一个模特,我们可以替你遮掩,但如果是一个民族,我们可就无能为力了国务卿先生;我们对付得了一个模特,但我们对付不了一个民族。当然有时事情恰恰相反,我们能对付一个民族,我们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但今天的问题是,我们对付得了一个世界,但我们对付不了自己的胃。自助餐伤了我们的胃,也伤了我们的神经。我们是在酒意朦胧和醉意醺醺的情况下,来讨论一些决定别人当然也是决定我们自己命运的重大问题。我们一点不以为耻,反倒理所当然地想:我们就这么轻松、放肆、无计划和无头绪一次,我们不举重若轻而是举轻若重一次,我们又怎么了?漫无目的地随游,无缘无故地哭笑,杯盘狼藉之下,就像走到了天地的尽头,默默无语或是大哭而返,又怎么了?我们从菜系里看不出我们的人生,我们从酒杯里看不出我们的前途。开什么会,什么意思?谁给我们提供的这个场合和机会?谁给我们摆的这个自助餐和自助酒呢?我的亲人,我的亲亲。谁能与我同醉?今天所有的朋友!──大家在那里大声喊。连伟大的世界模特和世界级的黑歌星都在这里,她们与我们同醉。醉了以后就与我们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吆五喝六,醉对着我们的嘴,手腕上的金环、脖子里的玉圈、圆圆的耳垂上的花绿的耳坠、衣襟上的玉佩和十个脚趾头上的豆蔻,都随着她们身体和身材的动作叮当作响;这响就响在我们的周围和我们的耳边。接着我们就抱在一起痛哭;至于抱了谁,谁先抱了谁谁后抱了谁,这在平时会引起决斗和官渡之战的事,在这里统统不重要了。你先抱,你先上,你先弄,我在后边排队等着。我们一同回到了彬彬有理的周期。用不着再克已复礼。我们恰恰用不克已的放纵,达到了复礼的目的。谁都不上来拥抱那张开臂膀的美人儿。最后倒是弄得那美人有些着急了:我操,你们不管谁先弄,你们先上来一个呀,总不能让我在这里干等着呀,时代就不发展了吗?狗和猫,哈蟆和公鸡,也在那里高挑着嗓子唱起了悲凉的歌。是意大利咏叹调吗?是小寡妇上坟吗?是失去了爱情又失去了职业吗?瞎鹿,你在那里瞎闹什么,为什么不把你的二胡拿出来伴奏?公鸡伴奏,母鸡在那里扬着脖子打起了鸣。鸡飞狗跳,蛤蟆在那里跳上了舞。这就是缘分,这就是缘故,这就是人生。瞎鹿,你不亏是伟大的民间艺人,你一曲二胡拉开,一个过门拉出,就高入云霄和撕裂了我们的心。我们都是一批口讷的人呀,我们自己的情绪,盘桓在我们的胸腔里抒发不出来,我们只好借助你外表看很单调的两根弦。弦弦,你把我们的心都给掏空了。言有随梆唱影,行有虚与委蛇。亲人,你为什么要告别故乡?告别故乡的人到底有多少?刘全玉也算一个吗?刘全玉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他不会拉二胡,他就会唱民歌。全玉,也许我们又错怪你了。远行的儿女,你心里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你不该拋下哥哥去投黄河。我们站在黄河边,看着滚滚东逝水,我们也像任何领袖站在这里一样心潮难平呢。全玉,你受苦了,你就就着瞎鹿的二胡,唱一首你发自内心和肺腑的衷曲吧。我们知道你在欧洲课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