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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服一样。一下弄得小路都有些犹豫了。刚才端盘子累得满头大汗也把扣到脖子领的侍者服给脱掉了,现在还要不要把那湿透汗水的端庄的白上装再套到身上呢?刚才我可不是赶时髦我是真的热了才脱下外衣,谁知后来不知不觉就裹到你们营垒的分别中去了呢?现在我是继续跟着老刘儿小刘儿一块往前走还是跟着你们众人一起往后退呢?我不管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主持会议的老刘儿会如何看而坐在会议桌前的人民大众又如何看呢?会不会弄巧成拙双方都不承认呢?──敌我双方的对立还是一种简单,夹在中间的小路就有两头受气的第三个层次的苦恼了。愁得脸上跟苦瓜似的。当他把苦恼传染给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心头也多了一层淡淡的哀愁:故乡向何处去呢?我们该何去何从呢?当我们刚刚迈向学术新时代的时候,我们当头就遇到了这样至关重要的原则问题。──我们虽然不愿意回忆过去,但是我们还担心未来呢。这时我们倒难以决策了。当我们看到前面的光明和前途时,我们以为到了光明的新时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当我们走入这个时代的当口,我们才知道一切麻烦都卷土重来。不是一个事情的结束,而是另一个事情的开始。我们以前的一切希望和寄托转眼间就化成了泡影。我们本来想象学生考试完一样解放一下和唱一唱我们心中的歌,但是歌声还没有起,一根游丝一样的尼龙绳,又扼住了我们的咽喉。孩子,请跟我来。我们像木偶一样又被新的历史和时代牵住了鼻子。我们原来是一头牛或一匹骆驼,我们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鼻钩钩就扎在你的肉里,一挣扎就扯动着你的肉和连动着你的心。你的鼻沟里的息肉越长越多,马上就要露到鼻外和翻到嘴唇上了。这时你的鼻梁再高有什么用呢?你的鼻沟再深还有什么意义呢?你的呼吸已经不通畅了,你心中的太阳落不落还有什么实际价值呢?你的命运就系在一根细麻绳由或是一根枣木棍上。这时我们又知道,等到了末日审判的时候,不但是我们,就是刘全玉和小刘儿,也同样逃脱不了覆灭的下场。看似你在台上我们在台下你主持着今天的会议我们来听你喝,从讲台的角度出发,你和我们有天壤之别;但是如果从尼龙绳和枣木棍的角度出发,我们又何尝不是同病相怜的阶级兄弟呢?倒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在一句话上和你过于认真和闹独立又有些小题大作了──看来它的意义也仅仅在赌一口气和争一口气上。但是令我们不放心和我们现在还不能和你们站到一起替你们考虑的前提是,我们现在这么考虑和认识了,我们一下就由微观达到了宏观,你们的认识是不是也同样进步了呢?如果你们这么认识了,我们就不和你们为难成全你们一次也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你们没有这样认识,现在我们就对你们妥协,你们不就把我们的这种让步看成傻冒和软弱可欺的表现了吗?我们不是一下就钻进你们的圈套和跌入你们的牢笼了吗?我们不放心的倒是这个。一句话不好总结我们的历史原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借口,真正的深刻的原因和背景还是我们对世界和你们整体的怛心和忧虑呀。我们是一群心重的人呀。就好象父母关系不好不但白天吵架一到半夜也吵架在这种情形下的儿女和小学生一样,我们不但在家里的时候担心,我们上学的时候也担心;我们不但白天清醒的时候担心,我们夜里做梦也担心。现在我们担心的就不是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学习了,而是担心你们两个狗日的大人的一举一动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在你们不吵架的时候还团结一致地要检查我的作业、分数和在校的表现呢?女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怎么还会和你们一样挽起袖管和裤管,脱下西服把衬衫当短袖衫穿呢?那我们不就忘记自己的处境和忘记自己是谁了吗?我们还是老实地把我们的西服穿上是正经。不然别人不笑话我们我们自己也要自惭形秽和无地自容了。我们连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虽然我们也知道就是到了明天也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它也远远不是事情的终结只能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和你们一起总结昨天和深入前天呢?──我们真能像一个耋耋之年的老人一样由于年老体衰行将就木对现实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只好倚着墙根靠回忆自己的青春和风流往事度日吗?我们还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我们起码还要在会议桌前保持我们的体面和尊严。不是现在还没到明天吗?不是现在还没到明天吗?不是现在还没回到昨天吗?钻不钻昨天的隧道和开不开明天大门的权力现在不还握在我们手中吗?就算你们真对我们好,让我们照一照过去的镜子是为了打扫一下身上的灰尘,看一看我们的形象有没有扭曲、歪曲和走形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形象的端正而你们不想从中捞取什么,但在我们的心里,在往昔的隧道里穿行一次也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呢。因在我们的心里,已经结满了茧花。在茧花中穿行的苍蝇和在杏花上飞舞的蜜蜂可不一样──苍蝇在现实的意义上已经变成了标本。就算苍蝇没有扭曲,茧花也要把它扭曲。小刘儿没有把它扭曲,我们自己也要把它扭曲。何况在我们扭曲之前,小刘儿已经把它扭曲了。二度扭曲的形象,不就成了一根麻花了吗?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被历史扭曲的麻花。这时你还让我们回顾什么呢?不纯粹是为了寒碜我们吗?──当然,我们撞到小刘儿的笔下也是活该倒霉。虽然有我们的二度扭曲在后,但一开始从外形上,还是有他的一次扭曲在前──追根溯源,罪恶的发端还在他身上呀。怎么就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就是照猫画虎,他也一定要把我们歪曲成一条灰狗。就说那个牛根哥哥吧,他在日常生活中是一个多么敦厚、诚实和有尊严感的人呀,哪怕背一个粪筐从街上穿过,我们也看到了他步伐的坚定──前边肯定有一泡狗粪在等着他;虽然英年早逝,也让人痛哉哀哉;但是到了小刘儿的笔下,他成了什么?不就成了一条人类不齿的灰狗了吗?小刘儿在幼时,牛根对他那么好,牵着他的小手,走在春风拂面的河堤上,他还那样恩将仇报,何况这些从小就没少得罪他的我们呢?再说小刘儿他爹吧,虽然老人家在生活中有些不着腔调、不知轻重、不知冷暖和不知高低,但再说什么也是他爹,可到了他笔下,这老刘儿怎么就成了一条见人咬人的癞皮狗了呢?──他怎么对狗那么情有独钟呢?画人不成反类犬吗?──他对他爹都是这样,何况对我们……但是,当我们说起这些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我们已经上当了。我们不是说不回顾和不评价我们的历史吗?现在怎么说着说着就上了套和评价上了呢?我们看到主持会议的刘全玉已经转尴尬为兴奋了,原来他的尴尬也只是一个引诱我们抒说的手段,让我们不知不觉地就上了当和说了起来。小刘儿也在那里做出真诚已经开始拼命记录,边记还边在那里频频点头,意思是「说得好,说得好」,鼓励我们说下去。但是我们已经惊醒了和觉悟了。我们马上闭上嘴又不说了。要说你们说反正我们是不说了。这个时候我们看到刘全玉又失望了。
「说下去呀,怎么又不说了?」
我们就是不说,我们又把身子靠到了椅子背上。刘全玉长叹了一声,又鼓嘟着嘴开始在那里生气。小刘儿也茫然地将笔停在了空中,张着大嘴傻看着我们。我们都一齐低头喝了一口和出了一声我们的可乐。当大家共同在屋了里做着同一个动作和发出不约而同的同一种声响的时候,这种事实本身对于对方就又形成了一种挑战、威胁和逼迫。有利的情形和气氛马上又向我们这一方倾斜过来我们掌握着这个气氛我们坐在这气氛的黑云之上而刘全玉和小刘儿又被闷在了这黑云之下。我们在上边悠哉悠哉像坐在穿过云层的飞机上马上又见到了太阳,而呆在地面上和机场上的刘全玉和小刘儿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在那里干着急。他们着急还不仅仅是担心这满天的乌云马上就要下雨──说不定这雨下来倒是好哩,而是天空正好处于将下未下的状态让你心焦。天上到处都是云彩,你知道哪一块云彩能下雨呢?我们又齐声喝了一口可乐。这时我们发现不管是刘全玉也好,小刘儿也好,脸上的阴云倒是到了暴雨将至的程度了。他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自暴自弃和破碗破摔呢?──在历史上这种先例也屡见不鲜,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