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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去了片刻,嘟着嘴地回来了:“大庄主和姓吕的说得可热闹了。”
铁线娘道:“他们说什么?”
珠儿道:“好像是姓吕的向大庄主请教什么,而我们这位大庄主哪,架不住人家给顶高帽子,说得可热心了。”
铁线娘间:“吕倾城向大庄主请教什么?”
珠儿道;“左右不过是江湖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是些不着边际的事。偏咱们大庄主知道。”
铁线娘怔了半晌,咬牙道:“我去看看。”
珠儿笑了,笑得神神秘秘地说:“我进去送茶的时候,他们都不说话了,可大庄主传音告诉我一句话。”
铁线娘扯着她袖子,瞪眼道:“什么话?”
珠儿只是笑。铁线娘问之再三,珠儿才悄悄笑道:
“大庄主说:“珠儿,回去叫二庄主千万不要出房门,也不要开窗户,就在床上等我’。”
铁线娘听到最后,才一下涨红了脸,拧了珠儿一把:
“小蹄子!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破你的嘴。”
珠儿低笑,红着脸道:“是真的呀!珠儿一个字都没说错。”
铁线娘啐道:“还说!”
珠儿一溜烟跑了出去,把房门也带上了。
铁线娘咬着唇偷偷笑了起来,捂着脸儿倒在了床上。
她相信珠儿不敢骗她,宋捉鬼一定真对珠儿讲过那些话。
他怎么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
铁线娘用锦被蒙住头,细细想他,想得浑身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只大手伸进了锦被…·
铁线娘早已醒了,但她不想睁开眼睛……
被浪已不再翻腾,喘息也已停止。
直到这时候,铁线娘才想起该问的事情:“吕倾城来做什么?”
宋捉鬼反问:“珠儿把我的话转告你了吗?”
“嗯。
“你真的一直在床上?”
‘’嗯。”
铁线娘乖得像只最温驯的鸽子,缠绵得如被微微的春风拂动的春潭,柔软得就像是被泡化了的小泥人儿。
宋捉鬼喃喃道:“吕倾城是冲你来的。”
铁线娘愕然。
宋捉鬼苦笑道;“他们只知道我和一个女人住在这里,ZE i8。电子书他们还不知道你是谁。”
铁线娘颤声道:“他们找我做什么?”
宋捉鬼拥紧她,亲吻她微微颤动的柔唇:“我也不清楚。但我猜他们只是好奇,仅此而且。”
真的“仅此而已”吗?
宋捉鬼终于还是出发了。
已经决定的事,就必须去做,他既已决心要走一趟瀚海寻找郑愿,他就必须去。
他是一个人上路的。在他走之前,铁线娘已不知央求了多少次,求他带她一起去。他没有答应。
他深知此行的艰难,他不想让她受苦,更何况,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危险的事情会发生,他可不想让她冒险。
他启程的时候,铁线娘紧紧捏着他的手,眼泪扑籁籁流了满面。
走出老远了,他的耳边还萦绕着她的低低地呜咽:
“你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第二十章 塞外风雪
大雪纷飞的景象,在吃得饱穿得暖的富人、贵人和闲人来说,无疑是很赏心悦目的,但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忙于生计的百姓来说,却无疑是一种折磨的考验。
猫儿庄是长城外瀚海中的一处集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繁华算不上,说荒凉也不尽然。这里同样有官兵、有百姓、有地病无赖、有妓女、有酒楼客栈车马行,这里的富人同样过得舒服,穷人同样吃苦。
张猫儿在这个镇子里属于不太显眼的人物。
他算不上富人,可也还没沦落到受穷的地步,作为客栈的掌柜,他的心肠算不得阴毒,也说不上良善。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雇来的伙计,当然也只可能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对他的脾气。
他和店里惟一的伙计“木头”就挺合得来。
这伙计是他上个月雇的,讲好管吃管住,一年两吊工钱。
这价钱可够低的,“木头”却一口答应了,而且显出一副很感激很高兴的样子,让张猫儿看了心里很舒坦。
木头是个木头木脑的年轻人,不过干活挺麻利,而且听话。
更让张猫儿放心的是,木头脸上有不少麻子坑。
张猫儿的女儿已渐渐懂事,开始和男孩子幽会了,张猫儿的老婆正当虎狼之年,也不怎么肯安安分分格守妇道。
前几个伙计都是为了这种“家丑”才被张猫儿含恨辞退的。这回张猫儿总算可以放宽心睡大觉了,木头实在是个老老实实的人。张猫儿觉得,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总不致于和木头睡觉的。
劳累了一天,好容易把客人们服侍睡下了,张猫儿才放木头回厨房睡觉。
木头刚走了没两步,张猫儿又想起件事,叫住他,皱眉道:“夜里警醒点。今儿店里住的主儿可都不像是什么好路数的人。”
木头应了一声:“噢。”
张猫儿摆摆手,心神不宁地赶开了木头,喃喃道:
“唉,可别出事才好啊!”
张猫儿的担心并非是桤人忧天,事实上今天来投宿的三位客人也的确让人害怕。
这三位客人一看样子就是从中原来的。他们的衣饰都相当单薄,却一点也没显出受冻不过的样子,一个一个脸色挺红润的。
而且他们都带着家伙。两个男的一人挎了把单刀,那个女的带了把长剑。
听他们的谈吐,看他们的神情,张猫儿就明白这三位主儿都是中原武林中人,而且位望好像还不算太低。
张猫儿开了一辈子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中原武林豪杰和江湖好汉自然也见过不少,张猫儿早已炼就一双识别“大人物”’的火眼金睛,来人是真的有地位、有身分的豪杰,张猫儿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部分闯江湖的人手底下功夫虽说不怎么样,嘴皮子却特别来得,而且这些人总喜欢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动不动就骂人,动不动就掳袖子抽刀子打人耳刮子,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会武功。
而真正身怀绝技、位望不薄的大人物,反倒比较斯文些,说话比较和气,给钱也比较爽快,做事也比较讲规矩,只不过他们的眼睛显得特别令人害怕,瞪你一眼,能让你头皮子发麻三天。
今天张猫儿就遇上三位“大人物”了。
住东厢的那两位男人不是一块儿来的。先来的那位大胡子年轻人姓秦,叫秦九,一身黑棉袍子,样子蛮斯文的,像是个读书入,只是脸色总是发青,好像总是在想心事。
这位大胡子三天前就来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转悠,天黑透了才回来。
和大胡子一起住东厢的,是今晚才来投宿的,姓白,山东人,脾气挺大,派头也很不小。
和姓白的一起来的那位男客也姓白,也是山东人,脾气也挺大,派头也小不到哪里去。
他们是兄弟,住东厢的是白大,住耳房的是白七。
住在西厢女客房的是今儿早上来的一位中年妇人,模样周正,身材很动人,只是眼中似含着无穷的恨意。
她叫慕容贞。
木头回到厨房,在灶边搭的地铺上躺了下来。
他累了一天,早已困得要命,灶膛的余温很高,厨房里暖融融的,正好睡觉。
木头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响。
脚步声从张猫儿的闺女房门口响起,一直响到东耳房白七房门前停止。
木头听到开门的声音,听到白七说了句什么,然后又听到关门的声音。
张猫儿的闺女大翠今晚又可以赚几个快活钱“补贴家用”了。
木头懒得去听,可偏偏白七的一句话飘进了他耳朵里:
“东厢那个姓秦的是什么时候来的?”
木头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问。”
“你打招呼叫俺来,就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嘛!”
然后的声音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大翠“叫床”的功夫还显得比较生疏,不似张猫儿的老婆那么纯熟老到。
这两个女的“叫床”声音木头已经耳熟能详了。他想不通的是,这么大的声响,张猫儿怎么会听不见呢?
也许张猫儿是装不知道吧!
老婆闺女和客人睡觉,可能赚到不少钱的,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她们当然很愿意做,张猫儿当然也就懒得管了。
话又说回来,、张猫儿就算想管,管得了吗?
张猫儿可以管的,只是不让她们和自己店里的伙计睡觉。
原因很简单。和伙计睡觉,她们快活了,张猫儿却没拿到钱。
木头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他知道不一会儿白七就会旧话重提的。
果然,盏茶工会,白七就败阵了,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