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那位罗大纲,起先同了洪宣娇二人,一上船来,不见曾氏,已在暗暗叫苦。及听洪宣娇在说快赶快赶那句说话的当口,业已先行飞身上岸。回头一看,不见洪冯二人跟踪而上。恐防船中或有埋伏,只好转身再回船上。尚未走进里舱,就见洪冯二人,不知为了何事,各人嘴上在骂,手上在打。吓得一边连连高声喊道,二位快快停手,一边已经飞身而入。尚未站定。可巧洪宣娇正在用那叶底偷桃的绝著,用手要抓冯兆炳的下体,罗大纲知道此著历害,忙又喝止道:“且慢”。慢字未完,已把洪宣娇的双手接住。
洪宣娇一见罗大纲忽来帮助冯兆炳起来,嘴上气得不能说话,跟着又是一脚,就向罗大纲的下腹踢去。罗大纲赶忙将身一侧,避过了洪宣娇的裙里腿。方才高声诘责道:“洪太主,你疯了不成?那个曾贼,已是釜中之鱼,笼中之鸟的了。为何不去追赶,让他逃走。反在此地自相残杀,真正奇事。”
罗大纲尚未说完,那个弥探花也已赶到。弥探花一向就做洪宣娇的秘书监。这几年来,并未离开一次。每逢出发,都是随军日夜办公。洪宣娇和他,因此更加情好无间。此次来到长沙,自然也在一起。不过他只在军中管理文书;冲锋陷阵之事,与他无干。只因洪宣娇手下的兵士,瞧见洪冯二人当了真了,只好飞请弥探花还能劝她几句外,余多不能奈何她的。
当下洪宣娇一见弥探花赶到,她就双泪交流向她情人诉道:“你瞧,他们两个欺侮我一个。”
弥探花听说,明知洪宣娇的脾气不好。此次之事,一定又是她错。但是不便当场怪她,只好连连双手乱摇道:“此刻不是打架时候,也不是辩理时候。你们三位,且将那个曾某捉到再说。”
罗大纲忙接口道:“弥秘书说得极是极是。”
说着,先已拉了冯兆炳一同跳上岸去。洪宣娇至此,只好一面命人先行保护弥探花回营,一面方始上岸去捉曾国藩去。
岂知那时的雨,越下越大,满路的泥泞,越走越难。洪宣娇虽是天足,又有马骑,尚没十分大碍。但因心中还在愤怒罗冯二人之事,对于去捉曾国藩的心思,竟到不能上劲。就在此时,忽见一个飞探来报,说是启奏太主,大事不妙,林彩新林将军,业已阵亡。
洪宣娇一听此信,料定官军方面的援兵已到,吓得不敢再追。她就一个人飞马回营。及到营内,只见罗冯二人,也是空手回营。又见弥探花在对罗冯二人说道:“曾贼未获,林将军又已阵亡,敌方援兵又到,如何是好?”
罗大纲听说不觉气烘烘的答道:“只问太主为什么与冯将军闹了起来?现在闹得好不好呀?”
罗大纲尚未说完,忽然听得远远的又有喊杀之声,大家急又拿了兵器出营而去。
现在且将此地暂且按下,先叙曾国藩那边。
曾国藩自被他那老家人曾贵以及一班贴身的戈什哈,大家背他逃走之后,他仍几次三番的,要想自刎。幸亏那位章价人师爷诌了一个谎道:“大人不必着急。塔齐布已经打了一个大胜仗了。”
曾国藩不待章价人说完,连忙接口问道:“此话真么?”章价人道:“怎么不真。”
曾国藩又问道:“这未在什么地方打的胜仗?”
章价人本是假话,无非暂时想宽曾国藩的心的。此刻一被问到地方,教他怎样答法。正在嚅嚅嗫嗫答不出来的当口,忽见一个戈什哈牵了一匹马,要请曾国藩骑着逃走。那马站大雨之中,一时被雨淋得不耐起来,陡的跳上几跳。章价人看在眼里,心机一灵,他就接口对着曾国藩又诌谎道:“跳马涧打的胜仗。”
曾国藩一听塔齐布在那跳马涧打了胜仗,一时信以为真,方始勉强骑上那匹湿马,往前逃走,大家自然跟着逃走。
谁料他们大家往前逃走的时候,正是洪冯罗三个,在那船上自相争闹的时候。也是塔齐布真在那个跳马涧大打胜仗的时候。却被那位章价人师爷,随便一说,竟会说中,也算巧极的了。
当时曾国藩同了大众,往前逃了一阵,雨也止了,天也亮了。正想拣个地方休息一下的当口,忽见一个探马报到,说是九大人的援兵已到。敌方的那个水军都督林彩新,已被塔将军亲手斩于马下。敌军大队,正与九大人的吉字军在那儿厮杀。快请老帅回船,布置军事。
曾国藩一听此信,方才用手先将他那头上的汗珠子拭了一拭,然后说道:“如此说来,真是朝廷的洪福齐天了。”
章价人在旁中清楚,不觉一呆。暗自忖道:我乃随便诌谎,怎么竟会成了真事,莫非还在做梦不成?忙去自已咬咬指头,觉得知道疼痛,方始大喜起来。索性不肯承认诌谎,便对曾国藩笑着道:“大人昨夜只想尽忠,不是晚生相劝,此刻……”章价人说到此地,又见一个探子来报,说是九大人会同塔将军,已将敌军击退,现在坐船,等候老帅回去,商量军事。曾国藩听说,即同大家回到船上。正是:
有意栽花花不发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知曾国藩到了船上,还有何事,且阅下文。
大清三杰第四四回 铜官感旧文学士题诗 锡堡抽烟彭京卿斩子
第四四回 铜官感旧文学士题诗 锡堡抽烟彭京卿斩子
曾国藩同着大家回到坐船。刚刚踏进舱去,还没来得及去问曾国荃和塔齐布两个的说话,一眼瞥见他的公文案卷、家书日记,统统成为灰烬,不禁变色的急问:“怎么怎么……?”当由一个戈什哈禀答道:“想是贼人烧的。”
曾国藩听说,暗想公文案卷,关乎全军命脉。家书日记,关乎半生心血。现在两样全失,于公于私,都有责任。活在世上,何颜见人。想到此地,不觉悲从中来。忽给大家一个不防,扑的一声早已跳下水去。
那时那位章价人师爷,可巧又站在曾国藩的旁边,一听噗咚之声,赶忙伏出船沿,拚命的一抓,居然被他抓住曾国藩的一根发辫。但是不敢抓得太重,生怕抓落发辫。只好一面死劲抓住,一面嘴上大喊。其时又值春潮大涨,水势澎湃,大有稍纵即逝之虞的样子。幸亏曾国荃、塔齐布、曾贵等人,已把曾国藩这人,抢着救起。
大家因见曾国藩已经有水入腹,昏迷不省人事。赶忙泡了姜汤,帮同灌入口中。过了一会,方见曾国藩悠悠扬扬的回过气来。及至能够讲话的时候,始见曾国藩有气无力对着大家恨恨地说道:“君子爱人以德,你们救我活来,又为何事?”
曾国荃第一个接嘴道:“大哥一身,系着全国的安危,非是一死可以了事的。怎好不救?”
曾国藩见他的兄弟之话,来得十分正大,不肯强词夺理的硬去驳他。只得微喟了一声道:“老弟虽是这般说法,但怕朝廷未必再赦为兄,也是枉然。”
塔齐布、章价人两个,一同答道:“老帅本为两朝元老,圣眷甚隆。只要仔细陈奏,未必一定得着什么严谴。”曾国藩听了此话,无语半响。
曾国荃又问道:“大哥身体,此刻觉得怎样?倘能支持,兄弟还有万分紧要的消息,报知大哥。”
曾国藩急问道:“什么紧要消息,你且说来。”
曾国荃道:“江南大营,已被南京城内的悍贼攻溃。向荣向钦差,在那未曾攻溃江南大营的时候,因病出缺。朝廷即将副钦差张国棵升为正钦差。谁知江督何桂清,事事制肘,不发军饷。营中兵士,竟有一两年没有领饷的。都因爱戴向张两帅,所以还能支持过去。此次南京之贼,不知怎样被他们打听出来的,官军这边,文武不和。于是竟率悍贼十五六万,以及狼兵二百余人,直扑江南大营。张国粱战死丹阳。江督何桂清一闻败信,马上退到苏州,苏抚不肯纳人,何桂清忽到常熟县中驻扎。常熟县绅,无不震惊骇笑,怎么一位两江总督部堂,会驻一个小县起来。复由县绅公凑三万银子,请他退走。现在已经奉旨拿京讯问。和春也因此事革职。”
曾国荃一直说到此地,方才喘了一口气道:“这是一件最紧要的事情。其次是驻扎湖北边境的那位内阁学士胜保胜钦差。忽被黄文金的一支贼军,乘其不备,将他杀得片甲不还。他就逃到陕西,也被朝廷拿解进京。他在路上,还做上一首诗是:
山灵知有谪臣来,雨霁云收见上台;行过华阴三十里,蓬花仙掌一齐开。
曾国荃念完了胜保的诗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