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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天王未及置答,伪北王挺身而出曰:“杀东王者,乃韦某之意,不敢推于天皇身上。”伪翼王即怒责伪北王曰:“东王即使有罪,其家人何罪,乃一并戳之耶。”伪北王急答曰:“焉有此事,韦某一杀东王之后,立即入朝,岂有分身之术耶。翼王必误听谣言矣!”伪翼王又言曰:“城中已传遍矣,此等大事,那得误听。”
伪天皇曰:“二位贤弟,毋庸争论,赶快命人一探,自然明白。”伪天皇言已,即派人探听。不半刻,即据回报曰:“北王入朝后,北王之弟韦昌祚将军,恐防东王家人谋报复,私矫北王之命,亲率卫士数百人,奔入东王府中,即将东王全家老小八十余口,一并杀戳。除女状元傅善祥,跪地哀求,保全一命外。即萧王妃,陈素鹃,均已遇难。
现在城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东王党羽,即将生变。伪天皇不待听毕,早已双泪交流,噎至不能言语。伪翼王复质问伪北王曰:“此非石某说慌。北王肇此大祸,害了自己,其事犹小。倘误国家,如何是好?”伪北王闻言,大叫一声,晕倒地上。众人将其救醒,彼尚昏昏沉沉。伪天皇命人送回,生死未知。此即伪东王被杀之详细情形也。
弟因此事,关乎我方之进攻战略不少,务乞大哥速与雪琴,以及诸将一商,迅速出兵,不可失此机会。余俟后述,敬请时安。
国荃细细的一直看完,始将信中大略撮要说与曾国藩听了。曾国藩听毕,立即发令,一是命彭玉麟统率船舶二千艘,出守江西湖口。二是命张玉良率兵五千,去攻九江。三是命罗泽南率兵五千,助守湖北。四是命曾国荃率兵五千,助攻安庆。五是命杨载福,统带船舶一千艘,助攻安庆。六是命塔齐布率兵五千,策应湘鄂皖赣四省官兵。七是命曾贞干调查各地义仓,每百抽五,以充军粮。八是命曾大成率兵一千,押运各路湘军的军粮。九是命四川试用知府大营文案委员冯卓怀,拟出厘金制度的详细章程,以便奏请权时设立,以裕军饷。十是命大营文案委员程学启,拟出各营冠以本军统带的名字,作为营名,以便认识。大众奉命去讫。
曾国藩即在大营坐候捷报。又因国华能于军务倥偬之际,写来如此详细之信,很觉高兴。但防国华少读兵书,军谋不够,急写回信示以军谋道:来信俱悉。李中丞一见,即待之甚优,委以统领,此非为弟之才具,实为弟之家世也。弟既受此知遇,第一须不负此知遇,方对得起李中丞,亦对得起吾家之家世也。统领五营,已是古时之旅将;五营兵士之性命,名誉、道德、风纪,全在吾弟一身之处置。来书谓既出报国,性命置诸度外,义固如斯,事宜斟酌。此即古人所谓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者也。应死而死,死得有名。
不应死而死,死得无谓。为将之道,亦非随便一死,即尽责任也。
兄将军谋之大略,撮要告之。凡用兵主客要正,夫人而能言之,未必果能知之也。守城者为主,攻者为客。
守营垒者为主,攻者为客。中途相遇,先至战地者为主,后至者为客。两军相持,先呐喊放枪者为客,后呐喊放枪者为主。两人持矛相格斗,先动手戳第一下者为客,后动手即格开而即戳者为主。中间排队迎敌为正兵,左右两旁抄出为奇兵。屯宿重兵,坚札老营,与贼相持者为正兵。分出游兵,飘忽无常,伺隙狙击者为奇兵。意有专向,吾所恃以御寇者为正兵。多张疑阵,示人以不可测者为奇兵。旌旗鲜明,使敌不敢犯者为正兵。羸马疲卒,偃旗息鼓,本强而故示以弱者为奇兵。建旗鸣鼓,屹然不轻动者为正兵。佯败佯退,设伏而诱敌者为奇兵。忽主忽客,忽正忽奇,变动无定时,转移无定势,能一一区而别之,则于用兵之道,思过半矣。吾弟须注意之。
又将平日记于笔记中者,择其切要者,摘录数条:一、约期打仗,最易误事;然期不可约,信则不可不通也。二、治军之道,以勤字为先。身勤则强,佚则病;家勤则兴,懒则衰;国勤则治,怠则乱;军勤则胜,惰则败。惰者暮气也,常常提其朝气为要。三、凡打仗,一鼓再鼓而人不动者,则气必衰减。凡攻垒一扑再扑而人不动者,则气必衰减。四、守城煞非易事。银米子药油盐,有一不备,不可言守;备矣,又须得一谋勇兼优者为一城之主。
五、军中须得好统领营官,统领营官须得好真心实肠,是第一义;算路程之远近,算粮仗之缺乏,算彼己之强弱,是第二义;二者若有把握,方能作将。此外良法虽多,调度虽善,有效有不效,尽人事以听天命而已。六、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常存一不敢为先之心。须人打第一下,我打第二下。七、近年从事戎行,每驻扎之处,周历城乡,所见无不毁之屋,无不伐之树,无不破之富家,无不叹之贫民。大抵受害于贼者十之七八,受害于兵者十之二三。以上数条,尤其不可忽略。匆匆手复,俟复再述。
曾国藩发出此信之后,仅过月余,忽接探子来报,说是汉阳、武昌,复又失守。曾国藩不待听毕,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正是:
运筹帷幄书才去
失守城池报又来
不知曾国华性命如何,且阅下文。
大清三杰第三五回 胡林翼修书悲将佐 曾国藩洗脚戏门人
第三五回 胡林翼修书悲将佐 曾国藩洗脚戏门人
曾国藩的爱国心思,本比别人浓厚。一闻湖北复又失守之信,罗泽南又在那边,一急之下,顿时热血攻心,口吐鲜红,晕倒地上。左右慌忙将他救醒,他始长叹一声道:“唉,天心犹未厌乱,吾民无噍类矣。”
左右因见曾国藩的面色惨白,又在叹声叹气,恐出甚么乱子,正待去请程学启师爷进来劝慰,程学启业已得信赶入。曾国藩便一面请程学启坐下,一面说道:“湖北忽又失守。不知萝山可有甚么危险?”
程学启忙接口道:“萝山异常勇敢,大帅何必惦记。”
曾国藩连连皱着眉头道:“我正为他勇敢,在此担心。”程学启道:“现在路途梗塞,寄信为难。就是本军的探报,也没从前详细。最好派个要人前去一趟。”
曾国藩点头道:“所以舍弟国华,上次报告伪东王杨秀清被杀的内容,我觉很是详细。业已去信赞他。”
曾国藩刚刚说到此地,又见一个戈什哈匆匆的呈上一封急信,接到手中一看,见是胡林翼写给他的。赶忙一面拆信,一面用他嘴唇指指信道:“润芝都有信来,萝山怎么没有信给我,这更奇了。”
程学启道:“或者因为军务倥偬,没有工夫,也未可知。”
程学启说着,即与曾国藩一同看信。只见上面写着是:涤帅勋鉴:此次粤贼复陷武汉,人心大震。因武汉地居天下之中心,扼长江之冲要。贼得之,足以上窜豫直,摇动畿辅;下屏苏省,负固金陵。决难听其沦落。乃率众仍与死战。惟是贼众临满两举,其势甚张。弟以孤军支撑其间,人数既远非敌比,饷糈又筹措艰难。官帅自与弟通好以后,鄂省军事,全交弟一人主持。前者愁其掣肘,无权不能办事;今则又愁责任太重矣!虽在勉强与贼对抗,已觉煞费经营,上月大尽日之战,若非萝山与尊派水师拼力相援,不堪问矣。惟李迪庵中丞素渊韬略,复勇于进攻,亦为近今良好之将材。坛角一役,殊足以寒贼人之胆。盖该处屋宇鳞次,墙垣至为坚固,自广粤洲至于城下十里,旧为市廛,最易藏坚。迪庵中丞察度地形,料贼众必有埋伏,预先戒饬军士严阵徐行。贼众果以数千人伏于草埠堤上民房,暗施枪炮,以击我军。
迪庵中丞当即令赵克彰、刘胜鸿二参戎,分路攻入。火器初举,先将茅屋焚烧数处。渐渐逼近,烟焰弥漫。贼众见火光大起,所烧之屋,系堆积粮物之所,伏贼既不能久匿而不起;而城中之赋,复出七八千人,冒烟冲突。
我兵用枪炮轮流攻击,继之以刀矛,纵横出入。伏贼因火烈而自乱,城中援贼,气为之夺。我兵因而乘之。贼大败。经此大创,坚闭不复敢出。其后萝山营于洪山,以防宾汤山之贼。双方鏖战,而我军殊效命,冲锋数次,贼众头目之丧元者,几有二百余人之多。尸横遍地,见之心酸。忽宾汤山之贼,约二万人左右,出而接应,并欲直扑我军洪山大营,以图一逞。萝山当自洪山驰下时,弟犹阻之云:“贼众我寡,君毋撄其锋锐。”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