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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开跟前。石达开即命洋兵统带,缴出大炮,订明以后不准再助清国,洋兵统带当然唯唯如命。
石达开一面命人护送洋兵统带回他上海;一面又命陈坤书督同部下,把那所有大炮,以及船只,检查呈报天王。自己即将吴来,押见钱江。
那时天已大明,雾也退尽,一轮红日,照着吴来的那种觳觫之状,使人见了,又是可怜,又是可气。
当下钱江便质问吴来道:“吴观察,你我都是汉人,我们天王的此次起义,也无非为了种族关系。谁知你这位吴观察,非但帮着胡虏,前来厮杀,还要去请洋人,携此无情大炮,来伤同胞。”钱江说到这里,又朝吴来的脸上望了一望道:“我也知道那个引狼入室的吴三桂,定是你们祖上。他借清兵,你借洋兵,你真是好称得起一个跨灶的子孙呢。”
吴来一直等得钱江说完,方才红了脸的求饶道:“吴某一时糊涂,忘了种族问题。现被你这位军师提醒,始知不是。”
钱江道:“你既知错,我可放你回去,带信给你们的那位陆制军。限他三天之内,即献南京城池,赎他那个小舅子回去。否则大军一到,玉石俱焚,人民多伤性命。叫他快快放些天良出来,不要为了他一个人的前程,便令百姓遭殃。”
吴来听说,慌忙跪下磕上几十响头道:“吴某回去,一定将这好意的口信,带给陆制台便了。”
钱江放走吴来。又将各人之功记下。
此时天王亲自赶来慰劳将士,大众也极高兴,独有钱江一个人支颐深思,反有不乐之色。
天王忙问道:“军师昨晚上的这条妙计,打了一个胜仗,还是小事,我们这里,无端的得了几百尊的西洋大炮,以及数千艘拖船,真是大喜之事,军师此刻似有不悦之色,却是为何?”
钱江微微地摇着头道:“天王有所不知,向荣、张国梁等人,都是我们的劲敌。他们只是按兵不动,定在取那以逸待劳之策。我们若攻南京,大大的还有几场厮杀呢。”
天王正待答话,忽见探子飞报,说是那个陈小鹃,亲由武昌赶到安庆,因见天王在此慰劳将士,已在后面赶来。
天王听说,急问探子道:“莫非武昌有变不成?”
探子答道:“据陈小鹃将军说,吴吉士丞相与桂子秋副指挥使,统统阵亡。”
天王听了不觉大惊道:“这样说来,武昌一定难保了。”钱江不来插嘴,单在下令,快快退兵。
韦昌辉忙来阻止道:“军师深明大势,现在乘胜去攻南京,一鼓可下。以韦某之见,宁可失去十个武昌,不可失去一个南京呢。”
天王接口道:“武昌乃是长江上游,上可入川,下可窥宁。况且我军得此武昌,也非容易。军师主张退兵回援深合我意。”钱江连连点首道:“天王之言是也。”
韦昌辉不便再说,只好眼看着失此机会,去让钱江退兵。
这天晚上,韦昌辉那能睡觉,忙去问石达开道:“军师退兵去援武昌,翼王何不一谏。”
石达开道:“谏也无益,故而不言。”
韦昌辉听说,便气得涨红了脸的说道:“这样说来,翼王不是有意在看我们天王的冷眼了么?”
韦昌辉说了这句,又叹着气的说道:“唉,人人瞧见东王势大,都去巴结。我以为你是我们一党,谁知真失眼了。可是我姓韦的,自从跟着天王哥哥起义以来,不问冲锋陷阵,不管出生入死,只知辅助天王而已。待我明天自领一军,直攻南京。继吃败仗,我也甘愿。”
石达开听到此地,知道韦昌辉这人,是个能说能行的,不要因此破了钱江之计,急将韦昌辉一把拖至跟前,和他咬上一阵耳朵。韦昌辉听毕,方始大喜而去。正是:
计中有计才真大
谋上加谋事亦奇
不知钱江究是何计,且阅下文。
大清三杰第二八回 冯兆炳别母远投军 陆建瀛诵经求退敌
第二八回 冯兆炳别母远投军 陆建瀛诵经求退敌
钱江退了一二十里,还不见官兵的动静,正待下令再退的当口,那个陈小鹃,已由水路赶到。钱江命陈素鹃导她上船,引见天王之后,命她坐下问道:“吴吉士、桂子秋二人,都有法术,怎么竟至失利,其中必有原故。”
陈小鹃见问,皱了双眉的答道:“此话很长,容我详详细细的禀告军师。此次东王因见大军东征,敌军里向荣、张国粱、江忠源的三支人马,跟踪追下,东王便想趁此机会,先把胡林翼那路官兵除去,武昌地方,方能高枕无忧。所以第一仗,即把那个鄂督吴文镕,杀得一直退到黄州,全军覆没。东王急又回兵去攻胡林翼的一路。谁知那个胡林翼可没有吴文镕的好打发了。当时一连打上三天三夜,我们这边几几乎要吃败仗,幸亏吴丞相和桂副指挥使两个,一同使出法术,才将胡军杀退。那时那个李金凤,因在患病,不能出战,不然是吴文镕还不至于一定阵亡的。我在胡林翼那路人马刚被吴丞相、桂副指挥使杀退的时候,就去献计东王:我说最好去把吴军死兵身上的军服剥下,就叫我们的兵士穿上,冒充新任鄂督官文的军队,连夜去哄胡林翼、胡林翼一定上当。”
陈小鹃说到此地,陈素鹃、洪宣娇两个,一同拍着手的岔嘴道:“此计就好。”
二人一壁说着一壁望了一望天王和钱江说道:“此次英王的占领安庆,不是就用此法的么。”
钱江忙摇手阻止陈洪二人道:“你们快莫打岔,且让小鹃将军说完再说。”
陈小鹃便又接着说道:“谁知东王不以为然,因为第二天正是他的小生日,他要庆寿赏功要紧,连他的王妃萧三娘,都不能够阻止。不料就在庆寿赏功的那天晚上,大家个个吃得烂醉,都去好睡的当口,胡林翼却把他的队伍,统统穿了我们洪军的军服,冒充是李忠王的军队,从九江败退回来的。”
陈小鹃说到这句,又站了一站起来先向钱江告罪道:“那时连我也在醉梦之中,未曾防到此着。东王当然更是糊里糊涂的愈加不防。这天晚上,非但竟被胡军杀得大败特败,且被那个李金凤扶了病的和她哥哥两个,拼命杀到,口口声声的喊着,定要活捉东王和吴丞相、桂副指挥使几个,去替那个吴文镕祭灵。当时幸亏吴桂二人,和我与王妃萧三娘等等,一面保护东王,一面拚命抵御,始将我军的阵脚稳住,没有溃散。后来那个李金凤兄妹两个,定要去和吴桂二人斗法,吴桂两人,那时本在醉中,不知怎么一来,他们三个懂得法术的人,竟会一齐死去。
“现在官文、胡林翼、琦善的三路人马,已将武昌围得水泄不通。我虽奉了东王之令连夜挂出城去,去到汉阳送信,岂知汉阳城池,也被胡林翼的一军所占。城内的人马,是否逃出,一时不能探知底细。我就兼程奔来报信,此时武昌究竟失守与否,沿途未据探子报知。”
陈小鹃一直到说此处,钱江尚未接嘴,韦昌辉素与东王不睦,他就先来接口道:“照小鹃将军所说,东王就该问斩。”
石达开正在有话要说,忽见飞探报知,说是清国新放的安徽布政使李孟群,已由武穴杀来,安徽按察使张熙宇、江宁藩司李本任,也由六安一带杀来,那个曾充江忠源部下的鲍超,又由芜湖杀来,张国梁又由潜山一带杀来,统统会攻安庆。
天王听了大惊道:“李孟群那厮,既离湖北,又放安徽藩司,我们的武昌,一定难保的了。”
钱江点首道:“自然难保,何消说得。”
天王道:“这末快快分兵,一援武昌,一保安庆。”
钱江道:“此时进则得生、退则必死。只有直取金陵。不顾皖的了。”
钱江说着,又去望着石达开说道:“我们已经战胜吴来一军。我们的退兵,明明是诱那向张二人出战之计,以便乘那金陵空虚,取之较为容易。现在张国梁既已去攻安庆,正是我们所求不得的事情。翼王以为如何?”
石达开连连的答道:“此乃擒贼擒王之策,我与军师的意见相同。”
石达开说了这句,又对天王说道:“此等看去虽觉有些冒险,其实极其稳当。天王不必疑虑,快请下令进兵。”天王听说石达开也是如此在说,方始答应。
钱江还怕天王多疑不决,误了机会。他就忙对石达开道:“此去向南三十五里,有座小山,翼王赶快率兵三千,埋伏那里。倘若张国梁的一军到来,翼王